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兩個靈活的身影出現在東信國將軍府的門外。一側身,彎腰翻進了將軍府內。
“主子,我們走哪裡走?”火鳳在黑夜之中貓着腰,低聲問道。
沐春陽隱在花園一隅的假山作掩護,指了指前面的草叢,輕聲回答:“到前面找找看,可有什麼暗室、秘道之類的?”
沐春陽百分之百確定白天聽到的是魅的聲音,那聲音雖然比微風略大,但她確定沒錯。爲什麼只有自己聽得到,站在身旁的火鳳還有蛟女卻什麼也沒有聽到,沐春陽回去之後想了一想。當初巫雲族的族長槐曾經給自己輸送了一部分功力,或者是這種功力讓自己有別於他人,能讓自己聽到別人聽不到的微弱的聲音。還有魅送給自己的玉黃石,或許裡面也藏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能讓自己感覺到魅的氣息。
反正不管什麼原因,沐春陽都覺得必須晚上再來一趟將軍府。她和火鳳在魅屋外的草叢邊鑽來鑽去,看看有什麼可疑的跡象。
可是,尋尋覓覓了大半天,卻一無所獲。沐春陽轉過身來,又把視線盯上了將軍府內那一年四季如春的花園。記得初來將軍府的時候,那一園子臘梅很是強眼,可自己當時只是瞧了瞧花園中心那個小小的樓閣,覺得那樓閣有些問題。卻說不上是什麼原因。之後又來了將軍府幾趟,才發現其中的奧秘,那樓閣下的幾隅鮮花一年四季花開不敗。不像是自然養成,倒像是人爲形成。
會不會在那樓閣下面藏着什麼秘密?這將軍府的花園景色如此優美,卻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人在此打理,也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人欣賞這裡的花園景色。若是站在花園樓閣之上欣賞這滿園景色,應該是一件十分輕鬆愜意的事情,可爲何那樓閣卻常常空空如也,從來也沒有見過有人上去過呢?這裡面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受內心好奇心的驅使,沐春陽悄悄走到花園的樓閣下。他低頭看着那裡的花,看上去奼紫嫣紅、嬌豔奪目,卻覺得鮮活得不自然。沐春陽用心輕輕撫上那花瓣,卻覺得那花瓣似木雕的一般,摸着竟然有些割手。
假花?沐春陽的心頭一緊,竟然發現原來這四季如春的花園下面可能暗藏乾坤。
她低下腰,彎下身子仔細察看那些假花的根部,發現這些花都有一個特點。雖然下面都是空的,可所有花瓣的方向都是朝着花園中心的樓閣。這樓閣裡有什麼秘密?
沐春陽喚來了火鳳,她朝火鳳使了一個眼色,火鳳立刻明白過來。兩個人一起躡手躡腳,輕輕的朝花園的木製閣樓走去。
突然,沐春陽的腳下一鬆,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
“火鳳,小心!”沐春陽提醒一聲道。
只聽聲音剛落,等沐春陽一縮腳時,從樓閣下的一處不知曉的地方突然“嗖嗖嗖”的飛出幾枚飛鏢。兩人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快的朝一邊閃去,那幾枚飛鏢便落空了打在花園旁邊的樹幹上。
這裡面藏着機關,更說明這樓閣有問題。在躲避了剛剛的飛鏢之後,沐春陽和火鳳繼
續往樓閣方向前進。
這一回,沐春陽吸取了剛剛的教訓,從地上撿起一段乾枯的樹枝,折成小段,用力擲在自己要走的路面上。有的樹枝剛碰到地面,就又有幾支鋒利的奪命飛鋒飛出來。直等到一切安然無恙,沐春陽才示意火鳳大步朝前走。
來到那小巧精製的木製樓閣下,火鳳攔在沐春陽身前,道:“主子,讓我先走!”
