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縫隙灑下斑駁落在兩人臉上,正在開車的陸華年側臉無奈點了下景昕的額頭。
“我跟陸華宇一起長到大,他聰明,心機比一般人要重上很多。就算是現在陸豐岌岌可危,他也沒有自亂陣腳。反而做事比以前還要沉穩很多,那些片子應該是他故意放出來引誘曾泉的。”
陸華宇心思縝密,範曼瑩的事他本來打算很好,千算萬算漏掉她芳心不在他身上。而性取向這種關乎他形象,絕不可能會出現那樣失誤。
“是我太急功近利。”現在只希望曾泉可以沒事。
陸華年握緊她的手,陸華宇不似困獸,他就是一條劇毒無比的蛇,他會瞅準時機張開陰森獠牙,狠狠的給你一口。她跟他打交道的時間還太短,根本就不瞭解他的脾性,情有可原。
警局,陽光太烈,陸華年體貼的幫她撐着傘,景昕心情不平靜,手捂住胸口,希望可以阻止胸口的噗通亂跳。
“沒事,應該不至於出人命。”
景昕點點頭,可當兩人被帶到後院停屍房的時候,景昕杏眸猛然睜大,鑑於她是孕婦,警察詢問陸華年是否認識曾泉,陸華年輕點下頭,景昕渾渾噩噩的站在外面等候,自責漫上心頭,如若不是她慫恿,曾泉去查陸華宇,他也不會白白丟了一條命。
“謝謝你們給我們提供的身份線索,案情如果有新的進展我們會及時通知你們。”
警察把兩人送到門外,跟陸華年握了下手。
陽光刺眼,景昕頭暈暈沉沉,整個過程都處在神遊狀態,腦中全是曾泉被狗撕扯麪目全非的樣子,不管曾經對他有多少怨言,此時此刻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眼睛酸澀,她有種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
好不容易捱到上車,眼中匯聚的淚珠,滾落眼眶。
“真狠,死的時候一定很痛苦吧。”
“他那樣活下來會更痛苦,死了也算是一種解脫。他會有如今這種下場,也是他太過貪心,咎由自取,跟你沒有關係。”
這些安慰人的話語,景昕是一分都聽不進去。現在她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讓讓警察快點揪出兇手!
發現屍體時,除了遺落在曾泉屍體旁邊沒有存儲一個號碼的手機,並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證明他身份的證件,警察根據陸華年提供的身份信息,做了DNA比對,很快覈實身份。
另一隊在發現屍體周邊走訪的警察傳來消息,小區保安告訴他們這邊有家外出未歸的住戶剛回來就驚慌失措跑了出來向他們說,他們家遭賊了,養的藏獒掙脫繩子,追趕賊跑的沒影了。他們家的藏獒剛買來不久,是沒有經過馴化的,還帶着野性,讓他們趕緊幫忙找找,省的咬傷人。
警察一聽慌忙來到遭賊的那家,地面上能看到成片暗黑色觸目驚心血跡,藏獒是不允許在小區飼養,特別還是沒有經過馴化過的,警察把住戶帶到警局詢問,得知別墅是他剛買的二手房。前天回家的時候,見到家裡又被人翻動的痕跡,沒少東西,他便沒有報警,總覺得心中有些不踏實,就沒了一隻藏獒留看家護院,不曾想第二天就出事了。
警察還了解到,過戶給他的房主是陸華宇,這件事情就很好解釋通了,前些天陸華宇性取向的曾經傳的沸沸揚揚,曾泉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裡肯定是爲了挖掘有用的新聞資料。
曾經叱吒傳媒界的記者被狗咬死的事情引起轟動,當初他挖出很多人的隱私,毀了一些人,甚至還有些人因爲不堪輿論自殺,很大一部分人都說他是活該。
景昕看到報道時,寢食難安,總覺得周圍有一雙陰森森的眼睛在盯着她,每天有些疑神疑鬼,陸華年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又怕帶她出去不安全,乾脆每天在家裡處理公事陪着他。
魯辰硯那邊提出條件,倘若陸華年可以對魯家接回魯馨雅回家照顧的做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可以答應接管魯氏吞掉陸豐。
現在的魯馨雅相當於一個廢人,走到哪都需要人跟着,陸華年思索後答應。
魯震天得知兒子願意接管魯氏很是高興,手把手的教他商場上的事情,醫院中沒了人陪的宋潔,在腿能蜷縮時嚷嚷着要出院,她一個人住,景昕有些不放心,讓陸華年把她接到環山別墅。有人陪着景昕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陸華年也是樂意見的,沒有拒絕。
房間中,景昕躺在牀上,拿着魯辰硯做封面的財經雜誌仔細端詳一會兒,嘟囔聲。
“剛過三十,未婚,身家幾十億,長相俊逸,性格溫和,這樣的男人不知道要被多少女人覬覦。就是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
“你家那位比他更極品,找的老婆不還是你這樣的。這就應了一句話,好漢無好妻。”宋潔坐在輪椅上翻着白眼抽過景昕手中雜誌,撇撇嘴,扔在一旁,“攝影師技術真好,拍的比本人好看數十倍!”
