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不得了!”村長嚇得連忙從椅子上爬下來,“快!去看看去!”
我們一行人也尾隨其後,路上聽他們說,村裡的人基本上與王寡婦沒有一點交集,王寡婦似乎也不怎麼樂意和大夥打交道,平常村裡人都是白天干活,她偏不,晚上太陽下山了,就出去,太陽還沒出來,就回去了。基本上見不着她人影。自從家裡死了男人,又沒了倆女兒之後,她整個人都變得很奇怪。
據說有人路過她屋子,就會聽到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話,像是和什麼人在交談一般,邪門得很。只有村裡的媒婆,偶爾會去她家串串門。雖然王大娘已人老珠黃,但附近村子的單身漢也不少,尋思再給她相個夫家。
據放牛那小夥說,這王寡婦要尋死,還是媒婆給撞見的,這才叫他去叫人。
村長火急火燎的往王寡婦家感,急得厲害,我還以爲他和那王寡婦有一腿,結果一打聽才知道,這王寡婦要是死了,沒人給她收屍,他作爲村長,到時候免不了要出面處理這件事。因此他才生怕王寡婦死了,自己年紀大了,村長也當不了多久了,熬到退休,這王寡婦再死,就和他沒關係了。
我聞言,覺得這鄉里鄉親的,也太沒有人情味了。不說幫湊着點,好歹也不要這麼冷漠吧?
放牛那小孩說:“你是不知道,這王寡婦邪門,誰幫他誰倒黴。”
“唉,你小子怎麼說話呢。”我聞言就要去揪他耳朵,被他給躲開了。
遠遠的對着我吐舌頭,說:“我爺爺說了,王寡婦男人死得不明不白,是要尋替死鬼的!誰和王寡婦走得近,到時候一塊兒拉下去作陪!”
我見揍不着他,倒也沒再搭理他,身後半仙不知道什麼時候穿上了一身道袍,手上拿着個羅盤,一副大師的派頭。二雷穿着軍靴,迷彩服,也是氣勢洶洶。再後頭那張茹月不急不忙,神色淡然,容顏嬌美,冷若冰霜。縱觀全局,就我長得沒什麼特色。除了帥,沒什麼特別吸引人的地方了。
我們一行四人走着,倒是吸引了圍觀羣衆的目光,一個個看着我們竊竊私語。
有個大媽指着走在最前頭的我猜測我是縣裡派來視察的領導,有個大嬸說我帥得像拍電影的明星,說我們是個劇組,來拍戲的。對此我不置可否,甩了甩頭髮,我雖然帥,但我儘量帥得低調。
我見張茹月不急不忙,還在東張西望,有些疑惑,就問她:“人命關天的大事,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子??”
只見其若有所思的望着遠處的山頭,冷哼了一聲沒搭理我,過了好半響,才幽幽的道:“有些事情,急也沒用。”
我說:“那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收快遞。”
我有點生氣:“那我們還來幹嘛?等她死了去收不就得了??”
“上面派我們來,不只是收她的快遞那麼簡單。”
這個時候半仙突然拉住我,小聲道:“老夫觀此村風水,有幸窺見天機,這處地兒,陰氣極盛,必要妖孽作祟!!”
我懶得搭理他,他自知無趣,又跟胖子說,胖子聽不懂,也沒搭理他。
很快我們一羣人跟着看熱鬧的鄉里鄉親,就來到了王寡婦住的屋子,很普通的磚瓦平房,不大,但特別矮小。如今村子裡大部分人家都砌二層樓了,而她依舊住着那小平房,她屋子周圍也有着幾間土磚房,已經空了很久了,沒有人住,堆着柴火。
也就是說,這裡就住了王寡婦孤零零一家。
大部分人在外頭看熱鬧沒敢進去,都在議論着人死了沒,村長帶着幾個膽子大的,走進屋裡去了,我也緊緊跟着。
大白天的,屋子裡也很黑,村長解釋說村子很久以前就通了電了,只是後來這王寡婦白天基本上閉門不出,沒人敢來收電費,她也沒找人交電費,所以她家的電很久就斷了了。
進了屋,就看見王寡婦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看起來面容憔悴,臉色極差。看着嚇人。
媒婆是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婆,膽子還挺大,一個人在牀邊守着她,免得她再做傻事。見我們來了,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語速很快,說起話來就像放連珠炮一樣。我大致聽明白,喝進去沒多少,後來又給吐出來了。
我打量了一下屋子,外頭還是大太陽,但屋裡卻十分涼爽,顯得格外陰冷。
牀對面的桌子上有一塊黑布,蓋着什麼東西,我湊過去一看,三張黑白照。兩個小姑娘,看模樣卻是長得俊俏,不由得在心底暗歎可惜。而其中是一名中來男子,臉上皺紋很厚,看起來像六十歲的人,照片上,嘴角還有個很僵硬的笑容。面相老實,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看着卻覺得心裡不舒服,那拘束的笑容,此時給我的感覺十分詭異陰森。
我不敢多看。
這當兒聽見村長在語重心長的教導着她,大致是說她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想不開之類的,還宣稱村裡熱有多關心她之類之類的話,讓她好好活,有什麼事,隨時可以找相親們,鄉里鄉村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會幫襯點。
“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他要帶我走,要帶我走了。”
王寡婦此時的神志十分不清晰,嘴巴碎碎念着,看到他了,看到他了之類的。
村長嘆了口氣,又強調了幾句好好活着,無可奈何,也走了。倒也沒管我們這些陌生人,說了點客套話,讓我們去他家吃飯,住宿之類的,還說讓我們別管閒事,早點走。
尤其是臨走時還湊到我耳邊勸道:“後生,我知道你們應該是她孃家的人,但是這事最好別管啊,邪門,你見過哪有一家子人都要喝農藥尋死的不?見過兩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要一起尋死的不?唉,對了,你們晚上沒地方睡吧?不嫌棄的話,到我家裡擠擠也成。還有,千萬別在她家裡過夜啊,我看這女人,八成是活不了了,你沒看見,她神志都不清醒了,怕是要走咯。”
說完一羣人就走了,媒婆也回家了。只留下王寡婦躺在牀上,在這黑漆漆的破敗屋子裡。怪可憐的,很快天就黑下來了,問她吃不吃東西,也不答話,兩隻眼睛已經沒神了。我怕她再想不開,提議一羣人今晚上在他家歇着得了。半仙一聽,死活不同意,非要說去守車。
我尋思着半仙又要開溜了,那當然不同意了。
最後還是張茹月說:“沒事,今晚就睡這裡吧,在堂屋裡扎帳篷。”
雖然我被命名爲小組組長,但在半仙心裡,還是爲張茹月馬首是瞻,見她都這麼說,一時間也沒法推脫,只得不情願的幫着胖子搭帳篷。屋子只有這麼大,三間屋子,一間是燒柴做飯的屋,一間是大廳堂,雖然擺着牀,但已經很久沒打掃,看模樣,像是以前兩個女孩子睡的。
最後一間,就是王寡婦住的那一間了。
我們在廳堂裡搭下了帳篷,五個帳篷放下去,一個屋子裝不下,於是安排張二雷睡門口,半仙和我睡廳堂,張茹月的帳篷,紮在王寡婦屋裡。
安排妥當之後,張寡婦依舊躺在牀上,還活着,嘴裡唸叨個不停。
我們在那做飯的屋裡生了柴火,燃起了火光,一羣人圍着吃帶來的食物。吃了東西,都早早的回帳篷休息。
我尋思今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