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少是被小弟扶着走出左岸飯店的。
相比他來說,幾個小弟的傷要輕得多。
就連他們嘴裡塞的酒瓶,也都是小號的。
朱少雖然心裡怒恨沖天,不過他也不是沒腦子的人。
在左岸飯店裡叫囂報仇,不定就讓那幫人聽見。
以他們現在的狀況,在楊笑林面前,就是任人宰割的一盤菜。
出了左岸飯店,又上了車之後,他才露出陰狠的表情。
“今天在場的那幾個人,不管男女,少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朱少一邊罵咧,一邊拿出手機。
“你們都在哪裡。馬上給老子過來,都帶上傢伙。”
“朱少我今天吃了虧,點子就在左岸飯店,快點過來。”
“還吃什麼飯,過來幫我揍人,完事了晚上我請客,一條龍。”
朱少幾個電話打完,惡狠狠的看了左岸飯店一眼。
掏出一盒煙,取了一支,往嘴裡一塞,立刻滿嘴疼痛。
對着車窗一看,整個嘴腫了一圈。
“***,老子今天不廢了他雙手,敲碎他滿嘴牙,以後老子的朱字就倒着寫。”
幾個小弟知道朱少此時情緒極度惡劣,都不敢吭聲。
不過還是有一個人動了幾次嘴脣,似乎想說些什麼。
朱少掃了他一眼,冷冷說道:“想勸老子的話,立刻給我滾。”
那小弟立刻低下頭。
朱少抽着煙,不時目光兇狠的往左岸飯店門口看兩眼。
心裡想着一會幫手們到了之後,如何報復那幾個年輕男女。
可是當他抽完了第五根菸,他剛纔打電話叫的人,卻一個都還沒到。
朱少有些不耐煩的拿出手機。
可是剛纔才通過話的幾個號碼,都已經顯示是關機狀態。
“今天還真是邪行了。”朱少嘀咕着說道。
剛纔那個想說話的小弟,嘴巴又動了動。
朱少此時已經覺得有些不對了。
就算手機沒電,也不可能幾個人同時都沒電吧。
“你想說什麼。”朱少看着那小弟問道。
在朱少陰冷的目光中,小弟心驚膽顫的說道:“剛纔那幾個女人之中,有一個我覺得有點面熟。”
“面熟?”朱少冷笑道:“不錯啊,什麼時候泡上新華大學的女學生了。”
那小弟練練搖手,囁嚅着說道:“是上次九爺擺壽宴的時候見到的。”
“什麼?”朱少大吃一驚,嘴裡叼着的煙掉落在褲子上。
他都顧不上褲子會不會被煙火點燃,一把揪着小弟的衣領,說道:“是怎麼回事,你給老子說清楚。”
看着朱少有些扭曲變形的臉,小弟戰戰兢兢的說道:“上次朱少您帶着我去參加九爺的六十壽宴。”
“我看見九爺那一桌,有一個年輕女人,和剛纔那個穿着暴露的妞有些像。”
“不過在壽宴上,她沒有化那麼濃的妝。”
“剛纔我越想,越覺得像;朱少你叫的人,又都沒來,所以我……”
朱少越聽,臉色越是鐵青。
如果這個小弟沒有說錯的話,那他就真的有大麻煩了。
別說現在這塊地盤,只怕整個浦海,都沒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你***怎麼不早說。”朱少將小弟狠狠的一推。
“開車,走。”朱少吩咐道。
車子開動之後,朱少又撥了幾個電話。
十分鐘後,朱少臉上已經不見人色。
“直接去火車站。”朱少對開車的小弟吩咐道。
“大哥,怎麼了?”幾個小弟發現朱少身體正在輕微的顫抖。
他們跟着朱少這些時間,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種模樣。
“不想死的話,就別多問。”
朱少有些哆嗦的點了一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緩解了一下情緒。
“咱們得離開浦海一段時間。等風聲過了,再回來。”
對朱少的決定,沒人敢反對。
朱少看着浦海絢爛的夜景,眼中除了不捨,又有幾分無奈和驚恐。
左岸飯店,萊茵河包廂。
“楊學弟,看不出來,你不但能喝,還挺能打。”楊笑林剛纔的表現,讓錢美富刮目相看。
楊笑林謙遜的笑了笑:“都是軍訓時,戴教官教得好。”
“你們看,楚蓮也能一腳將那什麼少的撂倒。”
錢美富擡手指了指方儒文:“那他怎麼那麼菜。”
面對錢美富輕視的指點,方儒文只能無奈的翻白眼。
一來錢美富說得也沒錯,和楊笑林相比,他的身手的確很菜。
此外錢美富可不是周雪靈,這位超級暴發戶的女兒,他可不願隨便招惹。
相比方儒文,鄭淵顯得更加拘束。
上次他喝醉,就吐了錢美富一腳,後來還是楊笑林幫忙把事情給解決了。
相比他倆,楊笑林在錢美富面前,放得很開,沒有任何自卑不安之感。
方儒文和鄭淵,都忍不住懷疑,楊笑林的身份,是不是向他說的那麼簡單。
就算是劉安志,在錢美富面前,恐怕都沒有楊笑林這麼自如吧。
