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潺潺水聲響起,方藍站在洗手池前,看着臉上那層厚厚的粉白,夏天化妝本來就是遭罪,何況她還畫了那麼重的妝,簡直就是活受罪。
掬水不斷拍打在臉上,妝卸的差不多時,纔想起包在外面,她沉思下低頭沉思一會轉身不期然撞到一堵堅硬的肉牆,鼻子酸酸的,潛意識捂住鼻子擡頭。
捕捉到陸華年眼中的詫異和震驚,方藍才行想起留海被她撥到兩邊,妝容已卸,露出醜陋疤痕,她連忙低下頭,陸華年扣住她的手,方藍吃痛痛呼出聲,渾身禁不住一顫,眼中盛滿驚恐,不斷的掙扎起來。
她的反應太過激烈,急於弄清楚真相的陸華年也怕弄傷了她,鬆開她的手,方藍吞嚥幾口唾沫,手捂住額頭,眉眼低垂下來,匆匆轉身出門。
看到她尖細的下巴,熟悉感瞬間消失,路淮安眼中閃過失望。手攥成拳,用力垂下身邊的洗手池臺,又是一個跟她長得有幾分相像的人,喉結微微滾動下,許久才整理好心情,出現在病房中。
只是視線還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背影上,他一向不喜歡濃妝的女人,剛纔見到她疤痕才知,她之所以整天頂着一張假臉,也是迫不得已。
感受到黏在身上的視線,已經重新上好妝的方藍眼中的害怕還沒有完全消失,緩緩擡頭對陸華年輕扯下嘴角,手有些不自在的攥緊衣服的邊緣,整個人侷促不安。
“我知道剛纔你會有那樣反應是因爲我跟那天在會所碰到的女人有些相像。但我可以保證,我們這些次相遇都是意外,我絕對對你······”
方藍也真是急了,剛剛陸華年還懷疑她是刻意接近他,現在他有目睹了她的容顏,肯定會更加堅信內心的想法,他跟陸奇又是相交十幾年的好友,兩人如果聊起,到時候傳進顧洋的耳中,勢必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她都虧欠顧洋那麼多,不忍再讓他因爲這些再煩心。
陸華年雙手環胸,長身立在窗前,玻璃上倒映出他的清雋的側顏,鳳眸微眯,波瀾不驚的目光落在不遠處急的差點都要舉手發誓的女人身上。
“哎呀,總之一句話,一切都是巧合。”方藍輕跺下腳,他見她這般着急解釋,肯定會以爲她是心虛,解釋等同於掩飾。
就算是塗了厚重的粉也掩蓋不住她因爲擔心而泛白的臉色。看看躺在牀上還未醒來的陸可,如果不是歉疚,她早就離開了,以後還必須躲他多的遠遠的。
陸華年仍舊是不言不語,如果說於蜜長相像景昕而她不僅長相有些相似,就連一些神態和小動作都很相似,腦中閃過陸奇的影子,難道是那貨不忍見自己成年沉浸在孤獨中才設的局?
細想又覺不對,顧洋對她的關心並不假,從她來醫院幾個小時的時間,顧洋就打了不下於三遍的關心電話。聽聞顧洋小時有自閉症,能如此關心一個人實則不易。
“還得拜託你一件事,我額頭上的疤痕表姐並不知道,確切的說除了顧洋他們誰也沒有見過我素顏的模樣,希望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謝謝。”
顧家有錢有勢,當時顧洋娶她的時候,顧家父母雖沒有強烈反對,但對她還是相同當不滿意的。
至於會同意兩人結婚,一是顧洋堅持,二是因爲顧家父母年輕時因爲父母阻撓有一段辛酸的愛情史,他們不想看到兒子走他們的老路,才勉強接受她。婚後,對她的態度也還算說得過去。她不想因爲疤痕的事情,讓他們找到她曾經那些難以啓齒的過往,再跟陸奇生出嫌隙。
聞言,陸華年濃眉幾不可見的輕擰下,她不安的眼神下隱隱浮動着化不開的痛苦。她每天塗抹的厚重妝容下,想掩蓋的是她的疤痕,還是另有其他?