“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酸呢。告訴我,在醫院中朝夕相處那麼多天,沒擦出火花。”
“擦出火花還了得,醫院那麼多醫用酒精,還
不得把整個醫院都給燒了啊!”宋潔白了景昕一眼,別沒事就YY她的事情!
“哎,說正經的,魯辰硯這人挺好,拿下他這輩子你就不怕沒人養了。”景昕拿過身旁的設計圖紙,到時她這個工作狂也可以變身家庭主婦了。
“他可是我表哥,我如果敢生出那心思,他娘估計每天都要幫我醒腦提神。好了,好了,甭提這些不可能的事情了。哎,那個陸華宇倒是挺能耐的,沒了那個首長撐腰,還蠻能蹦躂的。自從記者那個死後,他同性戀的傳言再也沒有記者敢去報道,就好像謠言不攻自破,股票回升。據說他以前在國外認識的朋友還願意幫他注資,現在的陸豐已經穩得不能再穩。人才啊!”
提到曾泉,剛剛還好好的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景昕耷拉着腦袋手用力在揪着牀單,自從好心辦了壞事以後,汲取教訓,再也沒有去過問陸華宇的事情。
“多大點事兒,先讓他火上一陣子,等陸華年這邊忙完,要他好看。去去去,幫我倒杯水。”
宋潔知道景昕的負罪感又來了,趕緊指揮着她去忙活。
“我總覺得曾泉的死不是意外,世界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記者也是風險活,我哥就曾經說過,幹他們這行的,乾的缺德事太多,以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死的。”
宋潔抿了口水,半真半假的隨口一說。
“明知道缺德,就不能少挖點別人的隱私,報道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或者說換個行業。”宋潔之前安慰她的時候,提過晨報報社中的記者好些都遭到過被人的報復,最嚴重的一個還被撞斷了腿,景昕搞不懂這些人的想法,如果是真喜歡這個行業也就罷了,如果爲了錢冒這樣的風險,就不值當的了。
“每個行業都需要業績,現在的人最喜歡看的就是那些博眼球的八卦消息,你正兒八經的哪有銷量。我勸過我哥,讓他改行出版暢銷小說,或者做些時尚美容雜誌。他說做慣了這行,不想轉變。”
“或許等他結婚,有了家,安穩下來就好了。”
“都是自由慣了的人,怎麼可能會想着成家。”宋潔嘟囔聲,掏出手機,“說曹操曹操到,這人腦袋忙暈了吧,我腿傷成這樣,他還讓我去那邊拿東西,真是的。”
宋潔邊嘟囔邊給宋衍打了個電話,那邊傳來沙啞難辨的嗓音。
“聲音怎麼那麼難聽,感冒了?都快要說不出話來了,趕快去醫院啊。”
“吃過藥了,睡一覺就好,我去了趟雲南幫你帶回一些藥膏,你來拿去吧,我倒是忘了你的腿,算了,等我好了幫你送過去。”
宋潔雙脣囁嚅幾下,說了等着,掛斷電話,轉動輪椅。
“你這個樣子怎麼去,不放心他現在的情況的話,我去幫你看看。”景昕把她的輪椅推到牀邊,扶着她在牀上躺下,“地址給我,我打車過去。”
“算了,他一個大男人,小感冒應該沒事,別去了。”
宋潔眼中閃過擔心,孕婦總是比較脆弱的,萬一在路上出了點事,她得自責死。
“沒事,我都好些天沒有出去了,出去走動走動有好處,我會讓陸媽跟我一起去。”
陸媽聰明,很會見機行事,帶上她應該沒有問題,宋潔還不願意撒手,景昕撇撇嘴,“別以爲世界上就你丫的一個女漢子,我也不比你弱到哪去。等着,一個半打來回。”
“女漢子?別來噁心我了,每天軟趴趴窩在陸華年懷中的人是誰啊!”
