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休息室內,王易軍耷拉個腦袋,不停敲擊着桌面而發出的響聲代表了此時他不安的內心。
“怎麼會這樣?對方明明只有兩個人,爲什麼能夠配合得天衣無縫?”王易軍努力的想着,但依舊沒有想明白。
“再怎麼想也是無濟於事。”羅奉天端來了一杯熱水,放在王易軍的面前,“既然已經發生了,而你又想不出,那就交給隊長好了。我們現在應該擔心隊長能否回來。”
“隊長回來了!”潔白的瓷剛觸及王易軍的脣邊,黃耀應高亢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了回來。
“我回來了。”一個疲憊的聲音,在黃耀應高亢的聲音後尾隨而至。君青魂略顯佝僂的身影出現在了休息室的門口,因爲還未來得及清洗身子,臉上依舊抹着厚厚一層的溼泥,但溼泥背後的如釋負重卻怎麼也顯蓋不住。
“師傅!”王易軍驚喜地喊了一聲,上去扶住了君青魂。
“咳咳!”君青魂咳嗽了兩聲,一股泥土的味道從喉嚨中涌上來,君青魂知道,這是過泥潭時胸肺吸入了太多的泥,不過這種也急不得,只能夠慢慢清洗。
“咳咳!”君青魂又咳了兩聲,面色有些蒼白,道,“讓他們全部過來吧。”
“是!”見君青魂如此模樣,心急如焚的王易軍還沒有想到是因爲胸肺吸入太多的泥而導致的,只以爲是在過來時牽動了什麼舊傷,畢竟像君青魂這種年紀和地位的人,沒有點舊傷是不可能的。
這樣一來,王易軍就更急了,大約十秒鐘後,其他的人便全部到齊了。
“老炮,你應該記錄有戰鬥過程吧?”君青魂小心翼翼地坐在一張凳子上,扭頭問道。
“嗯,記錄下來了。”羅奉天從口袋中掏出一支細長的鋼筆,鋼筆的筆頭是鑲嵌着一個透明色的玻璃球,扭開鋼筆蓋,裡面露出了一個USB連接口,插入一直在桌面上開啓的手提電腦。
錄像不是很清晰,而且因爲是在戰鬥過程中,所以畫面抖動很厲害。不過他們又不是在看美國大片,這樣子勉勉強強也過得去。
畫面中,周圍已經看不到君青魂和景揚帆的身影,可見血痕行動小組十分謹慎,沒有被即將到來的伏擊衝昏了頭腦。
王易軍他們正在席地而坐,吃着早餐,或許是因爲清晨,濃霧沒有散去,幾乎不可能有行動組會冒着“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危險來襲擊他們。所以只有先一步吃完早餐的王楚溪正在放哨,雖然以一顆茂密的榕樹上面,做好僞裝的黃耀應也通過狙擊鏡觀察周圍的情況,但他一刻都沒有消停的嘴巴,效果可想而知。
“沙沙!”草叢中發出了沙啞的響聲,放哨的王楚溪首先察覺,手中的衝鋒槍不要錢地向草叢中打去。
被王楚溪掃射過的草叢沒有一絲動靜,王楚溪的臉上閃現出一絲疑惑的神色,想上前一探究竟。
“砰!”
就在這時,對面的草叢冒出子彈出膛的聲音,準確無誤地打到了王楚溪身上的煙霧包。
其他正在吃早餐的四人被這槍聲猛地驚醒,多年以來的訓練讓他們馬上丟下早餐,警惕地看着周圍。
“結陣!”王易軍高喝一聲,手舉過頭頂,伸出纖長的食指,劃出一個三角形,然後在中間一點,整隻手猛地收縮,變成一個拳頭。
君青魂知道,這個手勢就是親兵三角陣。
王易軍、羅奉天和關昕三人迅速結成一個三角形,黃耀應則端起架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的狙擊槍,縱身一跳,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將落地的反衝力卸掉之後,準確地落在了三角形的中心,又端起狙擊槍看向四周。
從關昕與王易軍的夾角處所對的草叢,突然竄出一個粗獷的身影,這個人君青魂認識,正是血痕行動小組的的隊長血鷹。
關昕和王易軍都被從這一個刁鑽的角度竄出來的血鷹弄得猝不及防,唯有處於陣中間的黃耀應反應了過來,雖然他平時膽小怕事,又愛偷懶,但這並不能否認他卓越的狙擊技術和反應能力。幾乎在血鷹從草叢中竄出的同時,黃耀應一直緊扣在扳機,早已佈滿老繭的手指條件反射地按了下去。
君青魂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肅穆,既然王易軍他們說血痕行動小組破了他們的親兵三角陣,而且血鷹又是血痕行動小組的隊長,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血鷹都不可能那麼輕易地被黃耀應擊中。
“那麼,到底血鷹是如何防住的呢?亦或者是血鷹以犧牲自己爲代價,換取了這一場勝利?”君青魂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任是他怎麼想,都想不出血鷹有什麼防禦手段。
就在君青魂思考的這個空當,被羅奉天調慢了的畫面中,子彈已經到了血鷹的煙霧包面前,只要再往前一點,血鷹的沼澤之旅就會宣告結束。
然而就當血鷹身上的煙霧包快要觸碰到黃耀應打出的子彈時,血鷹的身體開始出現了一個極度的扭曲,一個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姿勢,竟然滑稽地躲過了這枚子彈。
“這……這種武學造詣!”君青魂完完全全被震驚了,沒錯,在外行人看來,這個姿勢的確有違常理,但對於浸淫多年武學的君青魂來說,這種姿勢是可以做到的,也就是說,血鷹同樣是一名武學大師!不亞於君青魂的武學大師!
