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菲只覺得自己的世界晃了兩晃,沒有辦法回神,更沒有辦法回答蕭傾玥的問話。
她只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寧嬤嬤,好像要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一般。
寧嬤嬤搖着頭,不斷地搖着頭,眼中的淚水流下來,苦澀地咬着脣,再也哼不出聲音。
“那個是,孃親嗎?”
蕭羽菲凝望着偏廳內的棺槨,槨木並非是上等料,十分普通,而且擺的位置亦是在偏廳。
這下子蕭羽菲好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麼。
然而下一刻她目露猙獰,撕裂地吞向傾玥,心像是被烈火燒煎過,被燒成灰燼,只剩下一片絕望。狂潮的憤怒涌擊上心頭,蕭羽菲臉色瞬間鐵灰,彷彿是被誰當頭硬擊了一棒,她倒退數步,死死地凝望着蕭傾玥,死死地看着她。
“長忠護衛……”
蕭羽菲抓住了身邊的長忠,喃喃地念道,“煩請你,煩請你!”
長忠明白,躬身行了一禮,便瞬間消失在原地。
傾玥淡淡地看着這一切,毫不介意地微微一笑。
“我孃親死因不明,我一定要開棺驗屍!一定是有人暗中向她下毒,害死了她!”蕭羽菲見長忠去了,她心裡有底了,指着傾玥和老夫人大聲斥道。
“二妹,你又想怎麼樣呢?夫人已經去了,你就讓她安歇吧。這樣不依不饒,只會讓夫人走得不安寧。”
傾玥目不斜視,看起來極是認真地對她說道。
“胡說!我孃親分明是被你們給害死的!你們不讓我驗屍,分明是心中有鬼!”
蕭羽菲聽到傾玥這樣說,頓時氣焰更盛。
早在之前,她就聽孃親的計劃了,蕭傾玥與老夫人,兩者擇其一,利用太叔衛的降誅之法對付她們。哪怕蕭傾玥狡猾,可是老夫人卻是年邁了,比蕭傾玥好對付得多。
蕭傾玥平日與老夫人走得極近,哪怕老夫人中了降誅之術,只要一死,蕭傾玥也逃脫不了被牽連的罪名。
到時候整個蕭府就會被孃親控制在手。
這麼完美的計劃,可爲什麼,究竟哪裡出了偏差,爲什麼最後死的卻是她的孃親?她不服!她絕不服氣!
蕭羽菲心如刀絞,悲痛欲絕!
她濃亮漆
黑的眼瞳,像是一把刀,冰寒,肅殺,殘冷,斷刃處對着傾玥,殺氣如血!
傾玥微微而笑,對她兵戈鐵馬的殺戳之色,沒半分感覺。
蕭府之內,樹木蔥鬱,楊柳拂風,樹影婆婆,綠意盎然。
蕭傾玥神態淡淡,好像在沐浴着春風一般,甚至還閒適地輕輕捋了捋臉頰旁的青絲。
老夫人對蕭羽菲如此不馴,很是頭疼,重重地嗤了一聲,便要回自己的朗瑞院去。
哪知道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道長呼聲,“田妃娘娘駕到——”
一行人前去迎接,田貴妃目光着意在傾玥身上落了落,爾後像是看到個忌諱一樣,嫌惡地撇開。
傾玥擡眼,恰巧觸到她厭惡的眼神。
她不禁意外地挑了挑秀眉,很難想象,在賞荷會上時還對自己三番兩次找茬的貴妃娘娘,幾番下來,竟然如此忌諱她了,呵,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也對,田貴妃在蕭府之內吃過一次楚北辰的虧,衆目睽睽之下被溼淋淋地拖出去,的確不太好看!
“皇后娘娘有話,要本宮前來看看,以防小人作祟!”
她說着朝傾玥冷瞧一眼,旋即挪開。
傾玥淡淡一笑,接道,“上一次貴妃娘娘掉進湖中淋了一身,傾玥的祖母聞聽之後,頗覺得有失禮儀,不過看起來貴妃娘娘即使掉進湖,也還是無恙的,看起來祖母是多慮了呢。”
她話音一落,周圍豎着耳朵聽着的客人,紛紛都知道了,田貴妃跑到蕭府,竟然還掉進過湖裡。
“不過,貴妃娘娘上次如此想看到傾玥的祖母,祖母的病疾現在大好了,不如貴妃娘娘還要不要見祖母呢?”
傾玥接着說着,輕輕地扶過老夫人前來,沖田貴妃揚起一笑。
田貴妃絞着帕子,雙頰脹紅,她咬着脣,瞪着雙丹鳳眼,死死地,不語。
王公公見了,神色一厲,訓斥道,“蕭傾玥,上一次貴妃娘娘是聽說蕭老夫人病了,前來看看,今日見她安好,自然欣慰!”
“哦,祖母纔剛生病,您便知道了,您的消息還真靈通呢!”
傾玥冷笑,引得四下人紛紛朝田貴妃看去。
“本妃有點累了,先去正廳歇息!”田貴
妃觸到人們的目光,只覺得無地自容無法自解,急忙忙扔下句話,便朝正廳而去。
隨着兩旁的宮婢以及太監們跟隨而來,王公公在前面開路,田貴妃急忙忙地在正廳坐了下來,對於偏廳內的棺材,她並沒去看,也許是擔心看了之後晦氣。
傾玥見了冷笑,她還敢再來。看起來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太夠。
不過,她不想看棺材,呵呵,蕭羽菲偏偏會讓她看呢。走着瞧吧。
果然看到蕭羽菲二話不說,奔到田貴妃面前跪地行禮,“娘娘,我孃親死得蹊蹺,我要開棺驗屍!”
正廳之內董尚書府的正室夫人崔氏等人亦趕了過來,聽到蕭羽菲如此說,忙點頭隨附着。
因着董氏是庶出,崔氏也只是象徵性地過來參加下喪禮。畢竟人死如燈滅,董氏死了,便再無用處。而蕭府卻還在屹立堅挺不動,董尚書現在還不想因爲董氏之死與蕭府交惡。
是以崔氏也並沒有奔在第一位,要替董氏申冤,直到蕭羽菲提起來,她才隨聲附了一句。
“開棺驗屍?”田貴妃驚詫了下,之後笑了笑,瞥向旁邊的蕭傾玥,興災樂禍地應道,“準了。去請聶太醫前來。”
下面有人立即應命而去,田貴妃隨即站了起來,窈窕地朝着蕭傾玥走去,然而她只是經過傾玥身邊,走向了門外,斜眼看着偏廳的地方,她笑笑說道,“董夫人死得這樣突然,一定事有蹊蹺,蕭傾玥你說呢?”
“貴妃娘娘說是什麼便是什麼了。”
傾玥淡淡回道。
她這樣子,使田貴妃頗有些下不來臺,被撂在了原地,尷尬不已。
恰在這個時候,聶太醫被傳了來,他身上揹着藥箱,一襲淡藍色的長衫極爲素淡。
他來到面前,向田貴妃行了一禮,一雙眼睛便斜着瞧傾玥,嘴角隱隱詭笑。
聽到田貴妃要他去檢屍,他點頭應是。便朝着偏廳而去。
“慢著。”
田貴妃聲音從身後傳來,就見她丹鳳眼突然掠過一抹流光,對衆人說道,“既然是驗屍這麼大的事情,也合該有人在旁邊做個見證,你們說呢?”
“憐王妃駕到!”
不等衆人點頭,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道長喊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