他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凝在她身上的視線又多了幾分認真,三年來他還是第一次那麼認真的看着一個女人。
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顧洋一進門剛欲跟爲他開門的方藍說話,瞥見站在窗口的陸華年,握着方藍胳膊的手微微一緊。
“他是燙傷孩子的伯伯,孩子的家長不在,他擔心的孩子的狀況就留了下來。”怕他誤會,方藍急忙解釋。說完纔想起,他們兩個本來就認識,她着急解釋反而讓人懷疑。
顧洋對着陸華年輕點下頭,兩人大路邊的話客套幾句。
“以前聽陸奇時常提起你,聽他的口氣總覺得你還是個孩子,沒想到都已經結婚了。”
“我比陸奇也就小了幾歲而已,當時因爲性格的原因,他們對我照顧一些,在別人聽來,自然覺得我小了一些。”
陸奇沒想到陸華年會主動跟他聊天,詫異稍縱即逝。
“時間不早了,孩子傷的不重,你們先回去吧。如果心裡過意不去,明天早上再來。”
“沒事,藍藍先回去就行,孩子見不到她會哭鬧的睡不着。”顧洋笑容謙和,裝滿疼惜的視線一直看着坐在牀前低頭不語的方藍身上。
“她是坐我的車子來的,前幾天在學區別墅,無意中看到她正痛苦蹲在我的樓下,想必她應該是身體不好,你還是跟她一起回去把。”
陸華年語氣淡淡,餘光一直打量身邊顧洋的表情。
“好,那我們明天再來,麻煩你等她的父母來的時候,你幫我們先說聲對不起。如果方便的話把我的手機號給他,讓他們有要求的話隨時聯繫我。”
知道陸家有錢,並不稀罕他那點兒賠償,所以把賠償改成了要求,這樣聽起來順耳一些。
方藍心疼陸可又心繫家裡被嚇到又哭啞了嗓子的顧嫣,見陸可還在沉睡沒有轉醒的跡象,她決定還是先接受陸華年的意見。
鴻福家園,今天哭的太多,小傢伙再也哭不出來,悶悶不樂的坐在沙發上抽咽着,保姆正輕聲細語的輕哄着。
聽到腳步聲,顧嫣轉過頭,嘴一撇,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望着她已經哭得腫成核桃樣的眼睛,方藍又心疼又生氣,臉色稍沉。
“她已經嚇得不輕了,哄哄她就不要再教訓她了。”
“兩歲了,應該教她分辨對錯了。我怕再隨着我們以前教育方法來的話,她的性格就真的偏了。”
方藍眼中盛滿自責,是她把顧嫣給教育城如今這幅模樣,她必須負責到底。顧洋心疼她,也心疼女兒,抿脣站在一邊,等着待會救急。
小傢伙見到母親坐在身邊,張開一雙小斷臂抱住她的脖子,委屈的叫了聲媽媽。
“眼睛疼嗎?”方藍沒有伸手去抱她,現在在顧嫣的眼中,她眼淚就是別人繳械投降的武器,這一點必須改掉!
“疼,我要媽媽抱着覺覺。”
顧嫣能察覺出方藍此時不悅,哭聲又大了一些。
哭聲不斷撞擊着耳膜,方藍臉色又冷了幾分,“疼,爲什麼還要哭?”
“夫人,小姐今天受了驚嚇,你先哄她睡覺,有什麼話明天再跟她說。”保姆柳姨是從小照顧顧嫣的,對她的感情是相當深厚,心疼說道。
“明天她還哭呢?”顧嫣除了身體弱一點,很是聰明,只要以前犯了錯,就開始哭,別人也不忍心去責怪她了。
柳姨不再說話,方藍把她拉出懷中,面色嚴厲的看着她。
“顧嫣睜開眼睛。”顧嫣除了剛開始睜開眼睛外,一直眯着眼睛,這樣的孩子上起來邪,絕對難纏,“我數三聲。”
顧嫣知道方藍是真的生氣了,低下頭睜開哭的通紅的眼睛。
“在學校有什麼不滿你可以跟老師說,唯獨不能使小性子,現在你燙傷了別的小朋友,你還一味的哭,逃避責任,這樣的做法是不對的。”
眼看顧嫣又要哭起來,方藍臉上又蒙上一層薄冰。
“說你兩句你就哭了,你有沒有想過被燙傷的小朋友得哭成什麼樣子?顧嫣以前是爸爸媽媽把你寵壞了,倘若跟你講道理,你還不聽的話,我會想辦法把你送去寄宿學校,讓你一個月見不到我們。”
方藍面色冷硬,語氣帶上幾絲凌厲,小傢伙被唬的愣住了,撇撇嘴,就是不敢哭。
“從今天開始,自己睡覺。”方藍說話的時候一直冷着一張臉,心卻疼的一抽一抽的,抱着她上樓,幫她洗完澡後放在牀上,看了她兩眼,離開房間。
“這樣做是不是狠了一些。”一直等候在門外的顧洋透過還未關嚴實的門向裡面看着,沒見到女兒哭,心才稍微好受一些。
“趁現在我還有些火氣,能狠下心,先開始試試效果。”
她怕等過了氣頭,她又開始縱容起她來了,顧洋知道她心裡也難受的不行,不再說話。兩人在門前守了半個多小時沒有聽到裡面的哭聲,準備回房。
“我聽人家說,一般有了第二個孩子,頭一個自然而然就有了大孩子的模樣,或許我們可以試試。”
方藍腳步頓住,雙手不自覺環住身子,面上表情複雜,低頭不語。
“抱歉,算我沒說。”顧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懷中,明顯察覺她身子微微僵硬,眼底各種情緒交織混雜着。
“再給我一些時間。”半響,方藍咬住脣瓣,眼中閃過掙扎,顧家就顧洋一個兒子,顧家父母早就讓兩人快點再生一個,顧洋都是嘴上應下,從沒有強迫過她,這一點她不感動是假。
“好,我等。”顧洋欣喜若狂,以前他提起這件事情時,她總是保持緘默,從不給他任何迴應,這一次出乎意料開口,讓他鬱悶了一晚上的心情豁然開朗。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實在不能跨過心中的坎,你可以······”
“那我只要嫣嫣一個孩子!”顧洋抱着她的力道收緊,她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痛苦,他絕不會忍心再給她添幾道傷疤。
“這輩子遇到你真好。”方藍眼睛泛紅,眉頭卻緊緊皺起。明明他的話讓她有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爲什麼心卻有些空落落的。
又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早上,方藍見顧嫣的眼睛腫的幾乎都要睜不開,小手不斷的揉着眼睛,看起來很是痛苦,打消送她去上學的念頭。
“現在知道哭的壞處了吧。”方藍心疼的把她抱在沙發上坐好,取了冰塊放在她的眼睛上,昨天晚上她硬起心腸沒有這麼做,就是想讓她記住今天的教訓!
