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現在有一共有四個領隊了。”伊澤瑞爾跟希維爾握了握手,笑着道,“我是伊澤瑞爾,之前我們聯繫過,這兩位是銳雯和崔斯特,我們的副領隊。”
希維爾上下打量着銳雯和崔斯特,眼神很銳利,然後轉回來問伊澤瑞爾:“我們商量的是三位領隊,可以告訴我爲什麼多了個人嗎?”
“原定的名單裡沒有崔斯特。”伊澤瑞爾道,“他是我的老朋友,也是一位傑出的魔法師。我和銳雯對魔法都是沒有什麼瞭解的,所以覺得需要一位有豐富探險經驗的法師來共事。”
“有魔法師在沙漠中確實會好過一些。”希維爾道,“我這樣問你,只是想確認一下有沒有發生什麼變化,請不要介意。”
崔斯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所謂,希維爾這才帶着幾人進了客棧。
“這個季節,已經沒有什麼人會來恕瑞瑪了。天氣太冷,進入沙漠沒辦法過夜,也就沒法進行貿易。”希維爾道,“所以這座客棧已經被我包了下來,在這裡暫歇兩天,置辦必備的物資之後,就可以進入沙漠了。”
“該帶的東西我們都已經帶好了。”銳雯道,“沒有必要耽擱。”
希維爾瞥了銳雯一眼,然後猛地拍了下她胯下白馬的頸子,白馬驚的長聲嘶鳴,銳雯勒馬,對希維爾怒目而視。
“你想騎着這匹馬進沙漠?”希維爾面對銳雯的目光毫不退縮,甚至可以說更加凌厲,“你進過沙漠?”
銳雯被她的氣勢所攝,搖了搖頭,希維爾冷冷道:“沒有駱駝,沒有皮製水囊,沒有穩固的帳篷,沒有合適的乾糧,你們不要說去找金太陽陵,就連在沙漠裡活過三天都不可能。”
“那多多麻煩你了。”伊澤瑞爾立刻出來打圓場,“我們也是頭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想的不周到,你別見怪。”
希維爾搖了搖頭,目光還是直勾勾的看着銳雯:“我不是刻意針對你,但是你要記住,如果對沙漠沒有敬畏之心,沙漠一定會懲罰你的。”
銳雯咬着嘴脣,沒有說話。
因爲是地處邊陲的小城鎮,差不多在太陽沉入地平線時,整個鎮子就安靜下來,沒有什麼燈火,當然也沒有什麼還開着門的店鋪。一行人舟車勞頓,分配好了各自的房間以後,也管不得那麼多,即刻去睡了。
崔斯特再醒來時,陽光正刺破厚重的晨霧,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早起牀了。伊澤瑞爾竟然比他更早,已經在外面晨練。
“早啊。”崔斯特招呼道。
“早。”伊澤瑞爾迴應。
崔斯特正想說點什麼,忽然聽到一陣奇異的鳴叫聲,夾雜着女人的唿哨,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竟然是牽着四隻白駱駝的希維爾。
“我已經僱傭了一支規模很大的駱駝隊。品相一般的駱駝留在鎮子邊緣待命,這四頭駱駝是駝隊中的首領,通識人性,你們記得沒事和它們培養一下感情。”
崔斯特聽得好笑,再怎麼說也不過是幾頭畜牲而已,培養感情的說法未免太過火了吧,不過,當他抱着這樣的想法湊上去,想着怎麼也要賣希維爾一個面子時,他本來打算隨便摸摸頭的那隻駱駝猛地一甩頭,然後啐了他一臉吐沫。
駱駝的口水腥臭,是平時自保的武器,崔斯特突如其來捱了這麼一下,慘叫一聲差點跌下去,希維爾在一旁看着,隱約帶着笑意,卻也不爲所動。
“你是不是在心裡罵他們了?”希維爾道,“我不是早就說過了,這些駱駝是通人性的。”
崔斯特心裡服了,臉上還得撐着面子:“得了吧,這麼剽悍我哪兒敢罵啊。”
希維爾勾了勾嘴角,輕蔑的笑了笑:“你不承認也沒關係,記得不要爲難它們就行。”
崔斯特心說你這話說得,我承認不承認都討不了好去,真是牙尖嘴利。他臉上倒也沒露相,一臉專注的摸白駱駝,很快駱駝就舒服的哼哼起來。
這下不由得崔斯特不服氣了,昨天因爲舟車勞頓,再加上希維爾的語氣確實不討人喜歡,他就沒有怎麼留意這個女人,現在,終於有閒心仔細打量一下自己在未來一段旅途中的這位同謀。
希維爾身高有差不多一米八,看她褐色的頭髮,應該是屬於東方族裔,因此算是個子很高的了,她的皮膚因爲常年身處沙漠的緣故,被曬成了健康的古銅色,她沒有城市女性常見的優雅衣着,取而代之的是儘量簡單實用的裝備。
更惹人注意的是希維爾的眼睛,那雙眼睛在陽光下泛着翡翠般的綠色,但昨晚看起來她的瞳仁分明又是褐色的,希維爾的眼神裡帶着一種非常堅毅的氣質,這是很多男人都沒有的,這也是昨晚崔斯特所感到的“江湖氣”的源頭。
可以想見,她是一個非常強硬的女人,一旦做了決定就不容更改,也正是這樣,她才能在殘酷的沙漠之中活下來。
希維爾注意到崔斯特的目光,斜睨過來輕輕一哂:“你看什麼看?”
崔斯特搖了搖頭,希維爾勾了勾嘴角:“叫你的人起牀吧,可以出發了。”
往鎮子走的路上,四頭白駱駝各自馱着一些物資,分別由四個人牽着,希維爾說,對白駱駝一定要讓它們知道自己主人的氣息,不然遇到風沙就會失控,但是和主人熟悉以後,它們會用本能來保護主人。
“真的會發生駱駝帶主人走出沙漠的事嗎?”崔斯特忍不住問道。
“會。”希維爾道,“我只希望到時候我們不要親自證實這一點就好。”
說着,她站定腳步,一隻手搭在額上,迎着陽光遠望,崔斯特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鎮子邊緣。
幾十頭駱駝臥在行驛邊上的牧場,安靜的不發出一點聲音。雖然是冬天,陽光還是毒辣的照射下來,崔斯特的額角已經開始冒汗。
而視線遠處,就是那一望無際的沙丘。
起伏綿延,向着沙漠深處看,無論怎麼都看不到頭。在那樣的沙漠之中,人就是一葉小舟,一陣風來,就會傾覆無蹤。
崔斯特忽然明白了希維爾說的那句“敬畏沙漠”。
“別發呆了。”希維爾道,“打好自己的水,咱們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