琊豉何時成了王了,我竟一點印象也沒有,到底是忘了多少事情啊。
無怨在去地界的途中遇伏,被魔王陸陾所傷,半路着回,琊豉尋我許久,終於在澋莨那裡找到我。可是,天君負傷關我何事,我又不會醫治他,而且,陸陾又是哪裡來的魔王。
見我過來,躺着的無怨虛弱地笑了一笑:“還能見到砂兒,我心裡就踏實多了,爲了見砂兒,我也要安心療養纔是。”
其實吧我覺着天君死了反而好上一些,也好給下一代騰出一個位子來。更重要的是,我隱隱覺着這個應該已經算作調戲了。
於是我雙手握住無怨的右手,將他五根手指攥成一個拳頭:“天君安心去吧,天界只管交給我就是,我若是實在管不了了,也絕不會把它送給魔界。”
騙你的,只要你一死我就將天界送予女媧示好,然後一起稱王稱霸,爲禍蒼生。所以無怨,你儘管安心死去就是。
無怨狠狠地咳了一聲,有幾分虛弱:“砂兒想到哪裡去了,陸陾還不至於傷到我要丟了性命的程度,我只是想見見砂兒罷了。”
琊豉看不下去了,將無怨扶起來:“陛下又是何苦呢,本王既然答應不會爲難神女,自然是做的到的。”
是這般麼,所以說,若是沒有無怨的吩咐,琊豉也是要對我下手了麼。僅僅因爲我是妖,還是因爲多年前犯下的罪孽。這些人倒也實在好笑,便是我犯下的殺孽也是該債主來尋仇的,一個個如同幫了別人一般,不過也只是爲了提高自己的名望罷了。
爲難我,琊豉倒也得有這個手段。怕是無怨早就猜到我極易可能爲害天界,故而纔不要天界招惹我而已。不過,我倒記起,確實是有一劍之仇未報的,眼前的天君,也曾是實實在在希望我死的。
我指了指琊豉,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他什麼時候做了王的?聽澋莨說,女媧墮魔百年了?還有,那個傷你的魔王陸陾又是誰?最重要的是,我爲什麼忘了百年的事情?”
琊豉的嘴角抽了抽,撇了我一眼,很快就湊到無怨耳根前,一臉同情與擔憂:“蘇砂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拜託,說悄悄話能不能離得遠一點,我分明還是在這裡的,那麼大的聲音我倒是真想假裝聽不到,只是很可惜,我還是不聾的。
無怨無奈地搖了搖頭:“倒也不是腦子壞掉了,只是前些日子與本君喝酒時喝多了,撞到了樹上,似乎喪失了一部分記憶,應該不會好了。”
這跟腦子壞了有什麼區別麼天君……
琊豉點了點頭,手放在下巴上思索着:“照天君這麼說,倒可以利用一下這個蘇砂爲我們做事,也能與魔界抗衡些許日子。”
我真的聽的到哎,信不信惹了我將你的頭髮一根根拔了乾淨啊琊豉……
無怨搖了搖頭:“不,我只希望她好好的,不必捲入這場征戰中,永遠不要。我欠她的,實在已經夠多了。”
……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分明就是要我幫忙罷了。只可惜我不添亂就已經是最好的了,天知道我是多麼希望神魔混戰,民不聊生,六界覆滅的。
我咬了一口蘋果看他倆演戲。
熵毅似乎有了什麼重要發現,可是已經被陸陾困死在地界之中出不去,好不容易找了空子傳了信給無怨,又被陸陾算計。若是地界失守,神妖泯滅指日可待了。
我便突然對這個應該是最近纔出現的魔王有了好感,畢竟我這麼多年來都沒辦到的事情要在這位手下實現了,怎麼想都還是有些激動的。
咬完最後一口蘋果,我隨手將果核扔到小碟子裡。無怨這才說到重點上去:“砂兒的闢魔劍,能否借我用上一用?”
原來是打了闢魔劍的主意,只是梓礫那裡是有斬妖扇的。據琊豉說海王投奔了魔王,想必拿了闢魔劍也是沒有用的,更何況,我又爲何要將闢魔劍借與無怨。
我堅定地搖了頭:“不借。”
琊豉忍着怒氣,不甚友好地開口:“小爺忍你很久了,蘇砂。”
“注意你的立場,殿下。”我淡淡地看了琊豉一眼,並不是很在意。他如今已是天界的王,又何必用以前與顰吟說話那般的口氣,就這麼想套近乎麼。
我撫着闢魔劍上的瓔珞:“殿下忍我是殿下的事情,說給我聽又有何用。我既然說了不借,殿下莫非還要搶了去不成?”
而且,即便是搶,也是要有這個本事的。
無怨沒忍住笑了出來,看了看氣氛大抵覺着不妥,輕輕掩了嘴:“砂兒還是這般調皮。我借砂兒的劍,不過是證明砂兒不會與天界爲敵,好讓衆神仙安心罷了。”
他說的也是對的,我在天界呆着,雖不會對天界仙神動手,但也難免不會乘人之危與魔界結盟,無怨拿走我的劍也不過是爲了打消仙神的顧慮罷了。
只是這又是與我何干的,天界我想呆着,自然就呆着了,誰又能奈我何。所以,還是那句話,不借。
琊豉氣的幾乎要與我較量一般,卻仍舊忍着,對無怨說道:“我就說不要留她,你非要跟陸陾將她換回來……”
接下來的話不是他沒說,而是被無怨塞了一個蘋果到嘴巴里。無怨眉目裡全是笑:“你若是膽敢再多說什麼,本君一定殺了你哦。”
哪裡還有溫潤如玉的模樣。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便由妖升了神,也還是擋不住他身上的戾氣。
所以說……
“我撞到樹上以後被魔王撿去了,然後無怨將我換了回來?”
琊豉將蘋果拿了下來,像看白癡一樣地看着我:“你是怎麼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啊……”無怨狠狠地咳了一聲,琊豉很識趣地閉嘴。
無怨微微一笑:“差不多吧。”
這個結論……鬼才信呢。先不說魔王爲什麼會出現在天界,就是我被撞暈偏偏會被魔王碰上都是匪夷所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