“媽媽涼。”
小傢伙閃躲下,方藍拿着冰塊的手僵住在原處,這一幕如此的熟悉,遙遠的記憶中曾經好似也有人這般對她,一個模糊的人影在腦中不斷清晰起來,就在她要看清楚那人的長相時,肩膀被人輕拍下,人影瞬間渙散。
“你都保持這個姿勢足足有好幾分鐘了,告訴我在想什麼呢!”
她每次出現這樣的呆愣的狀態,都應該是想到以前的事情。只是她從未回憶起來過,每一次都是痛苦收場。
“以前你也拿冰幫我敷過眼睛吧,我以前是不是也特喜歡哭。”
方藍回神,把冰塊放在自己臉上一會纔再次放在顧嫣的眼睛上,冰比剛纔的溫度熱乎一點,顧嫣沒有再躲,老老實實坐在那裡,冰冰涼涼的觸感,讓痛苦減少一些,顧嫣還未張開的五官漸漸舒展。
“是啊,跟嫣嫣一樣,動不動就哭鼻子。你看,你現在也不是好好地。”顧洋的眼神微微閃躲投向別處,“我要去跟合作商甄選那些送來的畫,今天就不能陪你去醫院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方藍知道他忙併沒有生氣點了點頭。
“你什麼時候能跟別的女人一樣,對我撒撒嬌,使點小性子。”
顧洋無奈,這些年就算是他出去取景。帶她,她不會拒絕。倘若臨時有變動,不能帶她,她也不會生氣,很貼心的幫他整理好所要用的東西。他覺得兩人相敬如賓中又帶着一層無法捅開,拉進距離的冰。
“我恐怕那樣你就煩了。”
方藍畫着厚重的妝,笑起來卻像個孩子,顧洋情不自禁摸了下她的頭轉身時,臉上盡是無奈
和自嘲。
煩嗎?應該是欣喜若狂吧。
方藍本沒打算帶上顧嫣,顧嫣一直握着她的手不吭聲,很少見到她這樣。方藍心疼,找了個遮陽帽幫她帶上,不讓陽光照上她的眼睛。
醫院中,方藍雙眉皺成兩條難看的蚯蚓,越不喜歡醫院,偏偏還得來。
病房中,陸華年沒走,多了林翌初,兩人因爲顧洋的關係認識,林翌初見到她不免有些好奇,她不好意思的道出原由。
“小孩子難免會有犯錯誤的時候,看這眼睛都哭成這個樣子了。”林翌初是個騷包,自然不會那麼早結婚,可是見到孩子,還是喜歡的緊,逗弄幾下顧嫣。
“這幅畫挺珍貴的吧,你打算怎樣感謝我?”
隨着林翌初的視線看去,方藍才發現陸華年的面前放着一幅畫,裝裱精緻,以爲是古代難得的字畫,方藍沒有一探究竟,抱着顧嫣來到牀邊,看着已經醒來躺在牀上不哭也不鬧的陸可。
“是不是還很疼?”
胳膊上的紅腫還未消失,水泡越來越大,好似要撐破皮爆裂開來,大人都覺得瘮的慌,陸可卻對方藍扯扯嘴角,“還有比這更疼的。”
方藍皺眉不接,回頭看向坐在沙發上一直凝神望着面前畫的陸華年。此時陸華年也剛好擡頭,兩雙目光交匯,方藍分明見到一閃而逝的緬懷與深情。
“她心臟不好。”
淡漠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方藍被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盯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轉過身子。再看向陸可時,眼中多了幾分疼惜。她的意思是,經歷了更疼的,現在的根本就不算什麼,這孩子小小年紀就這般懂事,家教一定很好。
只是讓她不解的是這麼令人心疼的孩子,父母怎麼會一直都沒有出現。
“漂亮嗎?”
