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溫暖的陽光將這個看起來有些陰暗的諾克薩斯照亮。雖然依舊看起來有些陰森恐怖,但是在地上城市,總比在地下城市要好得多,至少空氣是足夠新鮮的,而且陽光也足夠充足。
旅館,牀上,裡恩揉着還有些疼的腦袋,從牀上坐了起來。腦子已經記不清楚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至少在瑞文離開之後的事情基本上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當時心裡非常難過,就像當初父親離開的時候一樣,忽然失落起來,做什麼事都沒有心情和動力了。但是裡恩畢竟只是涉世未深,喝了一場酒,大醉一場之後,也是漸漸的接受了現實。儘管裡恩並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麼。
“伊澤?你在哪?”
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一下,裡恩開始尋找伊澤瑞爾的蹤跡。出了門,但是卻根本就沒有發現伊澤瑞爾的蹤跡。詢問了店家老闆,裡恩也只是知道伊澤瑞爾一大早就出去了,但是去了哪裡,去做什麼,卻是絲毫不知道。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裡恩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肚子餓了,叫服務員上了不少的菜,裡恩飽餐了一頓之後,只能是躲在房間裡發呆。這個旅館並不大,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空間讓裡恩修煉,只能呆在房間裡傻傻的想事情。想什麼,大概是瑞文吧,裡恩很想了解心裡的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麼,但是伊澤瑞爾不在,他也不知道該問誰。
“砰!砰!砰!”
敲門聲將裡恩從發呆中叫醒,開了門,卻是昨夜見到的卡特琳娜。
“伊澤先生讓我來喊你過去,他現在在弗拉基米爾那裡。伊澤先生擔心你不知道路,所以讓我來帶你過去。雖然我不太願意靠近那裡,但是伊澤先生的吩咐,我會盡量滿足的。”
卡特琳娜的臉上看不出來什麼,一點表情都沒有,讓裡恩感覺有些害怕。這個女人手中的巫妖之禍到現在他也沒有弄明白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這是對於未知的恐懼,而對於掌控着巫妖之禍的卡特琳娜,裡恩也有一種自然的畏懼。雖然卡特琳娜長得很漂亮,但是裡恩對她的感覺和瑞文卻是完全不一樣,儘管她們兩人都在戰場上殺過不少的人。
點了點頭,卡特琳娜結了賬之後,就帶着裡恩離開了。卡特琳娜雖然在軍隊中有一定的實權,也有強大的實力,但是她並不喜歡欺壓平民,能夠付錢的時候,卡特琳娜自然就會付錢。所以在諾克薩斯的平民之中,卡特琳娜的名聲還是相當不錯的。
弗拉基米爾的住處在諾克薩斯和暴風平原之間的羣山之中。那羣山裡面有一座寺廟,寺廟裡曾經藏着許多駭人聽聞的巫術秘密。寺廟附近屍橫遍野,這些屍體都是屬於那些誤闖寺廟而被吸乾血的人。無血乾屍勾引起了年輕的弗拉基米爾的好氣人。當初弗拉基米爾,也就是十幾歲的時候,曾經殘暴的殺死了兩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孩,純粹是因爲他很享受觀看鮮血噴涌而出的快感。弗拉基米爾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殺戮的欲、望已經無法抑制,若是繼續留在諾克薩斯,他早晚都會受到出發,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離開了諾克薩斯帝國城邦,前往南方。
然而,暴風平原就在諾克薩斯的南方,在弗拉基米爾穿越羣山的時候,發現了那些屍體。沿着屍體,弗拉基米爾追蹤到了那個破碎的寺廟,在寺廟裡發生了什麼,並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在那座寺廟裡有一個老僧。老僧將弗拉基米爾收爲徒弟,教授弗拉基米爾如何控制身體裡的血液。而過往的旅客,則是成爲了弗拉基米爾修煉的目標。過程如何,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或者說沒有人知道,只是知道,當弗拉基米爾再一次出現在衆人的眼前的時候,大家都開始叫他吸血鬼。
