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 亡靈的夜宴

直屬小隊仰仗着鳳凰的速度最終脫離險境,五位成員早已經是耗盡了魔法值,渾身都是不致命的輕傷。夢麗城主立即爲他們灑下淺綠色的光芒,治癒術令他們的傷口迅速消失,並且恢復了精神。

“現在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指的是那些龍族?”

夢麗城主話音剛落,阿奈爾便迫不及待地問:“恩託斯和博麗絲是被誰殺掉的?我要爲他們報仇!”

“恩託斯和博麗絲險些就成功了,但薩菲羅斯的出現卻打亂了我們的計劃,兩位領主均被薩菲羅斯所殺,我們帶着殘軍硬是殺出了重圍。”小健驚恐地說,“可是,當我們撤走的時候,薩菲羅斯卻不急着追趕,只是告訴我們,賽拉姆即將淪陷•••接着,龍吟聲便響徹四野,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回頭看,不知道是什麼龍族。”

“你真是弱爆了!看一眼怕什麼?”夢麗城主訓斥小健的時候,眼神中飽含恨鐵不成鋼之意。

這時,阿奈爾才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首先指着直屬小隊,吞吞吐吐地看着魔法師說:“原來•••他們•••是城主的部下呀,我現在纔看出來,真是慚愧、慚愧!不過,我由此得出了結論,這一切全是薩菲羅斯安排好的,爲的是與羅德哈特互相配合攻陷賽拉姆。”

“沒錯!如果這個時候,龍族大軍殺到,我們肯定守不住城堡的。”月影清塵立即盯着魔法師,無休止地埋怨起來,“都怪你,當初心慈手軟放掉了龍族,如果一切按照阿奈爾的計劃走,那裡會出這麼多岔子?!我斷定那是金龍和黑龍大軍,當初告訴你,那些龍族最終會遵守魔莉爾代理人的命令、不會念及你的恩惠,現在好了,他們竟然趁火打劫來了!”

“有什麼值得抱怨的?”夢麗城主也是憋了一肚子氣,大聲吼道,“我之前承諾過,‘龍族由我來對付’,現在你們誰也不要指責我,我對付他們就是!”

城外一片黑暗,羅德哈特的黑暗之境大有泰山壓頂之勢,第二道城牆雖然依舊屹立不倒,但不死族大軍卻毫不退縮,不斷地以自殺性攻擊方式向前推進,這些生物本是亡靈,不知道什麼叫死亡、更不認識恐懼是什麼。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要再和羅德哈特耗着了,我們要想辦法準備迎戰龍族。”阿奈爾急得大喊大叫,但他卻一時拿不出更好的作戰方案。

不死族大軍本身並不可怕,但他們藉着強大的羅德哈特以及吞噬一切光亮的黑暗之境就能發揮出不可思議的戰鬥力。城牆上的元素族遠程單位很難一下子擊中隱匿在全然黑暗中的不死族戰士,即便加上元素界領主的魔法,也不能全面封鎖敵軍攻城的步伐。阿奈爾只能繼續吹響豐收之角,將進入第一道內城的不死族戰士全部擊殺,但羅德哈特很快就能用聚靈奇術將迅速補充戰場上的喪屍兵力。雖然阿奈爾完全可以拖死羅德哈特,但他很清楚,在整個戰略層面上,自己已經輸慘了。

羅德哈特只是正面牽制阿奈爾陣營的棋子而已,真正的威脅來自於兩大龍族,事情到了這一步,阿奈爾想要補救也來不及了。南方的天空傳來震撼寰宇的龍吟聲,即便不能在黑暗中看清龍族軍隊的規模,但只要稍微留意,數不清的金龍和黑龍飛行時抖動羽翼扇起的大風就足以說明一切。

