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涯心無旁騖地吃着飯,三碗米飯下腹,胃裡傳來的飽脹感讓她暖和不少,心情也稍微緩和一些,她這才擡起頭朝院子裡望去。就在她剛纔吃飯的時候有輛麪包車開進了院子裡,老唐和老吳都迎了出去,看樣子像是他們的老熟人。此刻他們正把麪包車裡的包裹往外卸。
送“貨”來的麪包車司機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黑黑瘦瘦十分精壯,乍一看就是個賣勞力的普通人,但王涯仍是一眼看出他與普通人的不一樣,他身上有一股常年接觸深埋地底的死人所沾染的氣息。王涯不用想也知道這人估計也是幹摸金校尉這一行的。
那人送完貨物就離開了。老吳讓老唐清點下看有沒有遺漏什麼,老唐將東西拎進屋子裡,打開包裹一一作了檢查,說準備得齊全,對着老吳又是一通感謝,把王涯、黃岐、張清水、王成安都叫進了屋子分配東西。
王涯進入屋子,見到堆放的全是物資,有野營的小帳篷、鋼底的軍款長筒皮靴、摺疊鏟、強光手電、冷光棒、登山包、登山繩等一大堆戶外裝備及用品、食物,包括牛肉乾、能量棒、寶礦力粉等一大堆王涯叫得出名或叫不出名的東西。
老唐很詳細地向王涯和王成安解說和演示了這些戶外用品的用法,並且特別叮囑王成安能量棒不是零食一定要留到餓得快死的時候才能吃,末了便是分配裝備和物資,一直忙到將近十一點才弄完。
每個人的登山包都塞得脹鼓鼓的,都有好幾十斤重的重量。王涯拎了下自己的揹包,至少有四五十斤。她把身上的衣物換成了登山穿的衝鋒衣、衝鋒褲、軍靴,把她奶奶留給她的那本破舊的古書和陰靈卷軸用防水袋裝好結結實實地綁在小腹處,又把一些常用物資放進隨身所挎的挎包中,這纔將登山包拎進越野車後備箱上了車,然後自己坐在了後座。
依然是王涯坐在後座的中間,王成安和黃岐分別坐在她的左右,張清水坐在副駕駛位上,老唐開車。
上路前老唐對王涯交待了句,如果有人問起就說他們是出去露營的。
老唐選擇的行車路線很偏僻,幾乎全是鄉道、村道。車由老唐開,王涯即不懂開車也不懂找路,對於老唐爲什麼專選偏僻的路開便沒過問,她估計是爲了躲避嶗山道士、鬼家等那些想逮她的人。
一路上王涯都閉着眼睛運轉體內妖力沿着周身經脈行氣。在得到黃泉彼岸花妖的妖力以前,她體內的氣弱得只是小小的一團,只能沿着一些主動經脈行走,如今只覺體內的妖力磅礴如汪洋灌注到全身的大小經絡中,以前許多凝滯阻塞的經脈也已打通。
雖然一身妖氣也給她招來不少傷害,但如今這一身妖力纔是自己最大的保障和依靠,若在失去妖力和變成妖之間做選擇,她寧願變成妖也要留下這一身妖力而不願成爲任人宰割的魚肉。
車子一路顛簸,王涯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直到車子停下後她聽到老唐說“到了”這才睜開眼發現是到了一座很偏僻的小鎮,比王家鎮還不起眼的普通小鎮,好歹王家鎮還有個王家鎮大酒店,這地方僅僅只有一家十分破舊的招待所。
一行人住進了招待所。
老唐告訴招待所有老闆娘他們是登山露營的,明天一大早就要進山,想把這停放在這裡一段時間,並且付了五百塊錢託老闆娘幫他照看下。老闆娘收了錢十分痛快地答應了,又應老唐的要求去找了一大張很便宜的彩色塑料編織布把車嚴嚴實實地罩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五點鐘,一行人在招待所的店面會和,簡單地吃了些招待所賣的麪條便背上各自的裝備、物資出發了。
王涯踏出招待所,一眼便看到小鎮後面的大山,山後連着山,一眼看去連綿起伏似乎望不到盡頭。她揹着重達四五十斤的登山包默默地跟在老唐身後。她從小練功,力氣本就比常人大,幾十斤的東西在以前背起來就不算事,如今一身妖力的她對背上背的這點重量就更不放在眼裡。
他們沿着鄉村土路一直朝大山走去,剛開始還能見到開闢在山腳的田地和零星的村、房屋,還有果園,走了大半天之後便算是進到了山裡,幾乎看不到人煙。
老唐告訴王涯,這是南嶺山脈。南嶺山脈起自雲南雲嶺,東入貴州爲苗嶺,再東經兩廣和湖南、江西、福建等省邊界而東達於海,其間大小嶺不計其數,嶺南五嶺都在南嶺山脈一線上。
王涯默不作聲地聽着老唐解說南嶺山脈和嶺山五嶺以及他們所走的的這座山嶺。老唐說得很詳細,但王涯是個地理盲,一下子聽老唐說起一大通地理知識、還引經據典地扯出什麼秦朝軍隊的進軍路線,唐朝那什麼張幾齡開避梅關古道,以及越南北部和宋以後才把越南北部分離出去,聽得她只覺雲山霧罩的都快分不清東西南北。
