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沉重的軍靴踩在泥潭中,發出嗒嗒的聲音,濺起的冰冷的泥水更是給深綠色的褲腳附上了一層“鎧甲”。
君青魂的臉上如今沾滿了厚厚的溼泥,看上去如同一條滑稽的大泥鰍。但此時他的神情肅穆,眼睛裡閃爍着一種對於戰鬥的熱情。
君青魂因爲劇烈跑動而抖動的手努力想把已經歪在一旁的通訊麥克風拉得近一些。
“魔方,你們這邊怎麼樣了?”君青魂對着麥克風喊道。
“不行,他們的偵查工作做得太到位了,我們的弱點他們瞭解得一清二楚。”通訊器的另一頭傳來王易軍急切的聲音。
“佈陣!佈陣啊!”君青魂嘶吼道,“你當老子的陰山詭術是小孩過家家是吧?”
“不行的。他們,似乎知道親兵三角陣的破解方法!”王易軍在另一頭着急的解釋道。
“怎麼可能!”由於驚訝,君青魂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要回去救援的任務,“他們,怎麼可能知道破陣之法?”陰山詭術是一脈單傳,作爲傳人的君青魂自然最清楚。而以前的排兵佈陣也是陰山詭術傳人一手佈置的,即使是被佈置的人也是不知道整個陣法的。
親兵三角陣將人圍成一個三角形,然後中間用人連接三角形的邊,互相照應。這種陣法適用於人少的情況下,一般也只會在皇帝的親兵上使用這個陣法。
“不,他們似乎一開始不知道這個法陣,後來才知道我們陣法的弱點,每一次都一擊必中!”王易軍還未說完,煙霧包破裂開來的聲音經過通訊器的放大顯得極爲清脆響亮。
“喂,喂,聽得到嗎?”煙霧包一散開,通訊立刻被切斷,沼澤地的上空傳來了其餘五人因被“擊殺”而扣分的消息。
“怎麼辦?”景揚帆靠在一旁的大樹,問道。
“可惡!”君青魂一拳打在了粗壯的樹幹上,震得樹葉一片片地掉落在了地上。
今天早上和往常一樣,君青魂和景揚帆去前方探路,沒料到血痕行動小組乘着早上的濃霧還沒有散去,先行發動了襲擊,本來以王易軍的領導能力,就算不能取勝,也不會輕易落敗。單聽王易軍的描述,血痕的人似乎有快速獲得敵方情報並且分析出弱點的能力,萬般無奈之下,王易軍只得向君青魂求助。君青魂想都沒想,立馬往回跑。
“既然這次其他人都被擊斃,那麼沼澤訓練他們就無法參加,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了。雖然我很不想,但現在只有暫且不管他們,全力衝到終點,不然,我們可能真的會全軍覆沒。”景揚帆叼起一根草,冷靜地分析道。
“沒錯。”君青魂點頭以表示同意景揚帆的觀點,“我們現在只有兩個人行動上也更加方便。”
景揚帆擡起頭,眯着眼睛看向遠方,道:“我們必須要快,不然等血痕回過頭來,就麻煩了。”
“那現在就走吧!”君青魂稍微整理了一下剛纔因爲慌亂,而有些散亂的軍裝。
兩人服下身子,一絲都不敢懈怠,但不知是不是其餘人被擊斃的關係,兩人行動多了許多顧忌,速度反而不如從前。
“快快!”君青魂現在顧不上其它,唯一的念頭就是速度再快點!再快點!
兩道黑影迅速地穿過了泥潭地帶,開始進入岩石區。君青魂和景揚帆都鬆了一口氣,畢竟終於不用提心吊膽地踩在那軟綿綿的草地,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穿過這個山洞,就差不多到終點了!”景揚帆掏出懷中的地圖,看着地圖上的紅點,飛速地說道。
“我知道了,我們再快一點!”君青魂頭也不回一下,只是應聲道。
“可是假如前方有敵人的埋伏,我們就會陷入困境!”景揚帆提醒道。
“隨便了,現在只有賭一把!”說着,君青魂的腳步又快了不少。
“叮!”景揚帆終於忍不住,從腰間丟出一把小刀,插在了君青魂的面前。
“你什麼意思?”君青魂頓時停住,眼睛眯成了鍼芒狀。
“我想你應該冷靜一下!”景揚帆道,“你太心急了,這樣根本沒有用!”
“好吧,我承認我的確是太心急了。”或許是因爲牽涉到師門,君青魂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現在想來,剛纔的路程實在是太危險了。如果恰好被那個行動組給逮到,那可真是插翅難逃,“那你覺得現在怎麼辦?”
