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在這一夜到底失去了多少東西,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這一夜釋然了多少東西,就好似沒有人知道他來到這個世上到底得到了多少東西一般。
但是縱然一切已經萬劫不復,那黑色的心是否會成爲永恆?
最後的最後,他轉過頭,沒有看到任何回頭路,但是至少自己走的樣子,還算是體面。
那個走向大堂的身影,在所有人都覺得可笑之際,劉賢象反而開口喊道:“小心這個傢伙。”
但是顯然劉賢象所說的太遲了,一個完全不屑的保鏢扭動着脖子走向阿濱,但是下一刻,甚至他都沒有看到阿濱出手,拳頭就落到他的胸口,然後這個一米八五的人就這樣被打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這是完全沒有保留的天罡拳,至於阿濱爲什麼會直接用出壓箱底,因爲他知道現在這局面顯然不是保留實力的時候,他怕要是鬆懈一刻,就沒有了用出真正實力的機會了,他需要用最小的代價給予人最大的恐懼,所以他需要展現絕對的實力。
這驚鴻一瞥讓言靖宇皺起眉頭,他看的出這一拳不是野路子,但是他從未見過這種招式,這毫無發力跡象的一拳所爆出的攻擊力,讓言靖宇打心眼裡覺得有些詭異。
剩下的保鏢一改起初的輕視,已經開始虎視眈眈的盯着阿濱。
白弘方微眯起眼來,他打心眼裡覺得這一拳無比的恐怖,也搞明白爲什麼魏九會最後召來這麼一個傢伙,而他身後的魏青荷卻是一臉的震驚,就好似見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一幕,這個明明看起來不堪的小人物,所爆發出來的東西,甚至都是她從未想象的。
一時她開始疑惑起來,到底自己是屬於那強大的一方,還是可笑的一方。
“如果你手底下這羣雜魚再摻和,我可就不會留情了。”魏九猛然用力,白文山的臉立馬成爲了紅色,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似乎難以忍受着窒息般巨大的痛苦。
言靖宇看着這一幕,然後立馬對這羣保鏢喊道:“誰都不要再出手。”
有了言靖宇這一句話,魏九才微微收了幾分力,白文山如同再次活過來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氣,剛剛他的確感覺到了死亡的感覺,他本張口破罵什麼,但是等他看到魏九那冷冰冰的眼神後,還是憋住了心中的怒火,他寧願死都不願再體會剛剛的痛苦。
“魏...九...你想怎樣?”白文山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含糊。
“很簡單一個交易,如果我這個小卒子擊垮你手底下的大將,放魏青荷離開,如果我這個小卒子輸了,我會放過你。”魏九對白文山說着。
白文山聽過後,他看向言靖宇,又看了看那瘦瘦巴巴身穿綠色運動服的年輕人,他說道:“魏九,你確定?”
“你以爲在這個時候,我還有心情開玩笑?”魏九微笑道,不過現在的白文山顯然想要撕碎魏九的笑臉。
白文山強壓着心中的怒火說道:“希望你能夠說話算數,如果這個年輕人輸了,可不要賴賬,到時候就便是老朽搭上這麼一條命,也要讓你體會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白二爺,這裡是你的地盤,你以爲我會賣這個小聰明?剛剛你所說的我原封不動的送給你,我可希望您老能夠信守你的所說,否則這臉也打的太響了點。”魏九冷笑的說道。
白文山瞥了一眼看向他的周鐵衫與劉賢象,他咬了咬牙說道:“我自然會對我所說的負責。”說完,他給予了言靖宇一個眼神。
言靖宇當然明白白文山這一個眼神的含義,這是一個絕對不允許他失敗的眼神,雖然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想貌不驚人,但剛剛的出手已經到了讓言靖宇不容小覷的地步。
但是在言靖宇心中,他還是有着把握,畢竟兩人體型相差太多,完全不是一個噸位級別。雖然被魏九掀翻,但是面對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還是有着那一份不會輸的自尊心,雖然以大欺小了點,但是已然到了必須硬碰硬的地步。
魏九也看向阿濱,眼神之中沒有擔憂之色,似乎對於阿濱有着絕對的信心,乃至一旁的周鐵衫也好,劉賢象也好有些搞不清楚魏九爲什麼會這般相信這個年輕人。