她在心裡默默腹誹老唐:講地理就講地理,還扯什麼歷史,幸好老唐沒去當老師教地理,不然教出來的學生都和他們學校的學生一樣個個地理不及格。他們學校的學生地理不及格,那是因爲地理不被算入中考和高考科目,全讓語數外歷史等主科老師給佔去了。
老唐講解了小半天,歇了氣不講了。王成安剛開始對這項登山“活動”還感到興致勃勃、蹦蹦跳跳地甚至還爬上樹去掏鳥窩,到後來也沒了熱情勁,跟在王涯的身邊。只時不時地冒出句:“涯涯,累不累,要不要爸爸幫你揹包包?”“涯涯,渴不渴,我這裡有水你喝不喝?”“涯涯,你吃不吃餅乾,我好想吃能量棒哦!”“涯涯,我們這是去找我媽嗎?我媽搬到山裡住去了嗎?”
王涯敏銳地發現自昨天開始,王成安就怎麼搭理張清水和黃岐了,甚至連老唐都搭理得很少。中途休息的時候,王成安也和她坐在一旁,不往老唐他們三人那裡湊。她問王成安:“爸,你怎麼不去找老唐他們玩?”
王成安斜斜地瞥了眼老唐他們,氣哼哼地噘着嘴說:“我纔不要和他們玩!”
王涯問:“爲什麼?他們得罪你了?”
王成安說:“張清水打了你、手上還沾過你的血,他們跟張清水玩,我就不跟他們玩了。他們以爲我傻還想騙我,我纔不傻。”
王涯怔怔地看着王成安問:“他們騙你什麼了?”
王成安嘟嚷着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氣呼呼地噘着嘴。反正他就覺得他們是在哄他玩把他當傻子,可讓他說他又說不清楚,只好自己和自己生悶氣。
王涯沉默了一會兒,輕輕說了句:“他們本來就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你不搭理他們是對的。”
王成安聞言露齒一笑,得意地說:“你看,我不理他們是對的吧,我聰明吧!”
王涯覺得奇怪,這地方人跡罕至,老唐他們是怎麼找到這地方來的?她看這一路上走過的路,有些地方甚至沒有路得靠砍刀開路。
走在路上的時候,王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唐說是張清水讓張家人找的地方,他也不清楚。
張清水答了句:“是動用直升機從空中找的。”
王涯聞言頓時明白了。張家有沒有直升機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中國有航空管制,就算張家有私人直升機也不能開出來隨便亂轉悠,很顯然是張家動用了官方力量,那麼他們走的這一趟,行蹤再隱秘都不隱秘。動用官方力量出動了直升機,連目的地都讓人知道了,他們自然不用在後面追蹤,直接等在目的地守株待兔不就得了!王涯淡淡地說了句:“張清水,從一開始你就把我賣了吧!”
張清水說道:“合作而已,各取所需,談不上賣不賣的。”她本來可以告訴王涯是張家在古書上找的、或者說張家的某個長輩見到這圖知道有這麼個地方應付過去。告訴王涯是動用直升機找的地方便等於告訴王涯這件事不隱秘,引來王涯的不滿和猜忌。王涯的目標這麼大,那麼多的眼睛盯着,張家鎖不住消息,她只能暗暗提點王涯早作防範。她能夠管束張家的人,但她號令不了其餘的各路人馬。
王涯冷哼道:“你怎麼不索性召來直升機把我們送到地方,也省了揹着幾十斤的東西在這深山老林子裡鑽。”
張清水擡頭看了眼走在她前面的王涯,淡聲說道:“坐直升機過來就不會是我們這幾個人了,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在別人的控制中,到那時你還有反抗的餘地麼?我肯帶你坐直升機,你會坐嗎?”若是坐直升機過去,只怕不是打得不可開交便是王涯已經落到官方手中被牢牢地控制住。他們步行,在這深山老林子裡鑽,別人無法牢牢地盯住他們、只能掌握他們的大致路線和時間,便給了他們機動、擺脫他們以及反擊的餘地。在這人間罕至的三省交界地的深山老林子裡,躲避追擊和藏身都容易,就算有人會根據他們沿途走過留下的痕跡追蹤上來,只要不是軍方動用直升機大規模圍剿,他們想要留陷阱設伏反擊都行,給對方造成傷亡根本就不是難事。現在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王涯給人的印象就是性格衝動、做事莽撞、缺乏考慮。在她的有心引導下,身後的那些人一直以爲王涯被矇在鼓裡、傻呼呼地去打前鋒,他們怕搶先行動會打草驚蛇引起王涯的防備和反抗、多費不必要的周折。他們能夠遠遠地綴在後面用最輕鬆的辦法解決,又何必選擇費力費事還勞命傷財的手段?