景昕挑挑眉湊近她的臉前,“怎麼?羨慕嫉妒恨啊,那你就去找個能讓你變成噁心的軟體動物的男人啊。”
“沒羞沒臊的!”宋潔一巴掌拍去,景昕笑着向後躲去,對着她揮了幾下手離開。
景昕不會開車,陸媽也是個二把刀自己出去買菜還可以,沒膽帶景昕,兩人下山打車。
宋衍住的地方離這裡也不是很遠,二十來分鐘的車程,景昕到了門前給宋衍打電話無人接聽,大門沒鎖,景昕怕他燒暈了,推門而進。客廳的門緊閉,景昕用了幾下力纔跟陸媽一起推開,房間巨大的落地窗被深色的窗簾擋住,裡面昏暗一片。
景昕從強光中進來,還沒有適應裡面的光線,就聽到陸媽尖叫一聲,顫抖着手指指着以不正常姿勢仰躺在沙發上的宋衍,他一雙眼睛瞪的老大,血順着他搭在沙發上的手指一滴滴向下流淌,空氣中的血腥味逐漸濃重起來,尖叫在喉嚨裡打轉,想叫卻叫不出來。
“快點報警。”看宋衍的模樣知道他已經沒救了,景昕雙手顫抖着掏出手機。
“報警?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陰測測的聲音好似從地獄中傳來一般,幾乎瘦成紙片的人,走路沒有一點兒聲音,枯瘦如柴的手中正握着以炳染滿鮮血的匕首,逐漸向兩人靠近。
“怎,怎麼是你!宋衍是你的表弟,你怎麼能對她下這樣的狠手!”看見來人,景昕面色一白,手機差點從手中掉落下來,驚恐瞪大眼睛,跟着陸媽去拉身後的門,門被人從外面
鎖上了。
“他背叛了我,有這樣的下場是他活該!見到我很意外吧,以爲我是真瘋了,呵呵·····”
魯馨雅癲狂般的笑了起來,她魯馨雅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哪裡遭過那種罪,可爲了能報仇雪恨,她吞嚥下所有的苦楚,終於如願以償,離開精神病院。天知道,與那些瘋子呆在一起,她每日每夜遭受到怎樣的折磨,有好幾次都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只要堅持下去,她就可以出去報復那對傷害她的狗男女了。如今就要達成所願,她怎麼能不高興!
瘋狂尖細的笑聲刺得人耳膜生疼,陸媽上前擋在景昕面前。
“你要幹什麼!殺人是要償命的!”
“都已經死了一個了,再殺一個,我就賺到了。”語氣中帶着笑,狠辣的目光如淬了毒般,一寸寸掠過景昕高高凸起的肚子,笑聲更加猖狂,“你搶走我的孩子,我要讓你親眼看到他死在你的面前!”
“魯馨雅你既然沒瘋,好好地過日子也不枉你來世界上走上了一回,到現在還執迷不悟!”手機被屏蔽掉信號,景昕心中焦急一片。推了推擋在面前的陸媽,魯馨雅手中有武器,她和陸媽兩人也有一半的把握能制服的了他,可就怕別墅中還有其他人。
“我的人生都給你毀了,你還跟個白蓮花聖母樣來規勸我,不覺得可笑嗎?陸媽你讓開,念你以前對我還不錯的份上,我留你一命。”
“太謝謝你的好意,少夫人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沒有臉活着!”
