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霧靄若有似無間,重重紫閣勾聯,若隱若現。
遠山層疊,隱隱約約,其中更有七座如同巨槍一般的筆峰,直入雲霄,飛檐自濃郁的山水綠色中顯現,那大氣的金碧輝煌,便是那盎然綠意都遮掩不住。晨光之下,金色與綠意交相輝映,一切好似朦朧之中的夢境,又如雲端仙境那般。
崑崙境外,清源鎮之東。
一片頗爲平整的草地之上,百餘人皆是身着刀劍,甲帶披身,眺望着那看似近在眼前的清源宗門,一臉的欣喜。
今日,便是衆人入清源山門之日。
“看夠了沒!”衆人正流連於那美景難以自拔之間,忽聽得一聲嚴厲的呵斥,趕忙收斂起心神來,看向此刻站於他們面前的五道身影。
五道身影,皆是白袍加身,面目俊朗,翩翩長劍及腰,而其腰際,皆繫有一枚繪着古篆清字的精緻木牌。
這五人,便是清源門此番前來迎接的弟子,其中二印死印的實力共有三人,放在清源鎮只怕都是巨擘一般的人,而先前發話之人則是神色孤傲,他的實力,乃是二印生印。
至於那帶頭那人,衆人皆是認得,雖說實力最強,但反而給人的壓迫感卻是最弱,那一臉不羈的模樣除了陳輕羽還能是何人。
此刻長袍加身的他,看上去亦是一副儒雅模樣,只不過看向那人羣之中某些人的時候,那眼睛之中,卻是不經意得掠過一絲絲的狡黠。
“衆人聽令,吾乃清源門下影都峰入室弟子,柳慕白,也是將來你們中某些人的師兄,今日前往宗門,諸位皆需聽我號令,令行禁止,不可有絲毫異議。”那一道白衣人影站出,正是那二印生印之人。
“是!”衆人齊聲應和。
“氣勢還算不錯,你們這一屆共有一百一十人,是我清源門有史以來招收最多的一屆,人多固然好,但是希望你們不要是我帶過的最差一屆。”聽得衆人頗有中氣的應聲,柳慕白頗爲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話怎麼好像哪裡聽過,吳偉皺眉,卻見張誠正朝着自己擠眉弄眼。
“站在此處,想必諸位皆可以看到我清源門諸峰,然而所見卻並非所得,諸峰雖看似觸手可及,然而卻是近在咫尺,遠在天邊,此處皆有陣法映照。此行真正去主峰,需得三百里有餘,不僅如此,到主峰恆天峰還需經過三峰二洞,而你們今日更需得在天黑之前到達……”
場下衆人,皆是一片譁然,沒想到去往那看似不過數十里不到的清源門竟還有如此距離,三百里,便是讓他們全力施爲,只怕也要半日時間,再加上其中還有三峰二洞,只怕更是危險重重。
說到此處,柳慕白朝陳輕羽瞥過去一眼,卻見後者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相比起前方一本正經的幾人,陳輕羽倒是一臉的輕鬆,他本就是放手掌櫃,這一切自是不來插手,而且他也知道,有些規距,雖是有些不近人情,但存在久了,似乎也就變得有理了,這也是爲什麼所有人打破了頭要來搶着引領新生的緣故。
“那麼,接下來,你們聽好了,三百里之遙雖遠,但對於我們來說卻並不在話下,我等自有妙法可以助你們省去這百里之路。只不過……”柳慕白頓了一頓,當看到臺下衆人那熱切的目光之時,卻是嘴角掀起一抹笑意來,“一人一枚血源晶,童叟無欺。”
一枚血源晶,按行價來算,那可是相當於二十枚的血晶,雖說衆人皆是修行者,但一枚血源晶又豈是小數目,再加上在清源鎮大比之時,早就將身上的積蓄花了大半,此刻哪還有有多餘的血源晶。
衆人皆是面目微愕,人羣之中有人喊道:“慕白師兄,我等皆是清源門弟子,如此行事,會不會有失妥當!”
