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是從灘頭村逃出來的。我一看不對啊,灘頭村居住的全是苗民,他一個漢人怎麼會是從灘頭村逃出來的?他似乎是受驚嚇過度,臉色慘白,好半天才又說道,他的確是從灘頭村逃出來的。他和四個同伴組成一隻探險隊伍,在暴雨前誤入了灘頭村,而現在其餘的三個同伴已經全部死了,就剩下他一個人逃了出來……”
“我一聽嚇住了,趕緊問他是怎麼回事?他似乎沉浸在恐懼的記憶當中,只對我斷斷續續的說出了幾句話,然後就死在了我面前……”撐船的老大爺說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臉上閃過一絲恐懼的神色。
當年那件事情對於他來講應該記憶頗深,我被嚇到了,“大叔,那個人臨死之前跟你說了幾句什麼話?又究竟死於什麼原因?”
撐船的大爺答道,“他說千萬別進入灘頭村,一進入村子只會死路一條……村子裡女人多男人少,進去之後如果想離開,會被那裡的女人下蠱……他的死因後來經過證實,確實是死於巫術——苗女放蠱!”
“灘頭村裡女人多男人少,爲什麼?那個村子裡難道是女人的天下?”我失聲驚問。
撐船的老大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答道,“灘頭村究竟有什麼怪事其實我也不知道,因爲我長成這麼大,也從來沒有去過那裡!”
“你長成這麼大都沒有去過灘頭村?”我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的確是的,灘頭村雖說離我們神壇鎮只有百十來公里,但那個村子在大山的深處,村民們很少走出村子與外界交流。即使偶爾有個別村民在灘頭碼頭上船外出,我們也是絕對不敢向他們打聽一些什麼事情的……”撐船的老大爺說完使勁的搖着船,不說話了。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當中。
照這位撐船的老大爺說來,我們此行去的目的地竟然是一個吉凶未卜的村子,那村子裡不僅是女人多男人少,而且那些女人動不動就放蠱,逼迫進到那個村子的男人留在村裡不敢離開。
真是這樣嗎?我的腦海裡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電視連續劇《西遊記》當中的女兒國,眼前出現了一個虛幻的景象:那個村子裡全是女人,沒有一個男人,我和小哥一踏入村子,即刻被一羣女人包圍住了,她們的眼裡個個流露出一種詭異的神色……
我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從幻想中清醒過來,轉頭去看小哥,卻發現小哥依然閉着眼睛,似乎已經睡着了。
小哥的睏意傳染了我,一陣濃濃的睏意忽然涌了上來,我的眼皮禁不住緩緩放下,靠着船舷意識漸漸的模糊,小船在江面上輕微地晃動着,我很快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一個女子的背影忽然在我的眼前漸漸浮現出來,她在一片墳墓中漫步,一陣濃濃的白霧籠罩着她……我只看得到她的背影,想追上她,但卻始終無法追到她的身後,她總是離我有那麼一兩丈遠的樣子。
我的胸口發悶,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除了她的身影。那個女子驀然回過頭,我終於看清了她的臉,驚恐的大叫起來,“林梅心!”
一切都消失了……
我一聲大叫跳了起來,驚恐萬分地看了看四周,眼前哪有什麼墓地和身影模糊的女子?墳墓和她都不見了,周圍也並不是白霧,只有小哥一雙眼睛在緊緊的盯着我!
我這才意識到剛纔做了一個噩夢,那一聲慘叫聲正是出自於我口中,把小哥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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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小哥眉頭微皺。
“我,我剛纔做了個噩夢。”我驚魂未定。
“你在夢中叫的那個林梅心是誰?是一個女孩的名字吧?”小哥饒有興趣的問道。
自從逃離了那座城市,我就再也沒有夢見過林梅心。今天爲何會在去往灘頭村江面的船隻上夢到她?這究竟是兇還是吉?
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不置可否地苦笑一下掩飾過去,茫然地問道,“現在我們到哪兒了?”
“馬上就快到灘頭碼頭了。小兄弟,我看你從下午一直睡到現在,昨天晚上沒睡好吧?”撐船的老大爺接口說道。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看了看天空,竟然發現太陽已經西沉,沒想到自己比小哥在後面睡覺,這一覺醒來已是走了五六十里水路,到達了去往灘頭村的灘頭碼頭。
就快走進灘頭村所在的地盤了,我的心蹦蹦的狂跳起來,三個女子的身影在我腦海裡亂晃。丫頭、秋雁、林梅心的鬼魂……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把她們三個人聯繫到了一起?
