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爺走着走着,就忽然往門口那個擺放着鐵盒子的窗臺上走了過去。
章大爺拿過鐵盒子,就往懷裡一揣,劉小鄧看見他這樣,忽然覺得這老頭怎麼神秘兮兮的,於是他就忍不住問章大爺:“老頭,你拿鐵盒子幹嘛?”
章大爺嘿嘿一笑,他問劉小鄧說:“小哥,這盒子漂亮嗎?”
“漂亮有個屁用?”
“當然有用,一會兒就有用了。”
劉小鄧撇了他一眼:“咋了,這鐵盒子是裝你骨灰的。”
他這麼一說,章大爺忽然就惱怒了起來,他隨即臉色一白,就不禁想大罵劉小鄧,但是,他看劉小鄧這人濃眉大眼,一身肉那麼壯實,他就猜測,這人可能也不是什麼慈眉善目之人,所以,他還是忍了這口氣比較好。
再說了,自己都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了,萬一動手了,自己這一身骨頭架子都還不夠他一腳踹的。
章大爺看了看李華一眼,卻見他眉目之上沒有一絲笑意,他就想,這推牀上的女人會不會是和他有點關係。如果沒關係的話,那麼,很有可能是這兩個人把這女人給姦殺了。
他們倆肯定是害怕被人發現,所以,就把她給放到了殯儀館裡來了。
但是,他又轉瞬一想,這女人要是真和他有什麼瓜葛,那爲什麼,這人看起來那麼冷冰冰的,似是那一顆心裡沒有一點人情?
章大爺剛進門的時候,他就發現劉小鄧的那個車頭就嚴重損壞了,那這死者會不會是被他倆給開車撞死的呢?
如果是這樣,可是爲什麼這女人卻是赤身裸體呢?
章大爺腦海之中一番疑問已經涌上了心頭。
章大爺想,奶奶的,看來這骨灰盒賣給誰都不大有可能了。
但是,這頭緒剛剛起來,就被劉小鄧一聲大喝給嚇散了。
“老頭,想啥呢,你要是帶路就好好帶路,你要是不帶路,就給我好好的指引個去冷凍室的方向,你大爺的,你想啥呢?想的那麼得勁。”
被劉小鄧這麼一呵斥,章大爺才緩過來神。
他擡頭一看,卻見那指示欄上寫着一行大字:靈堂,請勿喧譁。
“媽的,咋到這了。”
章大爺怒罵一聲,故意的在給自己的失神找藉口。劉小鄧自是看了出來,但是,這大半夜的在殯儀館裡拉着一個屍體,那種感覺總是怪怪的。
“還往哪走?”
“跟我來。”
章大爺擺了擺手,往一個長廊裡走了過去。
到了長廊盡頭的時候,左右兩邊還各有一個通道。
章大爺戴上老花鏡,他往那指路牌上一看,就指着那右邊的通道說:“看,冷凍室在這邊。”
劉小鄧和李華同時擡起頭看了看指路牌。
冷凍室方向,請右轉彎。
李華依舊是冷冰冰的像失了魂一樣,他雖然推着推牀,但是,也不難從他身上看出來,他僵硬的身子簡直都可以用“行屍走肉”來形容了。
跟着章大爺右轉了之後,他們一行三人就轉身到了一處空曠的地方。這空曠的地方,到處都長滿了綠綠的雜草。
他們身後,是一座三層樓高的建築。那建築上還有一個閃着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的大牌子,那牌子上面寫着一行很醒目的文字:A市殯儀館。
A市殯儀館地處偏僻,從這四周遠遠的觀察,也就只有這殯儀館裡的樓層稍微高些,這殯儀館的周圍,大部分也都是一些瓦房或是低矮的樓房。
可能也是因爲避諱,這裡的居民房也都大部分和這個殯儀館保持着一段的距離。
劉小鄧奇了怪了,他發現,除了他身後的那層樓房之後,他的視線所能看到之處,卻是一片空空蕩蕩,什麼建築都沒有。
劉小鄧忽然感覺像是被耍了一樣。
他立馬就暴跳如雷,他指着章大爺的鼻子就一頓大罵:“媽的,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你看看,這裡啥都沒有?”
章大爺卻是很淡定,他嘿嘿一笑,對劉小鄧說:“你啊,就是年輕,不過我勸你,年輕人還是不要那麼氣盛,要不然最後傷害的還是你自己。”
劉小鄧卻是不在乎,說:“媽的,去你的吧,你大爺的,老子是來殯儀館的,不是來操場玩的。快說,冷凍室在哪,要不然我揍你。”
章大爺笑了。
“我就說嘛,你急啥呢,我也沒說不帶你去啊,這不正走着的嗎?”
“啊?”