羣山之中,裡恩已經看到了破碎的寺廟。
只是遠遠的看過去,就能夠感覺到那種森然的冷意。好像是鮮血的味道一樣,在空氣中瀰漫着,路邊上全是乾屍,已經只剩下皮包骨頭,鮮血流進,死相悽慘無比。
裡恩看的有些毛骨悚然,跟着卡特琳娜的腳步,匆匆地從屍體中間穿過。看着周圍已經發臭腐爛的屍體,還有一些明顯是剛剛死了不久的,都是皮包骨頭,死的不能再死了。裡恩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死法,儘管他見慣了鮮血,畢竟他也算是一個老辣的獵人,然而這樣的死法裡恩卻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羣山重重,陰森恐怖,卡特琳娜的臉色有些蒼白,只是走在前面,裡恩並沒有看到。只是卡特琳娜肩膀的顫抖卻是隱藏不了的,畢竟卡特琳娜只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女孩,儘管她經歷了無數的戰爭和鮮血,心性更加的成熟,卻也接受不了這樣的場景。然而裡恩並沒有注意到這些,雖然看着有些難受,但是對於裡恩來說還是能夠忍受的,只是稍微平復一下心緒就能夠坦然面對了。
“走快點,我受不了這個地方了。”
卡特琳娜忽然回過頭來,眼神凌厲地看着裡恩。
裡恩一愣,愕然點了點頭,跟上有些匆匆的卡特琳娜的腳步,迅速的走向破碎的寺廟。
加快了腳步之後,只是半刻鐘的時間,裡恩和卡特琳娜就已經來到了寺廟。還站在門外,就已經看到了伊澤瑞爾那標誌性的黃毛,還有手腕上閃爍着淡淡魔法光芒的探險者護腕。而在伊澤瑞爾的對面,則是一個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臉色蒼白的男人。男人身上穿着紅色的衣袍,舉止優雅,看起來確實是一個貴族。只是這個貴族身上的氣息讓裡恩感覺到十分的不舒服,只是看到這個人的臉,枯瘦而且蒼白,就讓裡恩感覺到有些害怕。尤其是男人陰沉的眼神,帶着血腥的硃紅色,更是讓裡恩想要後退,不願意靠近。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麼,伊澤瑞爾先生?”
一身紅色衣服的男子,或者可以直接叫他弗拉基米爾,笑着看向面前的伊澤瑞爾。在弗拉基米爾的手中,端着一隻高腳杯,杯子裡盛着三分之一左右的深紅色的液體。裡恩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卻感覺到那個顏色十分的扎眼,很像鮮血。而實際上,那確實是鮮血。
“不,你並沒有說錯,我只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伊澤瑞爾眯起眼睛,細細地打量着弗拉基米爾。在以前的時候,弗拉基米爾還只是一個孩子,只是有些好戰,控制不住自己殺戮的欲、望罷了。那個時候伊澤瑞爾還沒有見過弗拉基米爾,直到後來弗拉基米爾來到這座寺廟之後,再一次出現,就已經聲名遠播,成爲令人提之色變的吸血鬼。大家叫他猩紅收割者,實際上,他也確實像他的名字一樣,非常的貼切。
裡恩從寺廟外走進去,卡特琳娜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裡恩進去了。裡恩只是對弗拉基米爾感覺不太舒服而已,卻也沒有真正的畏懼,但是卡特琳娜卻是很害怕這個男人一樣,雖然仍然堅強的保持着臉色,但是卻依舊能夠看的出來,卡特琳娜的肩膀在顫抖。
“哦,你來啦。”
聽到腳步聲,伊澤瑞爾和弗拉基米爾的目光都注視像裡恩和卡特琳娜。弗拉基米爾那泛着血光的硃紅色眼睛很細小,狹長,看起來有些陰險的感覺。被他盯上,裡恩只感覺到身體裡的血液都有些開始止不住的沸騰。那種奇怪的感覺,就和裡恩在巫妖之禍上感覺到的力量非常相像,但是卻又有一些不一樣。究竟是哪不一樣,裡恩也說不上來,只是同樣讓裡恩感覺到不舒服罷了。
來到了瓦洛蘭大陸之後,裡恩經常能夠感覺到這種不舒服的氣息,從一開始來到瓦洛蘭大陸的第一刻起,到現在爲止,已經很多次了。
“小卡特琳娜?這位是你的朋友?”