江面兩岸的景色依然是綠色的,但在黃昏的夕陽映照下,卻透露出一種近乎詭異的綠。
半個小時後,我和小哥終於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碼頭——灘頭碼頭到了。
撐船的老大爺在碼頭邊把小船停下,看我們背起行李走上岸,忽的壓低聲音說道,“兩位小兄弟,離開這碼頭往前走一公里左右,應該有一個路邊茶館,你們在那裡歇歇腳,過了今晚再進山吧?我言盡於此,你們自己保重!”
在我和小哥的道謝聲中,撐船的老大爺駕着小船箭一般地離開了碼頭,很快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裡,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
這灘頭村真的有這位撐船的老大爺說得那麼玄嗎?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灘頭碼頭上空的空氣,精神似乎一下子好了很多。
小哥對我說道,“走吧,天馬上就要黑了。蘭天,你說我們是連夜趕路還是在撐船的那位大叔口中說的茶館歇一晚再走?”
其實一踏上灘頭碼頭,我就被一種不好的預感包圍着。不管小哥提出來的哪種建議在我心裡都是不認可認可。在我的心裡,我寧願沒有踏上灘頭碼頭這片土地。
但爲了能找到解去丫頭身上所中的蠱毒,此行又勢在必行。想起撐船的大爺一路跟我說的話,我想了想答道,“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我認爲在茶館歇一個晚上再走也不遲!”
我說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因爲丫頭已經出現在了神壇鎮,只要能找到解藥,說不定她立刻就會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所以不可能耽誤給丫頭救治的時間。
小哥點了點頭,“也好,走夜路畢竟不安全。”他說完後往碼頭後山的一條小徑就行。
我在夜幕下回頭望了望碼頭停靠的船隻,卻發現只有三兩隻小船停靠在岸邊,不敢確定到底有沒有白天我在江面上看到的那隻船隻在裡面。
我的心裡亂成一鍋粥,昨晚哭靈的女子,今天白天在江面船隻上出現的女子,爲何給我的視覺衝擊都感覺她們兩個是秋雁?這“兩”個女子到底是秋雁還是隻是像極秋雁的眉眼身段?我不知道。
我跟着小哥一邊往前走一邊仔細地觀察,這裡的大山看上去竟然比黃龍村旁邊的斷魂山還要陰森恐怖,整座大山一眼望不到邊不說,還整個給人一種沉重的壓抑感。
就像一個蹲在碼頭邊的巨大怪物,張開着血盆大口擇人而噬。
我渾身一個激靈,趕緊小步奔跑趕上了走在前面不遠的小哥。
小哥在暮色下望了我一眼,低聲說道,“蘭天,其實有些事情我還沒有告訴你,到了灘頭碼頭,我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千萬不能胡言亂語,不能越雷池半步!”
小哥說這句話的神色凝重,說得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我點了點頭,答道,“嗯,我知道了!”
其實小哥沒有說出來我也能猜到幾成,無非就是撐船的老大爺跟我說過的那些話。看來,這灘頭村果真玄乎!
我和小哥走上一個山坡,就看到了一條小徑直通大山深處,彎彎曲曲的,也不知通向哪裡。
路口豎立着一塊石碑,上面書寫着四個大字:灘頭古道!
這條古道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我彷彿一下子回到了遠古的時代,看到這條古道上有三兩個樵夫、採藥人在此飄然路過……
我和小哥互相對望了一眼走進灘頭古道。走了不久就發現古道兩旁全部是懸崖峭壁,這條古道就好像是被炸雷劈開一樣,看不出人工的一丁點痕跡,而懸崖上樹木雜草叢生,看不見深處。
走了大約十來分鐘,我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因爲之前那個撐船的老大爺曾經說過離灘頭碼頭一公里處有一個可供行人落腳的茶館,但此刻走了這麼久的時間卻依然看不到那個茶館的位置。
我遲疑了一下,停下來說道,“小哥,是不是有點不對,我們不會走錯路了吧?你們確定我們要一直走下去麼?”
小哥凝神望了一眼幽深的小徑,一甩額前的那咎長髮,答道,“沒關係,我們往前走,如果找不到那個茶館,就退回來,大不了今晚我們就在灘頭碼頭江邊過一夜。”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不過我的心裡很亂,怕是我多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