張清水以爲王涯在知道消息走漏、很有可能被追蹤會沿途佈下陷阱、手段拖延身後遠遠綴着的那些人的時間以及給予他們造成戰鬥損失,卻沒想到王涯一點動靜也沒有,除了埋頭爬山趕路就是運轉體內妖力修煉,就好像對那些人知道她的行蹤、追擊她全不在意似的。她和王涯因爲那件事導致關係十分緊張,再加上立場不同,她即不便也不能多說多問,不過也並不爲王涯擔心,從王涯沒在那天早上直接劈殺她便看出王涯並不是外人所知的那樣衝動魯莽。這讓張清水隱隱感到不安,她猜不出王涯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她知道王涯既然敢如此必有依仗,如果王涯發難,第一個遭殃的必然是她。一旦進入封家昔年建下的那些地底深淵中,便是進入到王涯的主場,王涯成了主動,而他們則成了被動。
張清水很猶豫,且一直猶豫,是把情況有變故的消息傳出去還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險、把自己的生死交到王涯的手上跟進去?選擇前者,她得不到好處、甚至可以說是前功盡棄,但至少能保命,選擇後者她可以一搏,照原計劃那樣搏得好處,但極有可能會很快死在王涯手上。那件事,對王涯造成極大的傷害,也把她推進了進退兩難的生死之地。
進山的第二天晚上,他們在山裡尋了處背風處紮營。王涯依然帶着王成安離他們遠遠的,張清水和黃岐同住雙人帳篷。
張清水搭好帳篷沒多久,離得不遠的老唐過來了。
老唐低聲對張清水說道:“小張,明天就到地方了。你現在走還來得及,你今晚撤走,我明天大清早帶着王涯出發,她可以擺脫危險,你也能全身而退。我帶着阿岐跟着王涯去找鬼丹,王涯是個恩怨分明的性子、重承諾,我和阿岐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她答應過幫阿岐找鬼丹就一定會幫阿岐找鬼丹,你不必爲我們擔心。”
張清水沉沉地嘆了口氣,說:“老唐,我想了兩天,還是決定留下。”
老唐沉聲問:“爲什麼?”
張清水說:“大錯已鑄、心魔已生,即使我今夜逃走,往後的餘生也會揹着一筆還不清的債,這輩子的修行也毀了,張家家主的位置我也沒辦法繼承了。若是死在地下,便當我難逃這一劫吧。我跟你們去,就當是我爲自己搏一條出路吧。”
老唐看向盤膝坐在帳篷裡默不作聲的黃岐問:“阿岐,你的看法呢?”
黃岐說:“我當然不希望清姐涉險,但作爲成年人就得爲自己的行爲負責和承擔後果,清姐如果連這份擔當都沒有,她又怎能挑起張家?清姐如果今夜走了,即使她以後當上家主位、克服掉心魔,王涯仍不會放過清姐。別說什麼殺掉王涯解除危脅的話,我們都知道錯在我們不在王涯,不能一錯再錯,況且王涯的背後還有一隻紮根黃泉連通三界比王涯更厲害的葉妖。我也不知道怎麼讓王涯放過清姐,但我知道清姐走了的危害比留下的危害大,兩害相權取其輕。現在涉險的只是清姐一人,清姐如果走了,往後王涯報復起來說不定會連累我外公外婆、我大伯乃至張家的其他人以及整個張家。”仇恨的種子紮在心裡只會越長越大,等那棵種子長成參天大樹,帶來的就只有毀滅了。
老唐不再多說什麼,深深地看幾眼張清水,只說了句:“既然有了決定,那就早點休息吧。”說完便回自己的帳篷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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