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和蕭詡去訓練場轉了一圈,從明天開始,蘇陌就要跟着新兵新兵在訓練場急訓了,提前熟悉一下場地。
訓練場上空蕩蕩的,這個時候,一天的忙碌結束了,士兵們已經都回去吃飯,蘇陌並不能看到真正訓練的情景。
但是,那些訓練器械都擺在那裡,就算沒吃過豬肉,也一樣見過豬跑,看着很可怕的樣子。
天灰濛濛的,像是要下雨了,蕭詡提議先回去休息,蘇陌點頭剛要走,忽然看到訓練場一角,有一個女兵在跑步,看得出,她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全靠毅力堅持着,一步一步的挪動着往前面跑。
看不清她的臉,但也能猜得出,她此時的情況並不好,蘇陌指了下那個女兵問:“那是怎麼回事?挨罰了?”
蕭詡也不清楚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剛回來,這支女兵又不是他訓練的,所以,還不清楚情況。
他招來訓練女兵的教官問情況,教官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名叫盛鴻,看了眼那名女兵後,無奈的說:“教官,這些女兵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過段時間不是快要到選拔的時候了嗎?她們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消息,飛虎隊要招女兵,就玩命了的訓練,尤其是這個李敏之,怎麼勸都不停,每天就這麼私自訓練。”
盛鴻很是無奈,蕭詡表示理解,讓盛鴻把女兵叫過來,聽說飛虎隊的隊長就在操場邊兒上,女兵雖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可還是堅持着跑了過來,立定的時候,身體一晃,險些摔倒,蘇陌急忙扶了她一把。
李敏之擡起頭,看了眼蘇陌,然後恭敬的站直身體,蘇陌看清楚了,她的 眼中,沒有對蕭詡的仰慕,那些花癡女人都會有的表情,眼神,一律從她眼中看不到,她的身體已經到了人體能承受的訓練極限,只要有陣風吹過來,都能將她吹倒。
可是,她的 眼神還是清亮堅毅,充滿堅持,這是一個正義的,堅強的士兵,蘇陌這麼覺着。
蕭詡打量了一下李敏之,然後說:“你好,我是飛虎隊隊長蕭詡,能不能問一下,你爲什麼想進飛虎隊嗎?”
李敏之大約是沒想到飛虎隊隊長蕭詡這麼平易近人,在跑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挨訓的準備,因爲之前都有聽說過,說蕭詡冷酷無情,士兵做的不好的時候,都會挨一頓訓罵。
李敏之猶豫了一下,誠實的說:“因爲飛虎隊隊員每個月的工資高。”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蘇陌就要笑噴了,爲了這個理由,發了瘋似的訓練,李敏之是個人才。
蕭詡看了眼女兵,覺得她這樣說也無可厚非,很誠實,因爲飛虎隊隨時面臨着生命危險,所以,補貼要比一般的士兵高,這是不爭的事實。
只不過,別人知道這一點,在長官面前,肯定會隱瞞心思,將理由說的冠冕堂皇一些,可這個李敏之,卻直接說出來了。
一旁的盛鴻真是快愁死了,這個李敏之,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麼長的,看着挺聰明,訓練也很積極的,怎麼有時候就喜歡犯糊塗呢?
蘇陌再次打量了一下李敏之,她的長相很中性,屬於那種濃眉大眼,臉型偏方,不夠柔和,但整體看起來,又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總之,是個很合蘇陌眼緣的姑娘。
“除了這一點,再沒有別的原因嗎?你知不知道,飛虎隊的隊員隨時都會面臨危險,有些隊員,年紀輕輕就爲國家付出生命,那些多支付的獎金,不過是對他們提前透支生命的一種補償。”
蕭詡說這些時,目光異常沉凝,蘇陌就站在李敏之身邊,一擡頭就能看到他的臉,夕陽西下,絢爛的彩霞映在他的臉上,在他的周身鍍了一層神聖的金色之光。
蘇陌一直都知道蕭詡是很厲害的,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她對他的感情,從開始的陌生人都不如,到現在的依戀,崇拜。
是的,她崇拜蕭詡,崇拜他身上的那種浩然正氣,那種爲了舍我的浩然正氣。
李敏之的眼神中也充滿了對蕭詡的敬畏,不過,她還是仰着頭說:“蕭隊長,我不怕犧牲,當年,我爺爺就是爲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在戰爭中獻出生命,我父親雖然沒能入伍,卻一直是一名緝毒警察,在邊境與不法分子搏鬥犧牲,我們家沒有男孩子,我的身上肩負着爺爺和父親兩代人的期盼,所以,我入伍了,如果能夠得到一個進入飛虎隊的機會,和那些緝毒分子鬥智鬥勇,我覺得,爺爺和爸爸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當然......”