“他啊,只會吹牛。”周雪靈配合着錢美富嘲諷方儒文。
方儒文苦笑着舉起雙手:“周美女,看在我今天請客的份上,你就給我點面子好不好。”
吃人嘴短,這一點周雪靈還是知道的。
於是她說了一句方儒文的好話來彌補。
“不過他的膽色不錯,現在正在追求張馨兒呢。”
方儒文聞言立刻挺了挺胸膛。
錢美富掃了方儒文一眼:“什麼膽色,最多也就是有點色膽而已。”
“而且,沒戲的。”
方儒文表情那叫個悲催,無比哀怨的看着錢美富,彷彿在說:錢學姐,破滅別人希望,是非常殘忍的事情。
服務員開始陸陸續續的上菜。
周穎兒有些擔憂的說道:“剛纔那幫人,會不會真的叫人過來報復。”
錢美富擺了擺手,說道:“穎兒,有你美富姐在這裡,你有什麼好怕的。”
“而且這裡不是還有一個高手嗎”
錢美富說着轉頭往楊笑林那邊一看,發現他已經吃上了。
“楊學弟,女士優先你都不懂。”錢美富瞪大眼睛,很是不滿的說道。
楊笑林嚥下嘴裡的菜,說道:“不好意思。剛纔消耗太大,再不補充點,就要餓暈在飯桌上了。”
錢美富還想說幾句,就聽周穎兒說道:“我也餓了,開吃了。”
錢美富瞪了周穎兒一眼,擡起筷子開始夾菜,她也餓了。
這頓飯的氛圍,其實多少有些壓抑。
方儒文和鄭淵在錢美富的氣場下,都沒怎麼說話。
楊笑林在那往肚子裡填飯菜,也沒幾句話。
周雪靈少了鬥嘴的對象,也沒有平日活潑。
周穎兒本來就是文靜性子。
楚蓮,就算楚心蘭在一旁,她也沒有幾句話,現在更是若非必要,也絕不開口說話。
這讓喜歡熱鬧的錢美富,很是有幾分無趣。
“下次不和你們一塊吃飯了。”錢美富無聊的說道:“一個個光顧着吃,和上輩子沒吃飽過一樣。”
“來來來,陪姐我喝酒。”錢美富喊道。
楊笑林聳了聳肩:“錢學姐。這種大餐,我這輩子也沒吃過幾次吃。”
楊笑林這話還真不是誇張。
來浦海之前,就不用說了,去過最繁華的地方,也不過是上學的小城鎮。
那種小城鎮,自然不可能有左岸這種檔次的飯店。
而他來浦海也就一個來月中,倒是認識過不少有能力請他吃大餐的人。
魚伯就不說了,這吝嗇的老頭,也就請他吃過一頓大排檔。
靜雪工資都沒來得及給他開,就離開了歐陽家,別說請他吃大餐了,現在還欠着他錢呢。
倒是之前方儒文請客,以及被錢美富抓去陪周穎兒演戲的時候,在三食堂吃過兩頓。
“說得那麼可憐。今天陪姐喝好了,以後姐經常帶你去吃大餐。”錢美富對楊笑林說道。
這酒一開喝,飯桌上的氛圍也漸漸熱鬧起來。
鄭淵酒量最淺,可是錢美富敬他的酒,他卻不敢不喝。
一小杯白酒下去,就開始犯糊塗了。
“錢學姐,那天真是對不起,吐在了你鞋上。”鄭淵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要給錢美富敬酒。
一想到那時的場景,錢美富就皺眉。
“都過去的事了,就不用提了。”錢美富擺了擺手。
“來楊學弟,我們兩個再走一杯。”
錢美富已經敬了楊笑林好幾杯了。
她喜歡和楊笑林喝酒,因爲楊笑林喝酒痛快。
從來不囉嗦,酒來了就幹,幹完酒也不吹噓不訴苦,只是繼續吃菜。
楊笑林手起杯落的將酒喝乾。
錢美富指着楊笑林,笑道:“楊學弟,以後你畢業了,直接去給我老爸去當秘書吧。”
“你這種又能喝,又能打的,再去學學車,還是新華大學的畢業生。”
“一個人就能把保鏢,司機,秘書,業務經理的活都包乾了。”
楊笑林苦笑道:“錢學姐,我這才入學呢,你就開始琢磨着我畢業後怎麼剝削我了。”
“嘿嘿。”錢美富笑道:“你還別覺得虧。能跟着我老爸混,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對了,你身上的土包子氣息得改改,不然我老爸可不一定願意用你。”
這聲土包子,方儒文幾人聞言都皺起了眉。
坐在錢美富身邊的周穎兒,還擡手拉了拉她的胳膊。
不過此時錢美富顯然已經有些喝高了,根本沒在意桌上衆人的表情變化。
她擡手架開周穎兒的手,說道:“穎兒,你別拉我,我還沒醉。”
“剛纔說到哪裡了。哦,對了。楊學弟你可不能太土,因爲我老爸他已經夠土的了,身邊的人可不能也跟着土。”
幾人聞言搖頭苦笑,看來錢美富還真不是要嘲諷楊笑林,她是真醉了。
“當年他怕別人看不起他沒錢,沒日沒夜的在外面跑。結果錢跑來了,媽媽沒了。”
“現在又怕人看不起他土,還覺得我不夠端莊,不夠大家閨秀。”
“嘿嘿,等他不土的時候,估計我也沒了……”
“來,楊學弟,我們再喝一杯。”
包廂內安靜了下來了,只剩下錢美富有些模糊的說着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