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s500停在了劉家別墅樓下,開車的薛猴子通過後視鏡看着微眯着眼的馬溫柔,並沒有着急叫,他知道她累了。
但儘管如此,馬溫柔還是慢慢睜開眼,看已經到達了目的地,毫無拖泥帶水的下車,薛猴子隨着她一同下去。
在劉家別墅門口早已經有人在等待着,直接敞開大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一同進入劉家別墅,在這個沉悶的中年男人的帶領下,一直來到了三樓比較深處的房間。
中年男人微微敲了敲門,然後打開房門帶着馬溫柔跟薛猴子進入這一間看起來有些大氣磅礴的書房。
劉錦程正坐在一張巨大的書桌前,見馬溫柔走進房間,通過馬溫柔的表情,他已經得知了一些東西,所以他起身說道:“馬館主,今晚完全可以說是大展威風,一舉拿下了蛟龍會。”
馬溫柔走到書桌前,看着一臉誠懇卻說着虛僞話的劉錦程,突然有那麼一絲覺得可笑,似乎這個世界再也找不到可以藉此反應這江湖的東西了,她說道:“看來劉家主消息還是很靈通,我覺得有些事情,我們現在可以聊下去了。”
劉錦程擺手示意馬溫柔坐下,開口說道:“當然可以。”
馬溫柔坐下,對薛猴子做了一個打響指的動作,薛猴子把一份黑色檔案遞給馬溫柔,馬溫柔則直接扔到了劉錦程的面前,然後不緊不慢的點燃一根說道:“今天我需要一個說法。”
劉錦程拿起這檔案,他看的出來馬溫柔心中有着不快,其實他也理解,畢竟這江湖雪中送炭跟錦上添花,完全沒有什麼可比性。
他抽出這一份公約,然後細細的讀着,表情也隨着深入慢慢凝重起來,他能夠想的出,也唯有她能夠模擬出這麼一份瘋狂的公約,這西城區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馬溫柔,又或者這個江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馬溫柔了。
她耐着性子等着劉錦程讀完,雖然現在她極其的疲憊,但還是沒有放過劉錦程神情每個微妙的變化。
最終劉錦程放下這麼一份公約,表情沉重的點燃一根菸看着馬溫柔說道:“劉家,能夠擁有多少股份。”
“百分之十五。”馬溫柔早有準備的說道。
劉錦程聽這個數字,並沒有露出什麼失望的表情,而是在摸着下巴一臉的沉思,百分之十五,不算是一個低的數字,但同樣也讓他有些高興不起來,怎麼說劉家也是西城區兩大家族之一。
馬溫柔見劉錦程陷入了沉默,然後開口說道:“這已經是我能夠給予劉家的極限,我也可以向你保證一點,整個西城區再也拿不出手另外一個高於百分之十五股份的存在了,所以劉家擁有帝九公館三大黑領的仲裁權。”
劉錦程聽過後,微微眯起眼來,雖然百分十五的股份着實讓他有幾分猶豫,但等他聽到黑領的仲裁權後不由心中一緊,因爲讀過這麼一份公約,所以他很清楚黑領到底有着何等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劉家擁有一位黑領的資格,這無疑讓劉家有了更大的話語權。
最終劉錦程終於妥協,拿起碳素筆,直接簽下名字,然後說道:“不管如何,劉家都已經上了這麼一條船。”
馬溫柔淡淡一笑,表情仍然是那麼的平靜,儘管此刻她這麼多天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但她卻心態平穩的嚇人。
“劉家主,往後自然有人會跟你來對接,等着我這邊的消息。”馬溫柔拿起那份公約起身說道,並沒有打算多多逗留的意思。
劉錦程也沒有挽留,儘管他剛剛做出的決策足以改變整個劉家的命運,但無論是他還是馬溫柔,都表現的太過鎮定了,也許是他們心中都無比清楚,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很難出現什麼變數,站在各自的立場,也都不希望看到變數。
這一次劉錦程一直把馬溫柔送到門外,馬溫柔當然也沒有拒絕劉錦程這一番好意,最後在離開別墅之際,劉錦程一臉真正的跟馬溫柔握了握手,一直到這麼一刻,劉錦程才恍然之間的明白,自己也好,乃至整個劉家,往後在西城這歷史舞臺的發展,都或多或少的離不開這個女人了。
兩隻手握了許久才鬆開,馬溫柔一臉深味的說道:“劉家主,某些時候選擇這東西無比的簡單,相信某個人又或者某一件事就足夠了。”
劉錦程一臉複雜的聽着,唯有他明白自己究竟是多麼的被動,就好似一場豪賭,一瞬間壓下了自己所有的籌碼,這怎麼不讓人把心跳到嗓子眼。
“希望如此。”劉錦程喃喃的說道。
馬溫柔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帶着薛猴子匆匆離開,馬不停蹄的殺向另外一邊,周家。
而劉錦程只是站在原地許久,看着那消失於視線的京城牌照的奔馳s500,一時感觸良多,他突然有那麼幾分遺憾,似乎自己就這樣錯過了一個機會,但又幾分慶幸,至少在這麼一場巨大風暴之中,劉家是完整的。
而某些人,卻永遠隨着這一場風暴永遠入了土。
行駛往周家的路上,馬溫柔再次閉上了眼,似是沉思着,開車的薛猴子則仍然是沉默,雖然是憋了一肚子的話,但還是選擇了什麼都不開口,他怕影響到了馬溫柔的思緒。
雖然眼前的局勢又在慢慢往正常的方向發展着,又或者說完全可以開慶功宴了,但爲什麼馬溫柔臉上見不到一絲喜色呢?
