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臉上賠了尷尬,但抵死不承認,就乾咳了兩聲。“那個……反正地球是圓的,繞一圈總能回去。”
我又沒有心情和他計較,重新把他手捉了過去,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他乖乖地被我牽着,臉上不爽,但腳步跟得很緊。
有商榷跟着,我心裡踏實;但想着等會質問秦越,又覺忐忑。
豐都古城不大,也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便到了希惡門前。希惡現在做了餐廳,廚子鬼掌勺,他手藝那叫一個不錯,所以這裡每天客似雲來,就算現在過了飯點,裡面也非常熱鬧。
我遲疑了下,有些爲難地看了商榷一眼。“那個,我們要不要在外面等等……等到歇業了再進去?”
我們要說的事情,十萬火急不假,但同樣也非常機密。反正無論如何,是不能當着這麼多食客的面說。
商榷點了點頭,拉着我入他懷中,然後走到希惡對面的樹下,尋了一處地方慵懶地靠着。
守株待兔。
他那副模樣,和往常一樣,隨性沒有骨頭。我靠在他懷裡,也挺舒服的。正所謂飽暖思淫慾,我雖然腦子裡亂糟糟的,但已然可以琢磨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吐槽一下這些個食客。
豐都城籠罩着各種光怪陸離的傳說,所以無論是遊客還是本地人,都很忌憚在晚上出門,總覺得晚上出來,撞的鬼會比遇到的人更多。可是偏偏,就爲了一頓好吃的,還不是大晚上出來了。
所以這世上就沒有一頓好吃的不能解決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兩頓。
當然,我也就在心裡吐槽。因爲說出來,是會被商榷嫌棄的。
正在低估的時候,就瞧見系這着圍裙的藍藺從裡面走了出來,帶着笑容將一波客人送走。不得不說,這身打扮挺適合她的。
霸氣少了些,瞧着也更可愛了些。
但小丫頭到底不是尋常的廚娘,一雙眼睛銳利得不行,很快就發現了靠在樹下的我們。眉頭皺成一團,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來。
藍藺將我和商榷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話語帶刺地開口。“你們到這裡來做什麼?”
她一面說,一面還脫了圍裙挽起衣袖,只怕是以爲我們過來是找茬的,分分鐘就要幹上了……
不過,我們過來,的確是找茬的。tqR1
知道藍藺不待見我,而且防着我老是和防情敵一模一樣。所以商榷就將我從他懷中撈出,改爲護在身後。
而後,再同藍藺淺淺地點了點頭。
“把生意停了吧,我有事情問秦越。”並非商量,而是乾脆了斷地,用命令的語氣,差遣藍藺。藍藺皺了皺眉,甭提有多不爽了。
甚至於狠狠地瞪了商榷一眼,我覺得倘若藍藺再本事些,都打算動手把商榷收了。不過……她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就衝着商榷,點了點頭。
“行吧。我進去招呼客人,你們再等等。”她一面說,一面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皮鞭,在我們的面前晃了晃。
那意思也非常明顯了,倘若我們一個不對付,她就能讓我們分分鐘吃鞭子。
只是那一套,威脅不了商榷也威脅不到我。
我們又在外面呆了會,約莫二十分鐘左右吧,就瞧見不少人從希惡走了出來,臉上都有些不爽。然後藍藺走了出來,將一塊歇業的牌子掛了出去。全程板着一張臉,甭提有多不爽了。
“人我都給散了,有事情我們進去說吧。”藍藺冷冷地,盯着我和商榷各看了一眼,然後伴隨着一聲輕哼。
“我是不知道你們來幹什麼,不過就算是砸場子,也沒有關係。”她一字一頓,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就感覺身後的身子僵硬了下,我怕商榷真衝上去了,忍不住到底開口攔了攔。“小丫頭片子的,你還能跟她計較?”
我這一說,商榷才安分了些。
和藍藺動手他會覺得降低了自己的身價,不過這事情擱在我這裡,那……那根本沒必要呀。
我們是來好好問問題的,不是來動手的。
藍藺帶着我和商榷,進了裡屋,然後就把門關上了。秦越在裡面燒香,等到把那一套做完之後,才從裡屋出來。
見到我和商榷,臉上有詫異也有疑惑。
“阿遲,你怎麼來了?”他目光略過商榷,卻徑直停在了我身上。彷彿他眼神不好,並沒有看到陪我一道過來,還有商榷。
然後,就被某人提醒了個。商榷板着一張臉問他,“怎麼,你看不到我嗎?”
這話聽得我只覺得滲人,總覺得他下一刻就得和秦越兵戎相見了。
“商君,你也在呀。”秦越不爽地,回了一句。那稱呼膈應得厲害,估摸着這世上沒有幾個人會那樣稱呼他了。
只他不說還好,這一稱呼,更是火上澆油,連帶着氣氛都比之前尷尬了許多。我沒有辦法,只能伸手攔了攔。
“我們說正事吧。”壓低聲音,提醒了商榷一句。
我這麼一說,商榷纔算是安分了些,就淺淺地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你最近是不是下了長江江底,去了墓鬼村,把一整村的墓鬼都給超度了?”
直挺挺地把問題扔了出來,甚至於都不知道轉彎。我就看到秦越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
還有藍藺,她已經把鞭子抽了出來。
早知道商榷這麼不會問問題,這事情……這事情就應該我來說呀。只能撓了撓自己的頭髮,頗有些尷尬地看了看秦越。
“那個……”
秦越被商榷那話一激,臉色也有些不大好,頗爲難得地陰沉了下,不過並未發作。我趕忙賠了笑,補充了句。“或許,長墳鬼有說錯,那就是個誤會呢。”
我也盼着這事情是誤會,和秦越並無半點關係。
只,秦越目光深重地看了我一眼,“是,我的確去了江底,超度了墓鬼。只可惜長墳鬼怨氣太重,除掉灰飛煙滅之外,再無法子離開那裡。我沒有辦法,也只能將他留下。”
秦越爲人,一貫坦蕩,絲毫不會遮掩,這事情既是他做的,便痛痛快快地承認了。
“可,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帶着疑惑,我顫抖着聲音問他。
這次,換秦越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阿遲,我不應該那樣做嗎?”
他反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