整個下午,楊順一直在擦地板。作爲在院長辦公室門口撒尿而應受的處罰,楊順必須將整棟辦公大樓的樓梯和走廊都擦一遍。那棟大樓足足有三十條走廊,六十處樓梯,可想而知,楊順真的很慘。
最讓楊順鬱悶的是,那棟大樓裡時時刻刻都有人來來去去。只要有人走過,楊順又不得不將那些地方重新再擦一遍。最讓楊順受不了的是,凡是在他旁邊走過的人,無一例外都會嘲笑、譏諷、揶臾他兩句,楊順真想拿手上的抹布扔他們臉上,告訴他們他也不想像牲畜一樣到處拉撒,但當時的情況……誰憋得住?就沒有人能體諒體諒?
楊順還不能偷懶,看門人波特被專門派來盯着他。不過波特對楊順在院長辦公室門口撒尿的大膽行爲似乎極爲欽佩,在有人經過的時候他會假裝喝斥楊順兩句,沒人的時候卻都是笑着和楊順說話。
一直到天黑,楊順才勉強將活幹完。只要將最後一道走廊擦一遍他就可以回去了。但是,他已經累得精疲力竭了。
“楊順,你小子真了不起!”看門人波特已經將類似的句話重複了很多遍,“你幹了我早就想幹,但不敢幹的事兒!我打心眼裡佩服你!”
楊順不置一詞。剛到學校就出了這麼大的醜,現在全校恐怕都知道了他的名字。這有什麼可佩服的?楊順只想哭。
“嘿,怪了,我越看你這小子,越覺得順眼!你這個小朋友,我算是交定了!”波特一把將楊順拉了起來:“走走走,小朋友,到我那裡喝酒去!”
“不行啊,我還沒擦完呢。”楊順道。
“別擦了!天都黑了,人也走光了,誰還管你呢。走走走,我請你喝好酒!”波特道。
楊順一聽到喝酒兩個字就頭大,連忙擺手說道:“波特大叔,今天就算了吧,我實在太累了,明天行嗎?”
“這……”波特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答應了。“好吧,那就明天。明天一定要去我那裡啊。”
“好的,我一定去。”楊順道。
波特告訴楊順他住在城堡外面的一座小木屋裡,在森林邊上,走出城堡的大門就可以看見。兩人約好了時間,楊順答應第二天下午下課後就去。
楊順精疲力竭地回到宿舍。推開門,只見一個人正躺在牀上在看書。身材修長,英氣逼人。很顯然,這人是楊順的室友。見楊順推門進來,對方只是簡單地擡頭打量了他兩眼。
楊順累得也不想說話。一進門,他就趴倒在空的那張牀上,不想再動一下。趴了一會兒他就感覺到眼皮沉重。
將要睡着的時候,他的室友說話了:“喂!你就這樣就睡覺了?”
“啊,你說什麼?”楊順迷糊地問道。
“我說,你難道不洗漱一下才睡嗎?”
“可以不洗嗎?我實在太累了……”
“絕對不行!否則我會把你扔出去!”對方毫不客氣地道,“本來我是一個人住的,我也很樂意一個人住,但是現在……我勉強答應你住進來,而我對你也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保持房間和自身的衛生。我可不想與一個髒鬼住在一起。請不要挑戰我的底限。現在,立刻去洗澡,不然就自己滾出去,免得我親自動手!”
對方不像是開玩笑,楊順只得爬起來去浴室。
相對房間,浴室更是乾淨得嚇人。楊順將全身洗了一遍,換上乾淨的衣服後才走出來。
“這樣行了嗎?”楊順指着自己身上問道。
“你換下來的衣服呢?”對方問道。
“啊?哦,在盆裡。”楊順愣了一下之後答道。
“你打算堆到明天才洗?”
“這……”
“現在就洗!否則別怪我當垃圾給你扔掉!”
“好吧。”楊順無奈地道。
遇上有潔癖的室友,楊順也沒辦法,只得忍着身上的疲憊去把衣服洗了,晾了,並且將地板拖了一遍。做完這一切,並經過對方的首肯,他才爬到牀上。
楊順實在困極了,本打算好好睡一覺,無奈室友又說起了話,而他又不能不答。
“嘿,你叫楊順?”對方問道。
“嗯。”楊順答道。
“你膽子真夠大的。”對方顯然是指楊順在院長門口撒尿那事。
“我也不想的。”
“不管你想不想,反正你是出名了。全校的人都知道你。”對方道。
“我真的不想的。”
“誰管你當時是怎麼想的。”對方冷哼一聲道,“聽說爲了讓你能進入霍爾學院學習魔法,蓋倫將軍親自去向德翁大師求了情,否則你根本進不了這所學校。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
“聽說你的精神頻率只有I2級,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對方又問道。
楊順不想說話。
“難道你有什麼過人之處?”
“沒有。”楊順很是羞於開口說這兩個字。
“那爲什麼蓋倫將軍會這樣看重你,就因爲你在召喚師峽谷小小地幫助了一下德瑪西亞?”
“我也不知道。”
“好吧,小子,我相信蓋倫將軍。蓋倫將軍這樣看重你,想必是有他的道理,可能你真有什麼了不起的本領,只是你自己也不知道罷了。”
楊順使勁地想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可是實在想不出來。
“我叫艾倫。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了。作爲室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別犯傻,小心不要給蓋倫將軍臉上抹黑。比如隨地大小便這事。整個霍爾學院只有你幹得出來。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你只管開口問我,我會盡力幫你,只求你不要再幹那樣的蠢事。明白了嗎?”艾倫說道。
楊順點了點頭。
“宿舍衛生,一、三、五我負責,二、四、六你負責。週日兩人一起大掃除。每天必須洗澡,必須洗衣服,身上不能有異味。物品必須擺放整齊,最好不要留指甲,不要留長頭髮。最重要的一點,別在我面前挖鼻屎,那會讓我一個月都吃不下飯。以上這些,能做到嗎?”艾倫問道。
楊順苦笑了一下,點頭答應。
“能做到就好。”艾倫道,“現在,請睡覺吧……對了,你睡覺不會打呼吧?”
“不會。”
“這再好不過了。如果你沒問題的話,我就吹蠟燭了。”
“我沒問題。”
“那我就……哦,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白天的時候,我看見看門人波特和你說話。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這……我一定要告訴你嗎?”
“當然不必。我只是隨便問問。”
楊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波特大叔邀請我明天到他住的小木屋去……坐坐。”
“去坐坐?”艾倫疑惑地問道。
“對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楊順奇道。
“那個該死的看門人!他竟然看得上這臭小子!”艾倫低聲道。
“你說什麼?”楊順問道。
“哦,我說,你是不知道,那個看門人的脾氣是在學校裡出了名的古怪。整個學校沒有一個是他喜歡的人。據我所知,你是第一個被邀請到他住的地方去的人。你該感到榮幸。”
楊順咋了咋舌,一時不敢相信。
“睡覺吧。我吹蠟燭了。”
“好的。”
※※※
實際上,這一晚艾倫很久才睡着。他實在想不通楊順怎麼一下子就與該死的看門人波特混在了一起。而之前,他想盡了所有辦法,最後卻只換來看門人波特的一個白眼。那該死的看門人波特只服德翁大師一個人,至於其他人,一萬個中也難有一個是他看得上眼的。
“能夠與看門人波特交上朋友那可是一件好事。楊順這小子真有運氣。”艾倫在睡着前一直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