“師兄這個稱號,可不是現在的你們能隨便亂叫的,別以爲你們贏了清源大比就行了。要記住,現在的你們,連清源門的記名弟子都不是,若是沒在天黑之前趕到報名,清源門就只當你們棄權了,十年修煉空白費,你們可要想想清楚,是血源晶重要還是入山門重要。”柳慕白的視線之中透出一股冷意來。
場下衆人皆是面面相覷,卻是一臉無奈,真要因爲血源晶錯過了機會,那就虧大了。
“慕白兄臺言之有理,在下看來,一枚血源晶當作入場費,實在是划算不過。”臺下衆人之間,轉出幾人來,卻是書青博,陳風和侯坤等人。
書家乃是大家,他們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人羣之中有人腹誹道。
“這位小兄弟,見識不錯。”柳慕白見有個捧場的,亦是微微頷首。
“在下書青博,乃是書家之人。”書青博微微施禮。
“哦?書家?書青玉是你何人?”柳慕白似是想起什麼。
“乃是在下堂兄。”書青博依舊是極有禮貌地答道。
“哦?原來如此,那你可以算我們自己人了,看在你兄弟的面子上,我倒可以免了你的入場費。”
“多謝慕白兄擡愛,不過在下以爲,還是按老規矩就行,可千萬不能因爲在下壞了規矩。”
“哦?”柳慕白麪露疑惑,旋即微微點頭,“也罷,隨你的意。”
“諸位,請聽在下一言,依在下認爲,作爲入場費,一枚血源晶,實在是算不得貴,此行諸位皆是多年苦修,因血源晶之故錯失機會豈能甘心。若是諸位實在囊中羞澀,在下此行身上還有二十多枚血源晶,可解諸位燃眉之急。只不過……”
“哦哦,書兄弟但有吩咐,豈敢不從?”聞言大喜,不少人皆是眸光閃動,大爲意動。
“送諸位血源晶,權當與諸位留個交情,希望諸位到了清源門之後,還請莫要忘了今日之事。”書青博面帶春風,徐徐笑道。
“呵呵,書兄弟多言了,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來日若是書兄弟有所求,定當全力以赴。”人羣之中,已有人迫不及待地大聲說道。
呵,這小子,這等拉攏人心的本事,倒是跟書青玉有的一拼。柳慕白打量着說話的書青博。
“滿二十人即走,隨到隨走,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經由書青博一攛掇,臺下衆人心思已散,不少人爭先恐後地站到書青博的身邊去,就怕慢了就沒機會了。
另有不少人亦是蠢蠢欲動,不甘落後,紛紛掏出身上藏着的血源晶來,畢竟不少大家族的子弟,並不缺一兩枚的血源晶。
“陳輕羽師兄,這一撥人就勞煩你了。”隨着衆人在一道石臺之上站定,柳慕白將二十枚血源晶交給陳輕羽,恭敬說道。
“好的,那接下來這裡的事就交給你們了。”陳輕羽微微點頭,領着衆人走到一方石臺之上,只見他擡頭看向天空,伸手從身上掏出一枚玉符來,橫空擲去,“啪”隨着那道玉符的碎裂,那周圍的空氣驟然一變,一道巨大的綠色漩渦徐徐浮現,下一刻,待餘人看時,那些先前虛幻的人影,已盡數消失在石臺之上。
“下一波。”柳慕白大聲喊道。
“那麼諸位,我就先走了,有緣再見!”書青博的眼神,自衆人臉上掠過,尤其是吳偉的臉上,微微停留了片刻。
空間震盪,又兩撥人影散去。
已經走了三波,剩下之中,還剩了五十餘人。
而引領者,還剩下兩人。
看了看場下那些面色焦灼的人來,剩下兩人皆是面露不屑,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暗罵道:“切,都是些窮鬼。”
“我叫吳芳,乃是天度峰下正式弟子。”其中一人上前道,“慕白師兄說了,每人需得一枚血源晶方可入陣,不過我等不忍見你等錯失機遇,現在只要能夠拿出二十塊血晶或者等價值的東西,我等即可通融。這機會,先到先得,我等每人最多隻負責二十人,剩下的,就只能自己跑着去了。”
“我有,我有!”眼見得前面走了那麼多人,剩下的衆人更是心癢難耐,再晚下去,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不少人只能紛紛將身上的兵器之類的解下來,有些則是各種印法道具,甚至有人連外衣都脫了下來。
“吳偉哥,我們怎麼辦?”周億和李異問道。
“血晶我們還有,你們先走,我還張誠先等等。”
衆人的身上,可謂是一窮二白,就算拿光了只夠四個人的血晶。
“不,你們走,我和吳偉哥留下。”閆旭搖了搖頭,“我看不慣他們的做法,你們就算讓我走了我也不舒服。”
看了看閆旭那一臉鄭重的神色,吳偉點了點頭:“行,張誠你帶他們先走。我們再想辦法。”
“好的,你們可一定要來,說好了。”張誠也不遲疑,咬了咬牙。
片刻之後,場下還剩三十號人。
那剩下的最後一位名叫吳芳的引導者,緩緩踱步而來,微微搖頭,看向下面的幾人,能夠挺到這時候的,只怕是真湊不齊了。不過本着能撈就撈點的想法,他依舊是咬了咬牙。
“你這刀倒不錯,不過你想清楚了,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他走到一人身邊,緩緩說道。
“你身上這玉佩,也值得幾個血晶,算了,你上臺吧。”
遊走人羣之中,吳芳微微打量着眼前剩下的幾人,忽得,他的眼睛倏然亮起,不遠處的一道人影胸口,一個雪白滾滾的生物吸引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