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黑衣女子喊道,“太叔衛,快點把女客們的術法都解開,我要讓她們都看看蕭傾玥的醜態!我要讓蕭傾玥身敗名裂!”
原來她打的就是這樣的主意?
傾玥吞下藥湯之後,心中煞時間明白了蕭羽菲的想法。
以衆多女客爲挾持對象,逼自己就犯。
切,這個戲碼還真是老套呢,可惜,她竟然中計了。
傾玥扔掉碗,目光如靜靜的月色一般灑了一縷朝緊閉着的門窗的地方,頭一次,心裡面不安,不知道前途如何,更不知道今日危局何解。
蕭羽菲話音一落,太叔衛陡地出聲,那音質沙啞低迷,咯吱作響於耳際,令傾玥莫名地心寒,本能地發抖,可還是能分辨出她說的話來,“蕭二小姐,若是今日遂了你的願,他日我提的那要求,你可應否?”
太叔衛說罷扭頭朝傾玥看去。
傾玥垂着眼瞳,汲取之前的教訓,這太叔衛的眼睛一定是有機關的,她故意弄了催眠術在上面,自己絕不能再看她的眼睛。
可是傾玥沒有看到,太叔衛看着她的時候,那雙眼睛不再陰邃闢冷,而是帶着縷縷溫度的。
“當然!無論你提怎樣的條件,我都會答應你!”蕭羽菲豪氣地一揮手,朗聲答道。
董氏在旁看着不太心安,忙問道,“你確定衆賓客醒來之時,所有的人都能夠清楚地看到蕭傾玥的醜態?蕭傾玥真的能被你的藥物所牽制?”
沒了蠱毒,只有體內殘留着的餘毒,以及剛纔那一碗藥草水,董氏可不相信,就憑這一點點,就能輕易讓蕭傾玥身敗名裂?
蕭羽菲聽了這話,深以爲是,扭頭視線灼灼地逼向傾玥,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演示給我們看。現在,就讓蕭傾玥向我下跪!”
太叔衛漆黑的衣衫隨風舞動,那雙眼睛像是牢籠一般,深深地鎖住傾玥。
爾後她嘴裡突然低念出聲,雙後揮舞,隨着一風聲鶴戾而起,空氣之中傳來盆倒碗摔之音,傾玥只覺得心口劇痛無比,抑制不住地哇聲慘叫起來。
這悽慘的聲音響處,那緊挨着屋門的一處窗戶,彷彿是受不住地輕輕顫了下,接着便堅實地被死死關上,彷彿剛纔那響動根本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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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發生過一般。
撲嗵一聲!
只看到平日裡面高高在上的蕭傾玥,此刻跪在了地上。
蕭羽菲見了,小臉瞬間扭曲,不可自抑地尖聲大笑起來。
“蕭傾玥,原來你也有向我低頭的時候!哈哈哈哈!”
蕭羽菲狂笑着,眼睛裡面都溢出了淚花。
看着離自己三尺之距,蕭傾玥痛苦地捂着胸口,雙眸暴風雪般的混沌着,雙膝跪地縮成一團,比街頭的乞丐還要可憐,比死還要痛苦的樣子。
蕭羽菲只覺得心頭大快!
從蕭傾玥恢復神智以來,她處處被壓,處處被制,沒一次得以喘息的!
這口氣,蕭羽菲積壓在胸口,日積月累,變成了毒瘤。
她恨蕭傾玥,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爲此,她甘願付出全部代價!
從她出生起就知道,蕭傾玥的存在,是她蕭羽菲的墊腳石,蕭傾玥活着是爲了襯托她蕭羽菲的智慧與美麗。
憑什麼這個廢物加白癡會爬到自己頭上去作威作福?憑什麼自己要處處被這個廢物壓在腳下?
腳下?
蕭羽菲猛地低頭看自己的腳,她頭髮之中那根雪玉珠釵隨之一晃,在耳邊叮鳴作響。
“太叔衛!我要蕭傾玥趴在我腳下,舔我的腳趾!”
蕭羽菲伸出自己的腳,擺在太叔衛的面前,小臉一昂,露出絕凜的冷光——
不,把蕭傾玥打倒還不算,她徹底侮辱蕭傾玥,她要讓蕭傾玥變得連從前的廢物都不如!她要讓徹底再無翻身之日!
黑衣女子動作滯了滯,但還是順從地嗯了一聲,隨即一仰手,朝傾玥低低嗚嗚地發出一連串晦澀難懂的捲舌音咒語。
然而她的聲音還沒有落下,便聽到緊閉着的門外突然響了一下,爲此場中的幾人渾身一震!
“老爺讓奴婢來看看老夫人,宴會尚酣,可老夫人不得飲太多酒,哪怕是果子酒子酒亦是不行的。”
有小丫頭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
原來是蕭金庭派丫頭進內宅向老夫人盡孝心來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蕭羽菲柳眉一皺,知道時間不能再拖下
去了,她垂眸看了眼地上痛哼翻滾的蕭傾玥,見她衣衫染塵,小臉痛苦扭曲成一片,那未染豆蔻的十指,死死地掐進血肉裡,衣料下是浸染的鮮血。
雲淡風清地挑了下眉,蕭羽菲哼了一聲,卻是滿面的得意之色,朝太叔衛揮揮手,說道,“好了,你把衆女眷們的魂術都解了吧!我要讓她們親眼看看蕭傾玥的醜態!”
太叔衛點頭,銀質的面具在燈火下發出淡淡的流光,她俯身從身上再次拿出一顆鮮嫩多汁碧綠色的半圓弧形的葉子,然後長袖在上面一拂,那葉子瞬間化作枯白之色,只餘蒼涼葉骨。
她將這葉骨放在掌中揉成粉,來到蕭傾玥面前,鉗着她的下巴,就要給她喂下去——
“這是什麼東西?”蕭羽菲連聲疑問,帶着絲絲的不信任之色。
太叔衛看她一眼,聲音依然沒有半分情緒,回道,“想要毀掉一個女子,除了毀掉她的清白,使她終生無法嫁得如意郎君外,還有一個辦法,便是永遠讓她處在瘋顛狀態,這樣你不會預料到一個瘋子,下一刻會幹出什麼樣的瘋事來。”
蕭羽菲本以爲自己今日跳了一隻,可勝過帝都第一名舞姬花非月的舞,然後再讓蕭傾玥跳一隻褪衣舞,在衆多女客之間,露出身體,清白自毀,做盡污穢自瀆之事,這便算是出了口惡氣。
可是沒想到太叔衛竟然比她還要惡毒,太叔衛是想蕭傾玥變成連白癡都不如的瘋子。
如此一來,這樣的行屍走肉,活在世上又有什麼用呢?
果真,薑還是老的辣啊!
太叔衛的法子深得蕭羽菲之心。
很乾脆地點頭,看着太叔衛把碎骨葉子盡數喂進蕭傾玥的嘴裡。
下一刻,太叔衛自懷中掏出小玉瓶,滿屋傾灑,隨着一陣陣的清凜的香氣瀰漫走遍殿室的角角落落,昏昏不已的女眷們開始一個個醒來。
門打開,香氣傳出去,那門外面守門的嬤嬤,也開始慢慢甦醒。
“發生了什麼事?”有人率先問道。
太叔衛一揚黑色的卷袍長袖,隱隱約約地笑了,看不見她的容顏,可是每個人的耳中卻清晰地聽到了她發出來的笑聲,很低而綿長,亙而久遠,詭異得震懾心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