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銀蛇接連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無比的狼狽,他並沒有猶豫掙扎的站起,儘管後背好似被撕裂一般,但等他擡起頭那一刻,所有的動作都停下了。
那個男人正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眼神佈滿着一種絕對的冷漠,雖未再動手,蔣銀蛇卻僅僅因爲這個眼神被徹底嚇破了膽。
這些年,蔣銀蛇從未感受過這一種強大,這一刻,他只感覺這個男人,是一座大山,自己這一輩子,下一輩子,都無法逾越。
這個眼神,終究會成爲蔣銀蛇一生的魔障。
“老實呆着,再有動作,我殺了你。”這來自北方的鷹用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語氣說着,不像是玩笑,一點都不像是玩笑。
另外一邊,趙貔貅搖搖晃晃的站起,阿濱並沒有乘勝追擊,因爲此刻他正弓着腰,冷眼面對着另外一個男人,這是一個比起趙貔貅威脅性更大的存在。
趙貔貅無比不甘的握緊拳頭,而駱擎蒼卻是冷冰冰的說道:“再打下去,你會死。”
這並不是一句勸告,而是一句警告。
在駱擎蒼看來,趙貔貅已經爲自己的無知付出了代價,再往後如何,那便是咎由自取了,那些年,他聽那個有些瘋癲老頭所嘟囔的最多的一句話,那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顯然那只是一句一個老頭對於自己的嘲諷而已。
趙貔貅的眼睛之中仍有不甘心,但他還有着理智,他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態,也很清楚再跟這一頭孤狼糾纏下去,毫無意義,於是他選擇了後退,收手。
一直退到駱擎蒼的身後,趙貔貅才唯唯諾諾的說道:“給您丟人了。”
駱擎蒼難得的搖了搖頭說道:“再打下去,纔是給我丟人了,現在不是,至少剛剛你所顯露出的冰山一角,已經足夠讓那羣在背後翹首期盼的人心生畏懼,點到爲止就好,再打下去,就過了。”
趙貔貅點了點頭,他強忍着疼痛退到蔣銀蛇等人身旁,不理會身旁人的噓寒問暖,他仍然死死的盯着戰局,他已經記不清多少年沒有見過駱擎蒼親自出手,但這一次,那個傢伙,有這個資格。
正對面的不遠處,那一輛寶馬740上,沈老四深深吐出一口氣,再次屏住呼吸看着那正碰面的兩人,只不過在他這個角度看來,那一頭孤狼蕭瑟的背影跟整個青森高爾夫對比起來,無比的渺小,更何況那個身材偉岸的男人。
這注定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當然這個江湖也不會有什麼公平可言,更沒有人會去計較公平與不公平。
一輛埃爾法姍姍來遲的停在了沈老四所坐的寶馬740旁,車門緩緩打開,一個青衣女人格外優雅的下了車,撐起一把似在江南煙雨之中的青傘,黑色的長髮如同瀑布一般落下,傘邊有着一雙如同冰刃通透的眼睛。
她看向不遠處,一頭孤狼面對着千軍萬馬的背影,無比蕭瑟的背影,但她卻認爲這便是江湖。
郭青衣來了....
傷痕累累的趙貔貅表情一皺,能讓這個京城一線紈絝露出忌諱的表情,足以說明這個女人的份量,而王楚河的表情也同樣如同,倒是董黃石一席人不曉得這女人的身份,只感覺這女人身上有着一種跟駱擎蒼相似的東西。
這同樣是一個絕對不可以觸碰的存在,倒是駱擎蒼仍然臉上掛滿了淡然,一點都不在乎這麼一個不速之客。
繡着一朵紅蓮的布鞋輕盈的踏在雪地之中,走向了那所有人都忌諱的戰場。
“郭青衣,你站在哪一邊?”駱擎蒼已經漸漸開始活動身體。
“任何一邊,又或者不站在任何一邊,今晚,我當然希望誰都不要死,否則這個故事,可就說不清了。”女人說着,在孤狼背後五六米處停下,這是一個不算遠,同樣也不算近的距離。
“師姐,你就放我一馬吧,這大老遠從京城殺過來只是看這麼一齣戲?”駱擎蒼一臉微笑的說道。
一句話放出,幾乎讓全場所有人表情大變,這是一個連王楚河都不知道的秘密,完全可以這麼說,如果這一句話傳到了京城,肯定又會掀起波瀾出來。
趙貔貅也傻了眼,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駱擎蒼,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那個男人,一絲一毫都沒有。
那一頭孤狼本來弒殺的表情也漸漸發生了變化,他轉過頭,是那個在李浮生跟郭銀鈴婚禮上出現的女人。
師姐?
郭青衣的表情有幾分無奈,但卻並沒有反駁,只是淡淡的說道:“駱擎蒼,你是打算魚死網破。”
駱擎蒼突然大笑,然後一邊笑着一邊說道:“老頭子真是神機妙算,最後能夠把你安插在了夏家,讓我走進了段家,最後連這一頭孤狼都站在了徐家,如果他真是想要看到這一幕的話,那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郭青衣的表情無比的玩味。
“師姐,你可務必不要攔我,今晚這一條命,我要了。”駱擎蒼拳頭慢慢攥緊,身上突發出一股氣吞鬥牛的氣勢。
郭青衣皺起眉頭,她認爲駱擎蒼已經瘋了,在說出這麼一個藏在最深處的秘密之後又殺了這一條孤狼,她有點看不懂駱擎蒼的路數。
“駱擎蒼,你的目的,又是什麼?”郭青衣問着,她知道駱擎蒼不會給予她一個答案。
“你看着吧,看着我爲了這個故事付出了多少。”
駱擎蒼聲音剛落,拳頭猛的揮出,毫無徵兆,但阿濱還是準確無誤的擋住了這一拳,但是那可怕的力道還是讓他連退三步,幾乎快要觸碰到了郭青衣。
終於出手,所有人都緊盯向戰局。
腳下的雪被踏出一個深深的烙印,駱擎蒼已經消失在了原地,直接突破了阿濱的防禦,拳頭卻並沒有落下,而是一隻手瞬間擰在了阿濱的脖子,然後直接拎起了阿濱。
“再見,師弟,走到這裡,你真的辛苦了,不過你,也到此爲止了,我會結束你的痛苦,順便爲這個故事畫上一個句號,這個江湖,已經不需要你了。”
郭青衣動了,但卻快不過那擰斷脖子而發出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