薛猴子大約猜到了幾分原因,但是面對這麼一份無奈,他只能夠深深的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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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寶馬525終於殺回了流浪者,在門口翹首期盼的老四看到那熟悉的車牌後,立馬大步流星一般迎了上去。
車子挺穩後,老五扛着仍然處於昏迷的李般若下車,迎上來的老四看到這麼一幕,一臉擔憂的問道:“般爺怎麼樣?”
“沒有什麼大礙。”老五說着,但是卻緊緊皺着眉頭。
老四聽到這麼一句,心中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似乎這麼一場風波也就此過去,只不過在看到老五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後,心又慢慢的繃緊。
回到流浪者,把李般若安頓好,天已經大亮,儘管經過了一夜的奔波,但是不知道爲何,老五卻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他悄悄離開房間,才注意到老四一直蹲在門口抽着煙,他嘆了一口氣,跟老四一般蹲在門口,也摸出一根菸點燃抽着,吞雲吐霧一陣子,老四對老五做了一個手勢。
老五當然明白老四這個手勢的意思,他搖了搖頭說道:“我趕到時,一切就已經結束了,我只是把般爺帶了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老四聽過後表情有些疑惑,然後他似是看到了老五眼神之中所隱藏的,又做了一個動作。
老五苦笑,覺得自己什麼都瞞不過老四,所以他繼續說道:“般爺期間清醒過一次,他提到了阿濱。”
老四的表情慢慢凝重起來,到最後慢慢眯起了眼,似是被什麼所觸動了,他飛速的在手機之中打出了一行字,然後在老五眼前晃了晃。
“是不是阿濱救了般爺?”
老五讀完這一行字,然後說道:“我也這樣認爲,不過現場並沒有看到阿濱的影子,只能夠看到一攤血。”
老四在聽到老五最後的描述後,表情更加沉重了,他終於明白爲什麼老五在救出了般爺的情況下還悶悶不樂,這沒由的讓人往壞的方向去想。
老五再次嘆了一口氣,然後撓了撓頭髮說道:“但願阿濱這小子不會有事,否則就以般爺的性格,他會內疚一輩子。”
老四聽着,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真實,但是片刻後在手機之中打出長長的一段話,然後遞給老五。
老五看着這長長的一行字,表情也很是複雜,最終衝一臉愧疚的老四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換做是我,可能我也會這麼做,雖然聽起來不堪入目了點,但誰沒有那麼一點私心?我們不是聖人,只是一羣被這個世界所拋棄的痞子而已。”
或許老五說出這麼一番話,只是爲了讓他好受一些,但老四仍然是一臉的無法釋然,最終他起身,然後看着窗外的晴空萬里,心卻早已經墮入那一片黑。
他曾經問過自己,也想過,自己能否擁有那一種簡單而又不流離失所的生活,但最終答案似是否定的,因爲他並沒有選擇,不過這究竟是否只是他給予自己找的藉口,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
老五也隨着老四起身,拍了拍老四的肩膀說道:“該歇一歇了,這一陣子已經經歷的夠多了,別往自己心中塞東西了,放下的放下了,不該放下的也得放下,怎麼說我們也得繼續面對生活,難道只是在這裡多愁善感就能夠讓流浪者繼續佇立下去?”
老四點了點頭,心中雖然很是贊同老五的說法,但卻是瞥向遠方,眼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