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間過去,等到沈安諾意識過來的時候,車子駛進了白山別墅區了。
沒多久,就到了山頂。
氣派的大門口,遠遠的,沈安諾就看到了一個在東張西望、焦急等待的身影。
靠近後,發現是園丁老丁,就是那個悉心給他們普及種菜知識的老人家。
他耳朵有點背,但打理花花草草有一手。
他原先是有個老婆的,但早就死了,膝下並沒有孩子,打算是跟李媽一樣在別墅裡終老。
先前在種菜的時候,老丁每次提及少爺,就滿臉敬畏,讚不絕口,總覺得遇上這樣的東家,一定是把上輩子積攢的好運都用光了。
老丁見到車來了,總算是鬆了口氣。
車窗搖了下來,靳韶琛探出了半個頭,老丁便急不可待地說,“少爺,您可總算回來了,夫人來了。”
他說到靳母,不由自主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
他張望了下,“少夫人也回來了嗎?”
他對安諾的印象極好,應該說,別墅裡的下人,對安諾的印象都極好,從剛開始的排斥到後來的真心接納,連管家跟李媽都對她心悅誠服了,其他人更不敢疏忽大意了。
“她也回來了,李媽已經跟我說過了,你進去吧。”
靳韶琛跟老丁說話聲音比往常高了些,估計也是考慮到了老丁的耳朵問題,他一說完,沈安諾湊過頭來,跟老丁打了個招呼。
看到熟悉的容顏,老丁欣慰地進去了。
剛纔他看得一清二楚,少夫人頭湊過來的時候,少爺的右手十分自然而然地環在了她的腰部。
顯而易見,這兩人關係在國外這段時日,突飛猛進。
有少爺在,少夫人吃不了虧。
何況,少夫人本就不是個任人可欺的人,上次聽說夫人帶着祁家大小姐祁暖過來,也沒在少夫人手上佔到半分便宜,兩個一個灰溜溜逃竄離開的,另一個則是被拖出去的。
別墅裡的這幫人一着急,估計都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老丁退開後,車子平穩地駛入院內的車庫裡停下來。
管家已經在那恭候多時,說他是整棟別墅第一耳神報也毫不爲過,“少爺,夫人現在正在客廳罵人。”
根據他派出去的偵查先鋒得來的第一手消息,夫人在客廳罵了將近半個小時了,目前總算是有了停止的跡象。
“李媽在廚房。”
管家又面不改色地補充道。
靳韶琛慢條斯理地“嗯”了一聲,擡頭望向身邊的安諾,“你要是不想進去,我過去將人打發走你再進來也不遲。”
有這樣的生母,他也不希望,可這已經命中註定,饒是他無所不能,也無力更改這個事實。
他更改不了,只能採取其它的策略。
可以預想的到,等會見了靳母,那女人肯定不會給安諾好臉色,他也捨不得安諾經歷這些糟心的事。
既然可以提前阻止,他自然是先徵求下她的意見,她沒有這個必要陪自己一同進去。
沈安諾沒有猶豫,將左手放入了他的臂彎內,緊了緊,處變不驚地道,“走吧。”
她拉了一下他,靳韶琛並沒有立刻擡起腳跟隨,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意有所指,“你真要進去?”
沈安諾澄澈的雙眸,在光線映襯下充滿了冷靜的氣息。
“我都不怕,你在害怕什麼?”
她彎了彎脣,挑釁道。
靳韶琛輕拍了下她的手背,這個女人,是在他使激將法。
“你覺得我會吃虧嗎?”
“等下見到她,你隨心所欲,把她當個陌路之人就行了,要是她得罪你讓你不快了,無需忍耐,想怎樣反擊就怎樣反擊,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她將他的話一字不漏地重複了一遍,狡黠得跟只偷了腥的小狐狸一般,故作停頓,“還是你後悔了,想要收回先前的這番話呢?”
“沒有。”
靳韶琛想也不想果斷道。
隨即釋懷,的確,她不是一個輕易言敗的女人。
當初第一次見面,還給過母親一次下馬威,對方不知道是否遺忘了,還是印象深刻。
“那走吧。”
兩人並肩而立,男的高大,女的嬌小,單憑背影這一幕,唯美得都跟拍3d出來效果圖似的。
管家眼皮擡了擡,莫名有些感動。
他家冷血無情的少爺,也會疼人了,瞻前顧後還不是怕少夫人吃虧麼。
以後誰若是膽敢在自己面前說少爺冷血無情之類的話,他就跟誰急,這幫蠢蛋是沒有見到過少爺對少夫人的體貼入微,纔會睜着眼睛說瞎話,人云亦云,三人成虎。
兩人到了玄關,靳韶琛主動低頭將鞋架子上的一雙拖鞋給擺到了地上,放到了她的面前,這是安諾專屬的拖鞋,這些日子沒在,下人特意洗過又收了起來。
沈安諾愣了愣,正在脫鞋的舉動都跟着一滯,他的舉動真的是出人意料,有點震驚到她了。
她一直覺得他情商不高,那些細緻入微的,她從來就沒指望他放在心上過。
靳韶琛揚了揚眉,“怎麼,需要我幫你脫鞋嗎?”
沈安諾猛的回過神來,連連擺手,“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韶琛,你回來了?”
“這女人怎麼還在?”
靳母聽到靳韶琛的聲音,低沉中情不自禁流露出些許的溫柔,她以爲聽錯了,從沙發上站起來就往外走。
走到一半,就停了下來,玄關處的兩人動作親暱,深深刺痛到了她的眼睛。
第一眼看到沈安諾,她就認出來了。
上次在自己還有祁暖面前大顯身手,武力值極高,她可都沒忘,自己上次在這裡可是真真實實吃了個啞巴虧,回去都愈發生氣,可連個訴苦的對象也沒。
這麼丟人的事情,她根本難以啓齒。
不過,讓她大快人心的是,這個女人毀容了,這右眉上方的醜陋疤痕,對於愛美愛到吹毛求疵的靳母而言,實在無法忍受。
她突然覺得上次自己受的罪值了,人家也遭到了報應。
這麼粗暴的女人,簡直就不是個女人,動起手來,不亞於一個身強體壯的彪悍男人。
沈安諾迎上靳母的視線,沒有錯過對方眼裡明晃晃的鄙夷跟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