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組合
似乎每一個從巴薩青訓營走出去的學員都把這個地方當做成他們的家。無論……他們最後有沒有進入巴薩俱樂部。
就連伊格勒斯這樣的球員,當他遇到難題,疑惑,迷茫的時候,他也會回到這裡,和青訓營裡的教練,體能訓練師還有老師們說說話。彷彿,這就能讓他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了一般。
而這一次,時隔三年後嶽一煌終於又一次的來到了這裡。
依照嶽一煌的意願,卡斯蒂亞並沒有把其他曾經和他接觸過的教練以及老師都叫來。而只是和他一起在幾乎沒什麼人的巴薩青訓營食堂裡各自要了一杯咖啡,以及一些午後點心。
現在是週末,許多青訓營的學員會在這個時候回家去看看。如果……他們的家也在巴塞羅那的話。正是因爲這樣,此刻……總是充滿着孩童嬉笑聲的青訓營裡顯得異常寧靜。連帶着窗外的黃昏都顯得能讓人心情平靜起來。
“我看了你昨天踢的那場球賽。你的速度又更快了,並且搶點能力也比在青訓營裡的時候更具有危險性。我能確信,現在的你擁有比安蒂斯更快的速度。這讓我感到很欣慰。”
聽着卡斯蒂亞難得的誇讚,嶽一煌笑了。
“我現在……過得不錯。都靈隊的隊友比起佈雷西亞的要友好很多。並且,現在的球隊教練也很重視我。他說希望我和弗朗西斯科組成鋒線上的最佳得分搭檔。”
聽到嶽一煌的敘述,卡斯蒂亞不禁感慨起來。
“時間過得真快。你知道嗎一煌,我曾經幻想過,如果我是巴薩的主帥,我心目中的夢幻陣營應該有哪些人。那時候……你還和伊格勒斯一起在少年隊裡。我想着,前鋒的位置……你們雖然現在還不夠格,但等你們成長了,你們兩人的組合一定很美妙。並且我其實一直想讓安蒂斯踢更偏向於前腰的位置,又或者乾脆就是進攻型中場。
然後……就有德里卡洛。他是個偉大的球員。他最偉大的地方就在於所有和他一起踢球的隊員都會有能讓人感受得到的進步。我會需要他成爲我的組織型中場。不會再有比他更好的中場發動機了。”
卡斯蒂亞似乎還想繼續說下去,說出他爲自己構建的……新一代的巴薩最佳陣營。然而還沒等他把中場的人選說完,他就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可是現在……我還沒能夠成爲巴薩的主帥,德里卡洛已經要離開了。”
聽到這句話,嶽一煌猛得轉過頭,幾乎是不可思議的看向卡斯蒂亞。他無法相信德里卡洛也會離開巴薩。要知道……嶽一煌和伊格勒斯兩人幾乎是看着德里卡洛的球賽長大的,並且……他們也一直以有一天能夠和德里卡洛在同一個隊伍裡踢球爲目標的。
這一刻,嶽一煌竟是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他幾乎是艱難的向卡斯蒂亞問道:“這是……爲什麼?”
“因爲他連續兩個賽季狀態不佳。自從上屆世界盃到現在一直都是。隊醫雖然說他的腿傷已經復原,可他的狀態一直都沒有恢復。最近一個賽季他的出場數少得可憐。考慮到他的年紀……俱樂部打算把他賣掉。如果他的狀態不得到恢復,那麼……最晚在明年的夏季轉會期,他就會被出售。”
“可是……他今年也纔是29歲不是嗎?爲什麼……不能再給他一點機會?”
“他的工資太高了。俱樂部對他已經沒有耐性了。”
這句話讓嶽一煌扯亂了自己的頭髮。他似乎還能回憶起德里卡洛全盛時期巴薩的球賽。那個男人在球場上是多麼的耀眼。那時候還在青訓營裡的他們總說,和德里卡洛一起踢球的前鋒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前鋒了,甚至連和他一起的邊鋒也是一樣……
“現實……真是殘酷。我原以爲……他或許可以踢到四十歲的。就好像因扎吉和范德薩那樣。我甚至覺得……就算我也退役了,他還是會留在巴薩。”
對此,卡斯蒂亞並未有說出些什麼,而最終只是拍了拍嶽一煌的肩,在沉默很久後說道:“你今年……十九歲了吧。”
“是的,教練。”
“那麼,你也已經不小了。要知道去年這時候,比你大一歲的伊格勒斯已經風靡巴塞羅那了。”
“是的,教練。”
“你和其他孩子都不一樣。他們可以有歐錦賽,他們也可以有世界盃。可你……或許只有歐冠。如果你還像以前那樣執着,不想加入別的國籍的話。”
“我知道。”
最終,嶽一煌在天色完全昏暗下來的時候離開了巴薩青訓基地。卡斯蒂亞難得的把他送到了青訓基地的門口。從那雙深邃的眼睛裡透露出來的是……是不加遮掩的不捨。
“教練,我還有一件事想要拜託您!”