她是怕這閣樓裡面有什麼陷阱,想自己先去探一探路。
“不礙事!”沐春陽不是個不體恤下屬之人,不會爲了自己活命而讓下屬去冒險。
可還不等沐春陽的腳踩在樓閣上的臺階上,火鳳已經搶先一步上了臺階。火鳳得了風月的命令,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住沐春陽的性命,怎麼可以讓自己的主子以身涉險。
她踏上臺階前幾步都一切順利,可就在她快要走到頂端時,臺階突然從下面收起來,沐春陽的腳還沒有站穩,就被移動的臺階給推到地上。等她飛快的爬起來,臺階已經自己縮成一塊。
“主子,拉住我的手!”火鳳一隻手拉住樓閣邊的欄杆,一邊伸出一隻手向沐春陽伸去。
沐春陽縱身一躍,一把拉住了火鳳的手。若是她再不抓住這機會,只怕會讓火鳳一個人在樓閣之中,自己再想進去就難了。
火鳳手上的臂力不錯,拉住沐春陽往樓閣上一甩,沐春陽便從木製樓閣的窗戶裡跳進裡面,穩穩當當的鑽了進來。之後,她再自己借力一晃,也鑽進了樓閣的窗戶裡。
兩人一前一後都進了閣樓裡。可這閣樓光線幽暗,從閣樓內往外看一目瞭然。可是若是身處這閣樓內部卻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看不見。
火鳳從身上摸出了火摺子。這還是在犀草國那個老是和自己過不去的四海讓自己養成的習慣。每逢問那個傢伙討要火摺子之時,都要被那個小氣的男人數落一番。久而久之,火鳳乾脆養成了隨身帶着火摺子的習慣。
火光一亮,小閣樓內部的景象清清楚楚。幾米開外的空間裡什麼也沒有,只在地上有一個小小的木板,木板四周有細細的縫隙。
沐春陽用手敲了敲木板,下面是空的。她用手指搬開那塊木板,又用火鳳的火摺子一照,發現裡面是一條深遠而陰暗的秘道,秘道通向哪裡卻不知道。藉着火光,沐春陽鑽進了那秘道里,火鳳隨後跟着。
或許是久沒有人進過這裡,又或許是這裡太久沒有新鮮的空氣,進到這秘道之後,到處充斥着腐臭、嘲溼的味道,偶爾還飄散着血液的腥味,腳下時不時的還有老鼠在地上爬來爬去。這樣的地方,連一向不對環境挑剔的火鳳都忍不住捂住口鼻。
這地方究竟是做什麼的?沐春陽覺得古怪,在將軍府的閣樓下藏着這樣一個秘道,是誰建的,又有誰知道?
兩人都沒有吭聲,繼續舉着手中的火摺子,在氣氛怪異的秘道里面走着。
一轉身,卻突然轉到一個分岔口。三條不同的支路通向不同的地方,可沐春陽和火鳳誰也不知道究竟
該走哪條路。
“主子,往哪走?”火鳳問道。
沐春陽微微蹙眉。在平常的大道上,隨便選擇一條路走走即會發現出路。就算走錯了路,大不了回頭再選一條便是。可這是在陰森莫測的秘道里,誰也不知道每條道路後面通往哪裡,會有哪些機關。說不定選擇了一路錯路,便通往了死亡之路。
沐春陽心頭一緊,思索着該走哪條路。忽然,心中似乎有道詭異的聲音在告訴自己:走這條,走這條,走這條……
那聲音藏在自己心底的最深處,可是又覺得那麼清晰。沐春陽摸出腰間藏着的玉黃石,輕輕自言自語道:“是你告訴我走這條路的嗎?好吧,我聽你的!”
於是,沐春陽便帶着火鳳朝最右手邊的那道秘道走去。一路上除了腥臭味就是腥臭味,除了道路有些滑、光線太暗之外,卻也沒有碰到什麼機關之類的,還算是比較安全。
在這條路上走了一陣子,擡眼看見前面竟然有一個小門。從那小門裡面傳出來的腐屍味和腥臭味比外面更濃。裡面隱隱約約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讓人感覺陰森恐怖。沐春陽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一種本能似乎在告誡她:裡面離死亡很近。
門半掩 着,稍稍用力就可以推開。火鳳舉着火摺子走在前面,腳上用力一踹,小門後面的景象一覽無疑。
這裡面的景象一時間讓沐春陽和火鳳都感到噁心翻胃:無數只黑茸茸、髒兮兮的老鼠圍成一團,啃咬着一大堆的腐屍。旁邊到處散放着死人的屍骨,有的已經被地上的老鼠啃爛,只剩下一堆令人恐怖的白骨。
見到這幅景象,兩個女人都忍不住彎着背,在原地上吐出酸水來。這麼噁心的事情第一次見到,兩個人只匆匆看了一眼,便飛快的逃了出來。臨走前,火鳳還不忘把那小扇小門關得經之前更緊。這樣瘮人的景象這輩子第一次見到,也不想再見到。
出來之後,兩人都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原來在門外沒覺得,在小門呆了幾秒鐘之後才發現,外面和小門內的空氣相比還是要“清新”許多的。
兩人平撫一下緊張的情緒,繼續往前走着。沐春陽卻在猜想,剛剛那小門裡的腐屍從哪裡來的,從腐爛程度來看,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幾十具腐屍被人丟棄在這裡,是什麼人所爲?東魁、蛟女、虯虎他們知道嗎?還是整件事情就是他們乾的?
沐春陽的腦中不斷的思考着,忽然耳邊又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聲音依舊很細微,時起彼伏,慢慢飄來。沐春陽側耳傾聽,像是女人的哭泣聲。
她一臉驚愕,向身邊的火鳳問道:“火鳳,你聽到了嗎?”
火鳳卻大吃一驚,“聽到什麼?”可能還沒有從剛剛恐怖的景象裡回過神來,此時的火鳳臉色煞白的說,“主子,你可不要嚇我呀!”
那聲音還在耳邊響起,可是卻只有自己一個人聽得到,就像是白天的時候一樣。沐春陽順着聲音探去,竟然在前面的一個牆角處幽幽怨怨的飄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