少夫人三個字讓魯馨雅徹底冷臉,血紅的眼睛,凝聚着漫天的狠厲,細細咀嚼幾遍後,握緊手中的刀子,上前扯住陸媽的前襟情緒激動。
“我在陸家呆了整整八年,你們有誰給我叫過一次少夫人!她纔跟陸華年多長時間,你就這樣教她,憑什麼,憑什麼······”
受了刺激的魯馨雅好像移動的活火山極度不正常,拿着刀子就向陸媽捅去,陸媽緊緊握住她的手,景昕向前幫忙,處在憤怒中的魯馨雅力氣很大,用力一甩,景昕向後踉蹌幾下,好不容易穩住身子。目光在房間中胡亂的看着,尋找可以用作攻擊人的武器。
瞥見離門不遠處半米多高的花瓶時,景昕疾步走過,拔掉裡面插着的百合,快速倒掉水,雙手拎起。眼看着陸媽手已經被鮮血染紅,景昕用盡全身力氣掄起瓶子向魯馨雅砸去。
魯馨雅回身去擋,陸媽得空,用力把她向後一推。景昕跟陸媽配合很好,不給魯馨雅喘息時間,逼着她向牆角退去。
就在景昕思索着怎樣才能把她手中鋒利的匕首奪過來時,魯馨雅大叫一聲。
“一個個都是死人嗎?我花錢僱你們來幹什麼的,還不出來!”
話語一落,其他房間中走出幾個目光陰冷,一看就心冷血冷的男人。景昕握緊手中的花瓶,暗道聲完了。
“現在怕了?晚了!”
幾人把景昕跟陸媽圍在中間,怕傷了肚子裡面的孩子,景昕扔掉手中的花瓶,沒有辦法可想,她只能聽天由命。
花瓶碎裂,魯馨雅的笑聲摻雜進清脆的碎裂聲中,陸媽叫了聲少夫人,景昕輕搖下頭,緊張的吞嚥口唾沫,抿脣站在原地。
“啊······你鬆手!”
尖叫刺耳,景昕潛意識伸手去拉身旁的陸媽,撈了個空。此時陸媽正被魯馨雅扯着頭髮,那把染滿血跡的刀正在她臉上輕輕滑動着。
“你放開她!”周圍的兩人扯住欲上前的景昕。
“我本來想放了她,誰讓她剛纔打我來着!”魯馨雅臉上狠厲一片,用力一扯,陸媽挽在腦後的頭髮硬生生被她扯掉一把,陸媽接連呼痛幾聲。
陸媽受苦,景昕紅了眼眶,怎奈胳膊被兩個人擰着,無論她怎麼用力都掙脫不開。
“她就交給你們了,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保養還算可以,算的上風韻猶存。早年守寡到現在,應該比那些夜總會的小姐要好上很多。”
“魯馨雅你這個黑心黑肺的女人,陸媽她不過是個傭人,你有種衝我來!”聞言,景昕再也不管不顧瘋狂掙扎起來,陸媽就好像是她的長輩,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人玷污。
“別急,等下才輪到你而你的下場要比她還要慘上十倍百倍!”
魯馨雅眼中閃過一抹興奮,她竟然絲毫都比避諱,讓這一羣人當着她的面糟蹋陸媽。
陸媽惱羞成怒,瘋狂的反抗者,畢竟她是個女人,不可能是身強力壯男人的對手。
陸媽的呼救聲跟男人淫穢的話語交織在一起,景昕望着眼前陸媽受凌辱的畫面心抽痛起來,她不忍再看,回身燈向坐在一旁緩慢抽菸的魯馨雅。
“你會不得好死!十八層地獄都容不下你!”
氣的渾身發抖,景昕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活生生的掐死她!
“華年他一直喜歡抽這個牌子的煙。”魯馨雅彈了彈菸灰,輕吹了下菸頭,明亮火光閃動着,魯馨雅緩緩起身向景昕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