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死了。他是自盡的。在召喚幽冥之火對付虛空生物的同時,他也殺死了成千上萬的普通人。
楊順所召喚的幽冥之火其威力太過強大。據事後的統計,從虛空之門中鑽出的數十萬只虛空生物全部死於幽冥之火,而死在幽冥之火中的普通人卻多達百萬,其中既有來自諾克薩斯與祖安的侵略者,也有無數名效力於英雄聯盟的召喚師、英雄及普通士兵。
楊順其實沒有過錯。從當時的情形來看,如果他不召喚幽冥之火,被他的幽冥之火所燒死的那些人很有可能也會被虛空生物吞噬掉。也就是說,無論楊順是否召喚幽冥之火,他們的結局都是一樣的。而楊順召喚出幽冥之火,雖然主動造成了上百萬人的死亡,但也將數十萬的虛空生物部隊化爲真正的虛空,拯救了瓦洛蘭大陸,拯救了符文之地。
所以,楊順做得沒有錯。
但是,倖存下來的人其中有很多人表示不理解。他們不但沒意識到是楊順拯救了他們,反而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認爲是楊順害死了自己的親人、朋友或兄弟。他們憎恨楊順。
但是最終,楊順自盡並不是因爲受到他人的責怪,而是因爲他本人無法原諒自己。他雖然摧毀了由數十萬只虛空生物所組成的恐怖部隊,挽救了瓦洛蘭,挽救了符文之地,但他的行爲同時也造成了上百萬普通人的死亡。更何況,他施放的魔法禁咒引起了瓦洛蘭大陸巨大的地質變化,一座超級大、超級高的火山憑空出現,並且不停地噴發岩漿,不知將給瓦洛蘭大陸的後人帶來多少災難。
所以,楊順無法原諒自己。他選擇了自盡。只有這樣做,他才能讓自己的內心獲得救贖。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在他自盡時,迦娜就站在他的身邊。
“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在一棵櫻花樹下,看到楊順拿出了一把匕首,並將匕首對準了自己的胸膛,迦娜神色悲傷地問道。
“我只能這樣做。”楊順擡頭仰望天空。樹上,櫻花的花瓣不時地隨風飄落。
“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
“那你爲何……”迦娜不解。
“我對不起太多人。我害死了太多人。更何況,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楊順依然擡頭望着天空說道。
此時的天空,一片陰霾,灰得令人快樂不起來。
“我不屬於這個世界……”迦娜咀嚼着楊順所說的這句話。
“我該走了。迦娜,再見……”楊順看着迦娜,輕輕說道。
“不……”迦娜哭喊道。
可是已經遲了。楊順將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膛。楊順倒在地上,用無比眷戀的目光看着迦娜,眼睛緩緩閉上。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胸膛上汩汩地流出來,染紅了地上的櫻花花瓣。
迦娜撲到楊順身上,嘶聲痛哭。
“你明明捨不得我,可是你爲什麼要離我而去……”
喃喃自語之間,迦娜拔出了楊順身上的匕首。下一刻,她也將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
【嘿,小子,不要難過了。你應該想得到,這姑娘早已經對你有了好感。你死了,她也活不成了。】說這話的“人”是一個身穿黑袍、頭戴兜帽、手持鐮刀的高個子。
這高個子並不是人。他是死神,是地獄之主哈里斯手下的12位死神之一,名字叫做達納特。之前楊順所召喚的“恐懼騎士”特羅斯、“絕望騎士”提瑪特和“毀滅騎士”貝里斯便是聽從他調遣的三大暗黑騎士。
在高個子前面不遠處,楊順的靈魂飄浮於空中。儘管此時他的面容已經變得模糊,但誰都看得出他的神色很是悲傷。
在他的靈魂跟前,他生前的身軀躺在地上,而迦娜那具美麗的軀體則壓在他身上。他看出來,迦娜在他自盡之後不久也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
【走吧。別留戀了。你在這個世界已經呆得太久了。應該是回去的時候了。我也累了。你是不知道,從頭到尾,我都得一直跟着你。像我這樣給自己打麻煩的死神可不多呀。你該讓我輕鬆輕鬆了。】死神達納特道。
楊順卻對死神達納特的話充耳不聞。他的心裡只剩下悲傷。
【走吧。別看了。再看也沒用。】死神達納特用手上的鐮刀勾了勾楊順的脖子。
可是,楊順的靈魂卻紋絲不動。
【嘿,臭小子!我可警告你,千萬別犯渾!我對你已經夠仁慈了。】死神達納特道。
“那你能不能再對我仁慈一回?你能將她……”楊順回頭看着達納特,指着迦娜道。
【你想讓我復活她?】死神達納特歪着頭問道。
“你是死神,你肯定辦得到!”楊順點頭說道。
【我確實有這能力。】
“那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不能。】死神達納特搖頭道。
“爲什麼?”
【因爲她已經死了。死了的人是不能復活的。作爲死神,我也有職業道德。】
“那我爲什麼沒死?”楊順反問道。
【你現在是靈魂狀態,別忘記這點。所以,你已經死了,永遠地死了。】
楊順沉默了。半晌之後,他悲傷地問道:“真的不能將她復活嗎?我不想她死。”
【真的不能。】死神達納特搖頭道。
楊順難過地低下了頭。
【走吧。】
“去哪兒?”楊順毫無生氣地問道。
【回到你該回去的地方。】死神達納特答道。
“該回去的地方?那是哪裡?”
【你一點都想不起來?】
“嗯。”
【好吧,我可以提前告訴你,是你之前來的那個地方。】死神達納特將手放在楊順的額頭上,將楊順在名爲地球的那個世界的記憶還給他。
在一瞬間,父母的面容,老師同學們的樣子,鄰居們的長相,家裡的每一個角落,上學路上的每一條街道,以前養過的花貓和小狗……所有的場景在楊順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楊順瞬間想起了一切的一切。
【走吧。你該回到那個世界了。你的家人在到處打你。】死神達納特道。
“我沒死嗎?我記得……我跳樓了。”楊順滿臉是淚。
【可憐的孩子,你沒死。你可以回去,回去見你的父母。】
“真的嗎?”
【當然。跟我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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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於是,楊順順從地跟着死神達納特走了。
沒走兩步,楊順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她呢?我死了有靈魂,她死了也應該會有靈魂呀!那她的靈魂會去哪裡呀?”楊順回頭看着迦娜美麗的軀體,向死神達納特問道。
【這用不着你操心。】死神達納特道。
“你的意思是……”
【命運會有安排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