君青魂這麼一說,無疑是把行動權交給了景揚帆,然而景揚帆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沒有推遲,分析道,“這個山洞是離終點最近的道路,至少對於我們來說是這樣的。這個山洞很黑,不至於不下埋伏,所以我們可以大膽地在山洞裡休息。但一旦出去,白天刺眼的陽光會讓我們一時不適應,最好埋伏。所以必須先商量對策。”
“你的意思是?”君青魂問道。
“繞路!”景揚帆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繞路?”君青魂問道,“如果不走這條道,最近的一條也需要兩天的時間。如果……”
“我們沒有選擇!”景揚帆無情地打斷了君青魂,“我們現在只有兩個人!兩個人!我們現在肩負的是整個小隊的任務!”
“看來我的確有些優柔寡斷了!”君青魂苦笑道,“那便依你,繞路吧!”
洞口外。
“長臂猿說,武眼和鬼姬退出來了。”草叢裡,天極熊碩大的身軀在草叢的遮掩下總有些勉強,但他並不在意,對鋼毛虎彙報道。
鋼毛虎露出了運籌帷幄的笑容:“沒事,少了他們,還是會有別的小組過來的,安心等着就是了。”
“武眼,假如走那條山谷的話,應該也很容易被伏擊吧?”君青魂看着地圖上一條棕色的線條,有些擔憂道。
“誰說我們要走山谷了。”景揚帆露出狡黠的笑容,“那不是有大片大片的泥潭嗎?不僅不容易被發現,就連機器探測都會受到一定的阻礙,這種好地方上哪找去?”
一個小時後。
“我貌似有些後悔了。”景揚帆望着前面一望無際的沼澤地,吞了吞口水,“地圖上不是說只是一片泥潭嗎?這也太大了吧?”
“你不是說沒得選,還一舉兩得嗎?”君青魂瞥了一眼景揚帆。
“但要是死了也同樣沒有人發現啊!”景揚帆哭喪個臉,許久,看着十分鐘內表情無一絲變化的君青魂,景揚帆無奈道,“算了算了,搏一把吧。”
君青魂在包裹中左翻右翻,幾乎翻了個底朝天,終於找到了一根不算短的麻繩,大概有三米來長,繩子很粗,也打了有十幾個繩結,君青魂將一端綁在自己的腰間,另一端由景揚帆拿着,君青魂率先進入沼澤地。一開始的沼澤不算深,君青魂一個人便可以輕易脫身。
但大約走了二十幾步,沼澤已經漫過了君青魂的雙肩,只有靠站在一旁的景揚帆拉住繩子,才能讓君青魂繼續前進。
三個小時後。
耀眼的太陽散發出它一天中最後的光輝後,緩緩地隱退到了地平線之下。
“這是第幾次把你拉上來了?”景揚帆趟在一塊只有一張餐桌大小的草地上,無聊地數着天上永遠都數不完的星星,氣喘吁吁地問君青魂,“按照這種速度,天亮都走不出去。就算能夠出去,估計都累趴下了。”
君青魂聳了聳肩,看着沼澤地,有些出神,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景揚帆聽,道:“再難也要走,但是沒有辦法啊,我們必須得走下去。”
君青魂突然轉過頭來朝景揚帆笑了笑,嚇得景揚帆寒毛都豎了起來:“嘿嘿,我們好歹也走了一半,反正回去的路程和繼續往前走的路程差不多,現在既然休息好了,就繼續往前走吧。”說完,不理欲哭無淚的景揚帆,將繩子重新綁在腰間,將另一頭丟給景揚帆後,自顧自地下了沼澤。
“咦?”君青魂驚詫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景揚帆心中一緊,連忙拽緊手中的繩子,只要一有情況,他馬上就會把君青魂給拉上來。
“這裡,貌似有點像泥和水的結合體。”君青魂撈起一手泥水,將手掌下翻,泥水果然和水一般流了下來,沒有了泥的粘稠感。
兩人情不自禁地往一旁瞄去,一條汩汩的小溪正流向這片沼澤地。
“如果我學的知識沒有錯的話。”景揚帆轉過頭來,“這兩種物質似乎結合在了一起。”
“我想是的。”君青魂點了點頭。
兩人沉默了許久,忽然如同瘋子般大笑起來:“哈哈哈,天助我也!”景揚帆一個縱身躍入泥水中,少了泥土的阻礙,雖然泥水髒了些,但行進速度也變快了不少。
“哈哈哈,出來了出來了!”景揚帆一出泥水,就近乎癲狂地圍着君青魂,“馬上就要到終點了!”
“我倒要看看,血痕到底有什麼神奇的地方。”看見終點就近在咫尺,君青魂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大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