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燁宸見了面容若春花拂月般而笑,他眨了眨輕長的羽睫,望着身邊女子,兩隻雪白的小拳頭,不時地揮舞幾下,粉嫩的脣瓣被雪白的小虎牙緊緊咬着,一副發狠卻無奈的可愛樣子。
他伸手,想要去握住傾玥那兩個不太安份的小拳頭,可是手伸到一半卻收了回去,夙燁宸暗暗對自己搖了搖頭,想要開口說的話,也隨即嚥了下去。
眼前的人是蕭傾玥,是獨一無二的。無論她變成怎樣,都是蕭傾玥。
夙燁宸眼底的亮光一閃,變成灼灼的肯定之色,既然如此,他又爲何要去改變呢。縱然現在的蕭傾玥很不符合閨中女子的柔如弱柳,可是這纔是最真實的傾玥。
傾玥比劃了兩下自己的招式,同時懷揣着心事,等她說罷,忽地扭頭,見到夙燁宸灼灼如春光般妖曳生姿的鳳眸,她莫名地臉頰微燙,忙別開眼,話卻是不停,將自己的心事問出來,“長卿,你受傷是不是因爲黎王?”
剛纔傾玥將自己的功夫的小秘密都坦誠相告了,此刻她問夙燁宸問題,對方顯然也要知無不言。
從夙燁宸將他的表字說出來時,傾玥便知道,此人若果真引自己爲知交,那麼自己所問的話,他必會如實奉告。
夙燁宸見傾玥把話問到這裡,深知自己若是不說,便會失去傾玥的信任,可是他若說了,等於把傾玥拉入了刀山火海的深淵。
自大耀國街頭第一次相見,夙燁宸便覺得這蕭家的廢物花癡蕭傾玥與衆不同,這女子毫無做作,坦蕩誠懇,一雙美眸,凌厲似劍,洞察智慧。彷彿帶着幾世的清明,冷眼旁觀這個世界。
夙燁宸不知怎的,對這蕭傾玥有了好感。
在皇宮之內看到蕭傾玥,智鬥黎王,毫無怯意,甚至救了大耀國的皇帝。
連夙燁宸這樣一直久居深宮,周旋於各方勢力間的人,都不禁爲她叫一聲妙!
而在星布莊之外,夙燁宸開始留心於傾玥的所做所爲,甚至不在乎自己曝露在人前,再遭黎王追
殺,而將那採夢引來,助傾玥一臂之力。
這女子,是他真心相待,不忍傷害的呵。
若是對她講真話,怕是以後黎王的矛頭會對準她呵。
傾玥看到了夙燁宸眼底的猶豫,可是卻沒有退縮。
她直直地看着他,停下腳步,等待着他的回答。
終於,夙燁宸嘆息一聲,華美的鳳眸冥茫一片,聲音如秋雨綿綿,低沉不休,“自宮中一別,黎王想將我納入黎王府爲謀士,我未應,黎王便用強。上次見傾玥你時,便是我使計逃出來之時。交予你的那塊石頭,其實裡面藏着一塊玉璧,那玉璧乃是血玉,凝結了滄雲國獨到醫術以及我夙家三代帝師的精血之作……黎王並不知有此物,他只想要我輔佐於他。”
傾玥聞言,良久,點了點頭,啓脣,她正要再問什麼,卻被夙燁宸長長的袍袖一拂,阻住了,就聽他聲音變得清冽而鄭重,道,“傾玥,皇宮就在眼前了,宮內深深,你萬事小心。若是有危險,便鳴此竹,我必會派人前來救你!”
眨眼間,傾玥手中多了巴掌大似是爆竹一樣的東西,擡頭想問時,夙燁宸早已經沒入滔滔人海之中。
他爲什麼不回滄雲國呢?
傾玥看着穿流不息的人羣,對着空氣喃喃問道。
下一刻,她將鳴竹裝入袖內,擡步,昂首挺胸地朝宮門走去。
經過上次入宮獻玉璧一事,許是皇帝下令,連守宮門的侍衛都認識了傾玥。
看到傾玥前來,宮門侍衛上下打量一番,見是那一日的蕭廢物,雖然樣貌更美麗了些,同時也似乎不再廢物了,但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沒有受到任何阻擋,傾玥被領入皇帝的寢宮正極殿。
此刻太醫們一字排成一排,各自爲皇帝診脈,但得出的藥方卻是相同的,可是皇帝吃了,病輕卻不見好轉。
恰在此時,傾玥走了進來。
她一入殿門,太醫們便自動讓開條路,一雙雙眼睛盯在她身上,有驚訝
有不屑還有興災樂禍。
傾玥看着這些目光,心頭暗想,莫非皇上的病情又加重了?看起來楚北辰所傳的話並沒有假,皇帝是真的召我入宮。
“傾玥丫頭,你來了,快些過來,給朕看看!”
皇帝捂着額頭,聲音斷續低弱,看到傾玥後,朝她遙遙伸出手,露出了養尊處憂的脈腕。
傾玥聞聽此言,心咯噔一下,落掉了一拍,聽皇上的語氣,他並沒有召我入宮?楚北辰騙了自己?!
雖然此時明白了,傾玥卻不得不施禮,帶着小心緩步上前,拱身向皇帝伸出了手,感覺到他的脈向細而懸,時弱進強,連綿不斷,診脈久了,會爲這種脈向而生出紛亂之感,顯然皇帝心中有事,操勞嚴重的關係。
此病藥補在其次,關鍵是要心補。
這病,能用藥補的,則也不算是大病;而心補的,則是勞神,更是勞動身邊的人。
傾玥在前世是主修的是西醫藥劑學,對中醫頗有涉獵,只不過卻並沒有使用像西醫藥那樣,用中藥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在這個古代,她有很多施展不開。
西醫中所用的藥劑,她需要挑出療效來,然後轉化作中醫的藥草,再行醫治。
而在這個世界,甚至是有一些傾玥知道的中醫藥草,在這個世界卻並沒有,當然,也許是所叫的藥名不一樣。
至此,傾玥還沒有來得及叫紅箋爲她準備藥草書,有一些病症,只能等她翻閱查找之後,纔敢下藥定奪。
現在看着皇帝眉頭皺成個疙瘩,強撐着心平氣和的樣子,傾玥看了看太醫們開的藥方,只好點點頭,“太醫的藥方也正好適用,只是若是可以的話,傾玥希望皇上能夠放寬心懷,這才百病得醫。”
皇帝聽後,臉色驟冷,傾玥的意思是他的心懷不夠開放了,還是在明裡暗裡的挑他的刺?
看到皇帝這副樣子,下面的諸位太醫們個個脊背發冷,發憷地倒退一步,整個大殿,靜得針落可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