弗拉基米爾是認識卡特琳娜的,儘管他並不知道卡特琳娜到此來的目的是什麼,但是眼前這個一身獸皮,背上還揹着一個巨大木盒的男人卻是更讓弗拉基米爾在意。
搖了搖頭,卡特琳娜不自覺的向後面躲了躲。“是伊澤先生讓我把他帶過來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告辭。這個地方,讓人非常不舒服,包括這裡的主人。”
卡特琳娜意有所指的道了一聲,轉身便離開的寺廟。弗拉基米爾笑笑,並沒有在意卡特琳娜的諷刺,只是將木棺注視在裡恩的身上。看起來很平凡的一個年輕人,但是,卻又不是那麼的平凡。在裡恩來到寺廟外的時候,弗拉基米爾就已經發現了他,那個時候,裡恩的眼神還是乾淨,清澈的,就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一樣;而現在,這個原本懵懂無知的孩子,眼神卻是像獵豹一樣的銳利,像是潛伏在暗處的野獸,正盯着自己的獵物。
“很棒的眼神,銳利,專注。”
弗拉基米爾搖晃着手中的高腳杯,笑着讚揚一聲。
裡恩冷哼一聲,沒有理會弗拉基米爾。靠的近了,裡恩甚至能夠嗅得到弗拉基米爾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儘管血腥味並不濃郁,只是一絲,但是裡恩的鼻子非常靈敏,這種血腥味讓裡恩並不喜歡。因爲這不是野獸的血腥味,而是人類的鮮血的味道。
“伊澤,你怎麼認識這樣的傢伙?我不喜歡他。”
裡恩走到伊澤瑞爾的身後,很不爽的看着弗拉基米爾。
聞言,弗拉基米爾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好笑地看着裡恩,眼前這個眼神銳利,實際上仍舊是一個孩子一樣的年輕人。
“已經很久都沒有人敢這麼說我了,儘管是小卡特琳娜,也只是在語言中諷刺我一下,她已經足夠大膽了,連思維因和德萊厄斯都不會輕易靠近我。我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歡我,因爲我喜歡鮮血的味道。但是,卻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麼直接跟我說話。”
弗拉基米爾笑夠了,手中的高腳杯的血液一飲而盡。嘴角的猩紅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紅光,異常的刺眼。
裡恩皺起眉頭,心中更加的不爽。
“好了,不要鬧了,裡恩。我之前並不認識他,只是聽說過他猩紅收割者的大名,所以纔會來找他。昨天你也說過了,卡特琳娜手裡的匕首有巫妖的力量,而這個人,弗拉基米爾,所使用的力量也是巫妖的力量。你昨天的話讓我非常在意,所以我纔來找他,希望這個傢伙能夠出手幫一下卡特琳娜。她的父親是我敬重的人,我自然會盡量的幫助卡特琳娜。”
伊澤瑞爾有些無奈,裡恩的性子他清楚,所以只能是儘量的勸說。
裡恩皺着眉頭,雖然心中不太願意呆在這裡,但是隻能聽從伊澤瑞爾的話,不再多說什麼,但是眼神卻是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弗拉基米爾。
弗拉基米爾笑着看向裡恩,伸出猩紅的舌頭,將嘴角的血液舔淨。
“好了,弗拉基米爾,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那就請你幫幫忙吧。同樣都是巫妖的力量,就算是巫妖之禍裡面的靈魂沒辦法驅除,至少,壓制一下吧。現在巫妖之禍在卡特琳娜的手裡太危險了,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反噬卡特琳娜。”
“但是她已經走了。”
弗拉基米爾從旁邊拉過一張椅子,漫不經心的坐了下來。
“你可以去諾克薩斯的,我知道,你是從諾克薩斯出來的人,至少,思維因和德萊厄斯並不會不讓你進入諾克薩斯。你和卡特琳娜的父親見過面,甚至還有一些交集,我沒說錯吧?”伊澤瑞爾笑了起來,緩緩道:“就算是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雖然這巫妖之禍是她父親給她的。”
弗拉基米爾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這一次的旅途結束,我還要回皮爾特沃夫一趟。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再見。”
伊澤瑞爾笑了起來,轉身拉着裡恩就離開了。身後,弗拉基米爾苦笑一聲,卻並沒有出聲拒絕,反而是望向遠處有些陰沉沉的羣山之間,看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