阿奈爾將所有兵力聚集在了一起,鳳凰軍團隨時等候着命令,這似乎是最後一搏的決心。但夢麗城主卻強行阻止了這種拼命行爲:“阿奈爾,把你那可憐的鳳凰軍團藏起來吧,免得城被攻破再落得全軍覆沒就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城主的意思是•••我們無論如何都必敗無疑?!”阿奈爾已經有些無法控制情緒,他險些就直接跟夢麗城主發火了。

夢麗城主自知此番再也不能與耐薩里奧、諾茲多姆談判,接下來將會發生一場不死不休、血流成河的戰鬥,他便只能考慮請求路西法的幫助。魔法師湊過去小聲說:“你和諾茲多姆之前有私人協定,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說服他撤退?如果不行的話,賽拉姆必定陷落。”

“薩菲羅斯代表的是魔莉爾本人的命令,即便我和諾茲多姆有協議,也不能阻止他執行命令。”路西法用自嘲的語氣說,“不過,他完全可以不傷害夢麗城的人。但我知道,你是打定主意要幫助阿奈爾了,實際上,我早就說過,沒有必要繼續在元素界裡打滾。”

“我已經強調了很多次,關於元素界的價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問題是,元素界的價值比不上龍族。”路西法失望地看着夢麗城主,一字一頓地說,“你遲早要成爲與魔莉爾爭鋒的訓龍人,將來主要是與龍族打交道,如果這次屠殺太多龍族,會影響你的全部未來,同時影響夢麗城的前景。你考慮清楚,如同想通了的話,我們到時候趁着亂戰撤退就是。”

夢麗城主無法在長遠利益這個層面與駁倒路西法,因爲傲慢魔王冷靜的思維往往是一語中的,但魔法師卻還考慮其他因素,他長嘆了口氣說:“或許我又要讓你失望了,我的確不應該手上沾滿龍族的血,假如不看在阿奈爾的面子上,也總不能拋下其他領主於不顧,露娜、費拉、莫奈爾這些領主都還指望我們的幫助呢。”

“你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夢麗城又不是慈善機構、也不是援助團隊,我們沒有這個義務,即便我們不來元素界,他們照樣要經歷這些••••”路西法忽然不耐煩地說,“我已經受夠了,爲什麼總是走到哪裡,都喜歡幫助別人呢?這一連串的不順了就是因爲你優柔寡斷、婦人心腸!我們來到元素界不是爲了憐恤別人,而是爲了尋找利益,假使沒有了利益,我們應該迅速離開是非之地纔對。依照目前的情況,我們更應該迅速離開,假如說到幫忙,我們卻也已經幫得夠多了!”

“反正無論如何,這件事情要有個結果,我不會就這樣丟了不管。”

夢麗城主話音剛落,就有七八條黑龍衝近城牆,一陣瘋狂的龍熄噴吐,便燒化了將近一箇中隊的元素族戰鬥單位。龍族從黑暗之境穿出的那一刻,就是賽拉姆城警鐘鳴起的那一瞬,最具威脅的敵人一經出現在視野內,整個賽拉姆城幾乎沸騰了!

夢麗城主和月影清塵立刻帶着各自的精英補上了缺口,但還沒有來得及甩開手腳戰鬥,更多的黑龍與金龍便如洪流一般涌了過來。魔法師見狀,厲聲喝道:“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傢伙,爲什麼對賽拉姆城揪着不放?把耐薩里奧和諾茲多姆喊過來!”

“我們的首領不會見你。”

“他們並沒有來••••”

金龍和黑龍們回答完之後,也嚴肅地盯着夢麗城主:“但我們的首領都讓傳話給你,希望你不要橫貫其間,以免傷了和氣。”

金龍和黑龍兩族等於是給夢麗城主下了最後通牒,很明顯,耐薩里奧和諾茲多姆藏在暗處不願意露面,以免太過尷尬,但事實說明,他們摧毀賽拉姆的決心已經不會更改!真正的戰鬥無法避免!