低沉磁性的嗓音打破房間的靜謐,緩慢把面前的畫轉過去,方藍側過身子,懷中正睜着眼睛看着陸可顧嫣也隨着方藍的動作身子偏向後面,對着畫叫了聲媽媽後,小腦袋又動了動,隨後又搖了下頭,看了看看向她的陸華年,小腦袋縮回方藍懷中。
方藍一瞬不瞬的盯着完美呈現在她面前的那副攝影作品,日薄西山,殘陽如血,兩人站在異國街頭擁抱在一起纏綿吻着,男主角她看得出是陸華年,女主角像她跟於蜜的綜合體,但卻不是她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看他方纔的神情,那女人應該是他之前所愛之人吧。
“美,很美。”腦袋中隱隱有東西要破土發芽,她輕眨下眼睛,隱去即將而來的痛苦,目光掃過陸華年。
直覺兩人之前認識,可又覺得天方夜譚,他明明見過她的素顏卻不曾認出,應該是她想多了。
陸華年收回視線,斂去眼中的情緒,目光再次落在畫上。不曾想到當初在曼谷還被別人拍了照而不自知,不過也確實珍貴。
“禮物我收下了,花費多少,直接告訴李航。”
“咳咳,抱歉,這是顧洋畫展外借的畫,我今天早上本來是要跟他一起甄選的,先去了一步,就發現了這個,說了好久,贊助商才答應我拿出來。如果你想要估計得跟原作持有者商量。”
一直在捉摸陸華年跟方藍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息的林翌初聳肩,“當然你的勝算肯定會大一些,畢竟他侵犯了你的肖像權。”
聽到顧洋名字的時候,方藍再次回頭,目光掃了眼那幅畫,倘若他看到,會是怎樣的反應?又或者她該不該去詢問她認識他之前的事情?
陸華年手輕輕滑過照片上那張熟悉的臉孔,低斂的眉眼下,情緒複雜,她剛剛眼中的及時斂去的痛苦會跟這幅畫有關嗎?還是他的臆想?
“如果你不想出面的話,我幫你交涉。”
久久沒有聽到陸華年說話,林翌初出生提議。
“不用,幫我約上贊助商,原作持有者和顧洋今天晚上一起吃個飯。”
陸華年輕閉下眼睛,一夜未睡,跟方藍說聲麻煩照顧好陸可起身。
“陸,陸先生,今天晚上我跟我丈夫有事,我丈夫能不能不過去?”方藍抱緊顧嫣,陸華年提起這幅畫,顧洋肯定會知道畫的內容,哪個丈夫都不願意見到跟自己老婆長得像的人跟另一個男人親密接觸吧。
已經走到門邊,握住門框的陸華年砰的一下關上門,把先一步出去的林翌初關在門外反鎖上門,闊步來到方藍身邊,居高臨下看着她。
“你在害怕什麼?”她就那麼爲顧洋着想嗎?這本身是天經地義,可陸華年覺得整個人都不好,心中悶得不行,真是特麼的見鬼了!
“我,我只是······真有事。”沒想到陸華年會反應那麼大,方藍吞嚥口唾沫,結結巴巴出聲。
“那也不行!”陸華年覺得自己真是瘋了,纔會跟她較勁,冷眼掃了眼她懷中的顧嫣,她抱着孩子的模樣也真是礙眼至極!轉身帶着沖天冷氣離開。
顧嫣被陸華年剛纔的模樣嚇到,緊緊抓住她的衣服,躺在牀上的陸可拉了拉顧嫣的手。
“伯伯,不壞,不要害怕。”
聽着她奶聲奶氣的話語,方藍心中軟軟的,愛撫的撫着她的臉,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病房外,林翌初看着黑沉着一張臉出來的陸華年,疾步跟上。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之前就跟方藍認識?”林翌初一臉不解,“不對啊,她一直生活在法國,不可能跟你有交集的。”
忽然林翌初一拍腦門,“你,你,你別告訴我,你喜歡上一個有夫之婦!兄弟,我知道你痛苦了三年,只要你能高興,忘記景昕,你搶誰的女人,兄弟我都會幫你兩肋扎刀,大前鋒。唯獨方藍不行,顧洋可是我······”
“閉嘴!”陸華年狠狠等了他一眼,“幫我查下顧洋的資料越詳細越好!”
“你,你不會真,真是·····不行,這絕對不行!”
“收起你那些齷齪的心思,照我說的去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