躲過子彈的血鷹在柔軟的草地上翻了幾圈,趁着一時間以爲必殺,而又連衣角都沒有沾到的震驚的三人的空當,血鷹單膝跪地,從腰間抽出一把手槍,槍膛中急速飛出的子彈同樣以刁鑽的角度穿過了王易軍和關昕之間的空當,準確無誤地打中了黃耀應身上的煙霧包。
“好精準的槍技!”君青魂再次被震驚,這種實力,就連他都從腳心升起了一絲涼意。
這是,從羅奉天對着的草叢中,也直起一道身影,這道身影君青魂同樣認得,是血痕行動小組的副隊長血刀。
君青魂又一次皺起了眉頭,從血刀手中的手槍所對的角度可以不難猜出,血刀的目標是羅奉天。但他以這麼囂張的姿態出現,就算君青魂料想他是槍法天下第一,也只能達到“一命換一命”的局面。
“砰!”
“砰!”
血刀一站起來,兩人幾乎在同時開了槍,而血刀的槍膛裡的彈簧似乎保養得更好,以至於他的子彈先擊中了羅奉天的煙霧包。但這並不意味着羅奉天之前射出去的子彈是無效的,而且與血鷹之前的情況不同,子彈的速度非常快,如果血刀此時也以怪異的姿勢扭動身子,子彈便會脫離原來的軌跡。
可君青魂並不相信血刀真的願意同歸於盡,因爲他在慢鏡頭下,看到了血刀嘴角勾起的一道譏諷的弧度。
“當!”
羅奉天的這顆子彈,沒有像預計的那樣擊中煙霧包,而是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子彈橫飛了出去。
“怎麼回事!”君青魂下意識地直起身子,放大了畫面,只見在血刀腰間的煙霧包上,裹着幾片鋼片。
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就顯而易見了。親兵三角陣的核心是鎮守在三個角的人,一旦有一個被破,三角陣便失去了作用,而且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擺出一個陣的。
在血鷹和血刀的前後夾擊下,王易軍和關昕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敗下陣來。
君青魂面色陰沉地看着電腦屏幕,半晌,君青魂吐出了一口濁氣,道:“是怎麼回事?”
君青魂在慶幸的同時又有些恐懼,慶幸是因爲他們的破陣方式和陰山詭術中記載的破陣方式截然不同,就是說,他們完全是靠自己破陣的,陰山詭術的秘密沒有被泄露出去。
但他同時也在恐懼,既然他們能夠破這一個陣,那其它陣呢?其它陣是否也會被破去?要知道,他們只出動了兩個人!
“他們是六個人在戰鬥,不是僅憑他們兩個就將我們擊敗的。”羅奉天似乎看出了君青魂的擔心,道,“他們的戰鬥分配是血鷹和血刀進行戰鬥,剩下的四個人,則躲在草叢裡,幫忙分析我們的下一步。他們全都是數據分析員,和我的職責是一樣的,他們是負責分析,然後將結果通過血鷹和血刀戴的耳機傳入他們的耳朵。”
“像之前血刀煙霧包上的鋼片,便是其餘四人通過大量計算和演算推測出在當時的情況下我會擊中的煙霧包,他只裝備了這一個煙霧包,如果我打向其它煙霧包,我們最終只有同歸於盡。”
“嘶!”君青魂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沒想到血痕行動小組是採用這麼極端的戰鬥分配,在四個計算機強人的分析面前,君青魂也會保持同樣的弱勢,處處受制於人。
“他們是完美主義者。”羅奉天繼續出聲道,“這一次你們逃到了,最後的火山測試,他們肯定會再一次擊敗我們所有的人。我們的分數,在前幾次荒唐的舉動中,已經被扣得所剩無幾,只要我們在被淘汰一次,我們就輸了。”
休息室中陷入了奇特的沉默,衆人知道,除了君青魂和景揚帆外,他們僅有一次機會,血痕行動小組絕對會找上他們,但是,他們能夠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