“說吧,孩子。”
“我來青訓基地的事……請您務必不要告訴伊格勒斯。”
本已要離開的嶽一煌突然轉身,鄭重的向卡斯蒂亞如此說道。卡斯蒂亞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沉默着點了點頭。
再次給這座偉大的足球青年訓練基地留下一個背影,他似乎沒有上一次的那樣決絕。也並沒有在去往機場的電車上哭得連視線都模糊了。
這一次,在他心底留下的,似乎只是淡淡的惆悵。
手機鈴音再一次的響起。那是昨天才在火車上認識的卡爾打來的電話。嶽一煌並不多做思考的接起電話,那個美妙到令人抑制不住靜下心來去傾聽的聲音就這樣從電話的那頭傳來。
卡爾:“巴塞羅那怎樣?”
嶽一煌:“天氣比都靈好。”
一陣笑聲從電話的那頭傳來。
卡爾:“可爲什麼,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快要哭了一樣呢?”
嶽一煌:“那可能是因爲……我從小到大的偶像就要面臨和曾經的我一樣的命運了吧。”
卡爾:“你爲此感到傷心難過?”
嶽一煌:“是的。他是偉大的,不應該在這樣年輕的時候就被遺棄。”
卡爾:“相信我,那未必就是末日。那或許……也可以是新生。”
嶽一煌:“希望吧,希望他能和我一樣幸運。”
卡爾:“如果,他還願意。又如果……他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偉大。那麼,他一定會的。”
不知道爲什麼,卡爾明明應該是個連他是都靈隊球員都不知道的朋友,然而嶽一煌卻可笑的覺得……只要是從他口中所說出的話語,就會成爲現實一般。彷彿這個人的身上有着一種奇妙的魔力一般。
嶽一煌:“爲什麼,我總覺得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
卡爾:“那一定是你的錯覺。沒有人能夠知道一切。”
嶽一煌:“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不過,和你說過話之後,我感覺心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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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我感到很榮幸。不過我有個建議。或許巴塞羅那對你而言不是一個好地方。他只會讓你不停的回憶過去,並因此而躊躇不前。你應該回都靈了。”
卡爾並沒有和嶽一煌打很久的跨國長途。然而僅僅是寥寥幾句,便能讓嶽一煌覺得……那個在火車上萍水相逢的朋友是在擔心着他。這讓他展露了一個微笑。
或許,再去一個地方逛逛,他就該回都靈了。就好像卡爾說的那樣……
當嶽一煌這麼告訴自己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他腦海裡的,就是舊城區裡的蘭布拉斯大街。同樣也是少年時代的他們一直會去的地方。
蘭布拉斯大街十分長,有三個在一條直線上的地鐵站都與這條大街重疊着。它歷史悠久,他晝夜繁忙,幾乎是在一天之中的任何一個時間段到達這裡,你都能看到一派熱鬧的景象。當你在夜j□j臨的時候到達這裡,你更是能夠看到花鳥攤,占卜攤,街頭賣唱的樂者,還有穿着誇張表演服的藝人。
而這些,就都集中在街道兩旁林蔭下的中央步行區。
你只要沿着這條大街向前走着,你就能看到許多著名的建築。
爲了將那些完完整整的回憶一遍,嶽一煌選擇了在Paral lel下站,並從另一條大街走到哥倫布紀念塔,再在那裡從蘭布拉斯大街的一端開始,一直走向它的盡頭。
儘管,蘭布拉斯大街並不短,然而嶽一煌卻走得不快,並彷彿是要將這些再在自己的腦海裡深刻記憶一遍那般。他一手拿着那本已經很久了的童話讀本,翻到了故事開始的那一頁。而那張珍貴的照片則就夾在那裡。
他緩慢的走過蠟像館,戈埃爾官邸,國王廣場,利賽奧劇院,巴塞街廣場,聖法爾科市場,維雷伊納宮,摩和宮,並且視線在這些極富西班牙風格的建築上掃過,目光柔和。
將自己整個人都蓋在黑色斗篷中的占卜者似乎想要叫住他,爲他占卜些什麼。穿着誇張的藝人挽着賣花女孩的手一起在他的面前轉了個圈。一對流浪藝人在街頭上表演者弗拉明戈,年輕的男子彈奏着木吉他,吟唱着,帶着滲入骨髓的憂鬱以及熱情,女人則穿着寬大裙襬的火紅衣裙,跳着激烈的舞步……
嶽一煌靜靜的看着這些,並最終在這條大街的盡頭,卡納雷特斯噴泉的面前停住了腳步。
傳說,所有來這裡的遊人只要喝上一口這座19世紀噴泉中的水,他就一定能夠再一次的回到巴塞羅那。
想起這些的嶽一煌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最終走上前去,用雙手捧起一些噴泉中的水,並將它送到脣邊。可就是在他揚起頭,更讓那些沒能送入口中的泉水順着他的脖頸滑進衣服的時候,一個顯得驚訝不已的低沉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一煌……?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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