劉小鄧愣了。
章大爺解釋說:“我們這裡的冷凍室都建在地下了,所以,你看不到這裡有樓房。”
章大爺指了指不遠處,說:“看吧,那裡就是。”
說着,章大爺就繼續走了起來。
“跟我來。”
他邊走邊說道。
劉小鄧怒張着眼睛,他懷着一顆極其懷疑的心看着章大爺。但是這老頭扭頭就走了,也沒把劉小鄧放在眼裡。
劉小鄧回頭看了看李華,他卻還是之前那樣子,像是被鬼上了身一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過也是,他這一失手殺了人,換作是誰,都不可能安心。
劉小鄧喊了李華一句,李華磨蹭的猶豫了一會兒才擡起頭看了看劉小鄧。
“咋了,劉哥?”
劉小鄧也不說他,就用下巴點了點前面說:“過來。”
然後,李華就老老實實的推着柳姐的屍體過去了。
夜裡起了風,風雖然不大,但是卻是讓兩人感到了陣陣寒意。
他們倆跟着章大爺走了沒多大會,那章大爺就忽然腳步一停,然後就回過頭來,對他們倆說道:“好了,到了。”
劉小鄧一聽說到了,就趕緊先走幾步。
果然,劉小鄧看見了一個地下室一般的地方。
這裡修了樓梯,而且還有滑道,這想擡着屍體下去,只需要把推車往滑道上一放就可以了。
“這地下室有多大?”劉小鄧忍不住好奇問了問。他還真是想不到,居然會有人把殯儀館的冷凍室修在地下室裡去。
“很大。”章大爺沒好氣的說。
“好了,來跟我下去吧。”
說着,章大爺就踩着樓梯一步一步下去了。
劉小鄧剛要下去,就忽然想起了李華,他看李華那狀態,就忽然擔心,他可能推不好推車下去。
“華子,要不我來?”
“不,我可以,我可以。”
聽劉小鄧要來幫忙,李華忽然反應了過來,他連連拒絕着,說自己可以。
劉小鄧也不勉強,就先下去了。
劉小鄧下去之後,他就和章大爺一起站在那底下等着李華。
李華看他倆下去了,他就推着推車把推車放在了滑道上,然而,他還沒走幾步,身後就颳起了大風,那大風像是長了一雙手一樣,在背後一吹李華,那李華身子一巔,居然從上面一頭紮了下去。
與此同時,那推車因爲沒有了人扶,也一下子就從滑道上滾落了下去了。
這一瞬間,李華和裝着柳姐屍體的推車就一前一後往下滑了下去。不過,劉小鄧和章大爺兩人在那一瞬間倒是像心有靈犀一般,劉小鄧慌忙去看李華。而章大爺也一下子就去抓那推車。
李華的額頭上磕出了一個大包,不一會兒,竟然還流出了血。
而章大爺那邊,他年紀大了,一時間不但沒能追上推車,而且,還被推車給撞倒在地了。
那柳姐的屍體也因爲慣性,她一下子就從推車上掉了下來,正好,掉在了章大爺的身旁。
章大爺嗷嗷了兩下,就嘴裡罵着娘說:“媽的,我的腿疼死了,我的腿疼死了,我的小祖宗啊,差點沒要了老子的命。”
他剛一說完,在他去翻身子的時候,他才忽然發現,那柳姐的屍體正好倒在他的身前,不過,那柳姐卻是背對着他。
章大爺這會腦袋像是被抽空了一樣。他什麼都沒想,就一把去伸手想把柳姐的身子搬了過來!當他把柳姐的身子搬了過來之後,她卻是被嚇得一聲大叫。
“媽呀,媽呀,可嚇死我了。”
這會他才發現,這柳姐卻是睜着一雙大眼睛死死的看着他。被柳姐一看,章大爺忽然感覺心頭一緊,他感覺自己差一點就被嚇死了。
“媽的,心臟病犯了。”
章大爺這個時候被柳姐一嚇,居然把心臟病都嚇了出來。
他趕忙從口袋裡掏出一瓶藥,然後,他顫顫巍巍的把藥拿了出來,就趕緊吃下肚子裡去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感覺好多了。
劉小鄧看柳姐的屍體掉在了地上,他就心頭一緊,忽然他就趕忙過去,想把柳姐的屍體搬到推牀上去。
但是,當他看到柳姐的那一雙死不瞑目的大眼睛的時候,他心頭也是一緊一緊的,那柳姐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劉小鄧看,把劉小鄧都看的心裡發慌了。
劉小鄧不敢把目光迎上,他就一用力,把推牀上的一個牀單給撕爛了,他撕爛了一塊布,就把布蓋在了柳姐的頭上。
這布倒是很起作用,這一蓋,他心裡倒是好受多了。
章大爺從地上起來,他就突然問了句:“媽的,這女人是誰?怎麼死了還不瞑目呢?這睜那麼大的眼睛,是想報復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