說到這裡,李敏之用手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當然,我也很缺錢,我們家很窮的,家裡還有一個妹妹在讀書,我得給她交學費,當然是掙得多一些好了。”
聽完李敏之的話後,大家都沒有嘲笑她,感覺到她的理想和志氣非常的讓人佩服。
蕭詡鼓勵了她幾句,帶着蘇陌從操場返回來,蘇陌一直沒有吭聲,回到公寓後冷不丁的說:“親愛的,如果我接受訓練,可不可以爭取一下那個進入飛虎隊的機會呢?我想和你在一起......奮鬥。”
剛纔,李敏之的話給了她深深的震撼,她真的沒想到,在別人的眼中,飛虎隊的隊員是這麼的讓人尊敬,崇拜。
蘇陌喜歡那種受人仰視的感覺,她是個虛榮的小女人,而且,她特別不爽,陳然這個女人居然也在飛虎隊,真是太討厭了,她可不想讓陳然近水樓臺先得月,雖然蕭詡一再說,陳然只是負責文職工作,可那也比別人機會多不是嗎?
蕭詡讓蘇陌來參加訓練,是想將她的身體訓練的結實一些,讓她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反應速度,身手比別的女人強,這樣纔可以爭取被別人營救的機會,從來沒想過讓她也進飛虎隊。
所以,蘇陌冷不丁的提出這個要求,直接就把他問懵了。
“陌陌,你知道飛虎隊是幹什麼的嗎?所有危險的工作,我們都接,爲了邊境安穩,人民平安,我們要和那些不法分子鬥智鬥勇,甚至可能犧牲性命,我以前沒有告訴過你,就在前不久執行任務,我的隊友犧牲了兩名,那兩名隊友年齡很小,一個二十歲,一個二十一歲,噩耗傳來,他們的父母都哭暈了,那一刻,我感到很愧疚,作爲他們的隊長,沒有保護好他們,讓他們的生命過早的消逝了。”
這些話,蕭詡對誰也沒有說,在飛虎隊中,他已經見慣了生死,每一次,隊友在他面前倒下,別人都會落淚,他從來都不,並非冷血。
他只是不想在隊員面前落淚,影響他們的士氣,每逢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些隊員的面孔會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經常從夢中驚醒,醒來後,臉頰上全是淚水。
逢年過節,他都會給那些已經去世的隊友的家人寄錢,有兩位老人是他一直贍養着,替那個死去的隊友盡着孝心。
這些話題都太沉痛了,蕭詡不想讓蘇陌知道,可是,今天,這個丫頭居然提出了,她想要進飛虎隊的想法。
從這個想法來說,是積極地,蕭詡作爲隊長,應該鼓勵,可從她是自己媳婦兒的角度看,他不願意她進去,因爲,那麼危險,如果出了什麼狀況,可能隨時會丟掉性命。
蕭詡在國家大義面前,從來都是大公無私的,唯獨對蘇陌,捨不得,捨不得啊。
他攬着蘇陌的肩說:“陌陌,你想進部隊,等畢業後考軍校,只要來到部隊裡,我們就能經常見面,不用非得進飛虎隊,咱們家裡已經有一個在裡面了,就把機會留給別人吧?”
蘇陌一聽就不樂意了:“阿詡,你是不是嫌棄我笨?覺得我不太鍛鍊身體,根本不會被選拔住?我告訴你,從明天開始,我要讓你看到一個全新的我,一個勇於奮鬥,不怕吃苦的蘇陌。”
看到這樣鬥志昂揚的蘇陌,蕭詡張了張嘴,打擊她的話還真是說不出口,心裡想,蘇陌嘴裡是這樣說,可到了訓練場,吃一些苦,到時候就會覺得一切都不容易了,讓她自己知難而退,比他橫加干涉效果要好。
他很頭疼,覺得蘇陌就像是個叛逆期的孩子,正面勸服的時候,她就會和他反着幹,還是讓她自己做決定吧。
於是,他點點頭說:“明天訓練着看吧,說不定你就改變主意了。”
蘇陌一聽就不樂意了,手臂掛在蕭詡的脖子上問:“蕭詡,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覺得我意志力不夠堅定,做事喜歡半途而廢啊?你這是小看我,知不知道?”
蕭詡更頭疼了,面對那麼多的士兵,他都可以很好的根據他們的稟賦將其訓練出來,可面對蘇陌,他真的有些沒有辦法的感覺,這丫頭,太難弄了。
“好了好了,你厲害,我不干涉你的決定,在食堂的時候你說過什麼來着?讓我吃肉?我的表現那麼好,數量和質量是不是都由我來決定?”蕭詡堵住蘇陌的嘴,不讓她再喋喋不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