羅德哈特在此時用雷鳴爆炸先後擊毀了三處城牆,聚靈奇術讓更多的亡靈兵種得到了數量上的補充,死亡波紋對城牆上的元素族兵種造成了一定的損害。隨後,他把幾乎全部的巫妖王調集在一處,用成片的死亡雲霧收割元素族生命。這一連串的災難降臨到了賽拉姆,可憐的阿奈爾完全無法控制當前的局勢,眼看着更多的亡靈衝入缺口,他再一次毫不猶豫地吹響了豐收之角,即便在範圍內的龍族也難逃厄運。

雙方都相互造成了極大的損傷,元素族的戰鬥力全面而均衡,只是難以抵擋成羣的龍族入侵,才漸漸落在下風,即便阿奈爾怎麼吹豐收之角也無法影響大局。而此時此刻,薩菲羅斯卻在賽拉姆降下了可怕的末日審判!狂暴的龍熄、全然黑暗的陰影以及漫天的火雨,這種景象交織在一起便形成了一種泰山壓頂之勢,就好像賽拉姆城完全被詛咒了。

正在與龍族鏖戰的夢麗城主,根本顧不上羅德哈特方面的攻勢,阿奈爾在形勢吃緊的情況下,毅然率領着殘缺的鳳凰軍團迎戰龍族大軍。於是,可怕的殺戮又在天空中拉開了序幕。戰鬥已經演變成了毫無策略的硬碰硬的廝殺,幾乎每陣亡兩隻鳳凰,就會有三條金龍或黑龍被殺,阿奈爾與衆領主也全都把這當作了最後一戰,各種瘋狂的舉動開始上演,全然沒有一絲理智。

當肯洛•哈格將戰斧從一條金龍的脊背拔出來的時候,這位很少因恐懼而退縮的野蠻人也開始動搖了:“城主,我們必須撤,周圍全是龍族,我們已經陷入了龍的海洋!”

“阿奈爾不是帶着鳳凰軍團支援我們來了嗎?!”夢麗城主依然不打算撤退。

“可是,露娜、費拉、莫奈爾他們需要支援,羅德哈特現在已經展開真正的攻勢了!”

無奈之下,夢麗城主和月影清塵帶着各自的精銳撤退到了城內,因爲大羣的恐怖騎士和吸血鬼王首先殺了進來,後面還有數不清的骷髏兵、幽靈和殭屍。在這場戰鬥中,令所有人想不明白的是,夢麗城主始終很少使用片殺性魔法,僅僅用不消耗魔法值的泰坦之箭卻又無法解除大規模軍隊的威脅,作爲下屬的姆拉克爵士再也無法冷靜,便壯起膽子,催促道:“主人,爲什麼不用連鎖閃電呢?現在已經是最危險的時刻了。”

“你錯了,現在還不是!”魔法師拽着姆拉克說,“羅德哈特的僱主還沒有露面,我懷疑即便薩菲羅斯也不是最後的壓軸戲,真正的陰謀家還在暗處隱藏着。不過,我們現在有了最好的機會刺殺薩菲羅斯,她現在肯定缺乏防範。”

“如果能殺了薩菲羅斯,那自然是好事,但薩菲羅斯始終藏匿在黑暗之境中,魅魔去了就會顯露出來,刺殺任務難以實現!”

爵士的話提醒了魔法師,他環顧四周,幾乎全部被黑暗籠罩,便喪失了刺殺對方指揮官的信心,放棄了這種想法。同時,阿奈爾也且戰且退,第二道防線看起來已經是守不住了。

起初,被榮耀籠罩環繞的鳳凰軍團,現在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二的數量,阿奈爾曾經最看着的一支勁旅已經不復存在,他簡直沮喪到了想要放棄的程度,一時蠻勁發作調轉過來直衝龍族軍陣。

“把他攔住!”夢麗城主恰好撞上想要戰死沙場、一了百了的阿奈爾,命令一出,當下就被兩位大天使長攔住了。

“城主啊,你不要阻止我,一切都結束了,這場戰爭已經玩完了!”