在兩人心中,雖然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很能打,但是面對這白家最能打的言靖宇,沒有任何勝算,畢竟經驗跟閱歷擺在明面上,而且一個一米九的身高,一個一米八不到,在體型上沒有任何可比性,誰都清楚這個一米九能征善戰的言靖宇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白弘方緊緊皺着眉頭,他或許是最清楚言靖宇實力的人,雖然剛剛在魏九手上吃了虧,但是因此而輕視這個言靖宇那就大錯特錯了,他曾經跟言靖宇交過手,雖然只是簡單的過過招,但是他沒有在言靖宇手中撐過幾個來回,他只感覺言靖宇的身體就跟石頭似得,一般攻擊根本破不了皮糙肉厚的言靖宇的防禦。
不過儘管白弘方再怎麼擔憂,魏九已經跟白文山達成了共識,雖然這是一場看起來完全不公平的交易,不過似乎這也是能夠把魏青荷帶出白家大院最好的方法,不過這相差甚遠的一對一,着實的讓白弘方心中沒底。
此刻在白弘方身後的魏青荷,則是一臉緊張的看着阿濱,這個在某種程度成爲了她唯一希望的男人,但是不知道爲何,這個明明身處的傢伙,臉上總是洋溢着一種讓人覺得置身事外的笑容,就好似這些恩恩怨怨都與其無關一般,但是明明,明明他就站在這風暴的最中央。
她思索了許久許久,仍然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讓這個年輕人看起來跟所有人都不同。
除了表情平靜的魏九以外,表情最輕鬆的則是這突然扛起了重擔的阿濱,這讓人覺得有些詭異,明明是兩個身處於萬丈懸崖邊緣的傢伙,卻一副比誰都要淡然的樣子,要麼是這麼兩個瘋了,要麼就是有着絕對的實力,不過大多人完全忽略了後者。
阿濱瞧着言靖宇,潛意識之中,他感覺這個男人要比那曹武岡更強,甚至還要高上幾個檔次,這個身材高挑無比的男人沒有給人一種都可能會隨風搖擺的感覺,反而筆直的像是一棵勁鬆,就好似再大的風雨都會屹立不動,不會給人任何可以放倒他的破綻。
但是儘管如此,阿濱還是慢慢攥緊拳頭,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戰,也唯有戰才能夠踏出這茫茫黑夜,雖然迎接他的未必是光明,但是如果在原地踏步,則永遠都不會見到光明,他需要用這麼一雙明明什麼都保護不了的拳頭,去尋找那所謂的一絲一縷的希望,然後慢慢拼湊。
這般想起,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衝看着他的魏九默默點了點頭,他一步步走向言靖宇,給人一種莫名風瀟兮兮的感覺。
言靖宇並沒有輕視這有些枯瘦的年輕人,而是慢慢攥緊拳頭,同樣一步步走向阿濱。
兩人之間的距離慢慢拉近,隨着距離的拉近,兩人的步子也越來越急。
在衆人屏住氣的下一刻,身體與身體發出了碰撞聲,下一刻兩人同時彈開,言靖宇撤出一步就消化掉了這強大的衝擊力,在震撼這年輕人的身軀竟然爆發出這種力量之時,他再次踏了上去。
阿濱則被震出了好幾步,因爲重量級的差距,他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消化着震盪感,不過還沒等他停穩自己的重心,言靖宇已經撲了上來,猛的一拳落下。
阿濱情急之下揚起胳膊擋住這一拳,但是言靖宇挺身猛的一記鞭腿抽在阿濱暴露無疑的腰上,這重重的鞭腿直接把阿濱抽飛出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言靖宇沒有繼續追擊,因爲他覺得這一腿已經完全可以讓這個年輕人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對於自己這鞭腿的殺傷性,言靖宇還是很有信心。
所有人都看向摔到了地上沒有動靜的阿濱,這言靖宇這一腿的力量衆人都看在眼裡,這完全不是一個人耐打一些就能夠扛的住的。
劉賢象深深吐出一氣,剛剛阿濱第一個照面能夠跟言靖宇戰一個旗鼓相當他已經很震驚,但是接下來這一腿打下去後,他就認爲了已經分出了勝負,或許在同年齡段,這傢伙幾乎是無敵的存在,但是遇到了正值巔峰的言靖宇,還是道行差的太多。
白弘方慢慢攥緊拳頭,他清楚言靖宇這人的打法,一向是速戰速決極其的摧枯拉朽,而且殺傷力差不多到了變態的地步,所以他認爲這麼一場一對一,這個初生牛犢顯然是栽了。
白文山的臉色也露出了幾分喜色,他有些洋洋得意的瞥向魏九,卻發現這個男人在微笑着,就好似剛剛佔上風的不是言靖宇,而是那個狼狽無比躺在地上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