“現在還沒有完,你還有內城沒有陷落,正好,我也想見識一下你的秘密武器,那是你曾經炫耀過的東西。”

“城主,這不是遊戲。”阿奈爾沮喪地盯着魔法師,“即便把秘密武器搬出來也沒用,起不了多大作用。算了吧,沒必要繼續掙扎,你們趕緊走吧,帶着能逃命的都走,我感謝您。”

“你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完全沒有再考慮鳳凰族與魔法龍一族,他們還隱匿在元素界某個神秘區域呢,這就是希望。”魔法師儘可能地鼓勵阿奈爾,“你想復仇嗎?你想光復元素界嗎?如果想的話,就趕緊下令據守內城••••”

“其實,我若是想逃命,那是完全可以辦到的。”阿奈爾苦笑着說,“但我不願意再繼續窩囊下去了,被人四處追逐有什麼意思呢?我受不了這種委屈,倒不如死在龍熄之下,這才痛快!”

“你聽我說,這次失敗跟你沒有關係,全是因爲我心慈手軟誤了大事,實際上,若是按照你制定的計劃施行,我們早就打贏了。這全都怪我,所以,一切責任由我來負。”夢麗城主不打算繼續聆聽阿奈爾那令人灰心的話語,給兩位大天使長擺了擺手,他們便立即駕着阿奈爾進入了內城。

大量的元素族戰士在撤退的過程中被殺,更多的亡靈拔地而起,月影清塵扭頭看了看戰場,不由倒吸口涼氣,用羨慕的口吻說:“看來‘不死族軍隊數量通常情況下越打越多,生存之道即以戰養戰’,這話是真的!我如果會聚靈奇術,然後再帶領一支由吸血鬼王或者恐怖騎士組成的精銳部隊,那殺傷力肯定會成倍地放大,而且還能增強戰鬥的持久性和彈性。”

“你現在竟然還想這些?”夢麗城主指着獵頭者001和剩餘的不到一千名雙足飛龍王、雷鳥和神怪主,然後對月影清塵說,“這支軍隊暫時交給你指揮,但決定不能越過這道牆作戰,你的最終任務是掩護大軍撤退。”

“你給本殿下命令嗎?”

月影清塵雖然嘴上這樣說,但看見這支戰鬥力不俗的軍隊之後,也是眼睛一亮。

城牆上的阿奈爾抓住機會,接連吹響了三次豐收之角,第二道外城也是同樣精心設計的擴音系統,羅德哈特的軍隊損失慘重,因爲這一次,很多不死族戰士全都擁擠在一起。只是龍族損失不大,他們已經全部突進了內城,在上空盤旋着,伺機用龍熄焚燬生物招募點和防禦塔之類的軍事建築,同時也毫不留情地襲擊類似冰元素和雷元素之類的遠程單位。

薩菲羅斯和羅德哈特已經完全合兵一處,黑暗之境很就吞沒了攻佔的區域,僅剩餘內城上空還漂浮着零零散散的彩虹,那或許已經是元素界僅存不多的一處亮光。阿奈爾不準備繼續作任何無謂的掙扎,他讓士兵迅速往城中撤退,經過連番苦戰,兵力已經摺損了四分之三,全然再無力抵抗敵軍的入侵。他親自和夢麗城主、月影清塵的人在外面掩護,露娜、費拉、索爾那和莫奈爾等領負責帶領殘軍有秩序地進入最後的堡壘——國會大廳。

伴隨着兩座外城的淪陷,其內已經擠滿了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的不死族生物,全然已經是亡靈的夜宴,他們全都隱匿在黑暗之境裡,發出的吼聲尖嘯刺耳,渴望將內城的一切有血肉之軀的生命撕碎。而龍族的瘋狂攻勢更爲可怕,內城已經四處燃起了熊熊烈焰,大部分軍事建築已經被摧毀,僅存的只剩下圍繞着國會大廳的一系列建築物,以及那神秘的魔法龍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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