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還有沒有規矩了!”七夫人張口就問,一旁的柳媽正跟在她身後,適時的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也是橫了一眼這院中的人,真是太沒規矩了,打量着七夫人好脾氣是吧,真該好好調教了。
院子中的人互看了一眼,自動的行了禮,誰也不敢第一個開口說話,正閃出了中間的左天藍和秋霜出來。
“怎麼了?你們都啞巴了!還有規矩沒有,夫人問你們話呢!”柳媽不客氣的回了一聲,狠狠的瞪了一眼院子裡的人。
趙晚晴從屋裡出來,一直就站在外面,正眉開眼笑的偷着樂呢,這院子里人越多,傳出去的話越是難聽纔好呢!正好把夏半黎那小賤人的名聲徹底敗壞了,看她以後還有什麼臉見人。
她趙晚晴馬上就還是這京中第一美人了,榮華富貴位極人尊,這沒臉沒皮的破鞋名聲就讓這夏半黎到死都揹着吧!
“爹——”趙晚晴從人羣中走出來,嬌滴滴的聲音,聽着人心裡先顫了顫,她婷婷娉娉的先行了一禮:“爹,你回來了,晚晴向你請安。”
趙元雋先看了趙晚晴這架式,心頭就先不喜,他是養嫡女,這女兒怎麼長成姨娘的樣子!瞧這矯揉造作的姿態,不知怎麼的,就讓趙元雋記起了三年前那一夜,他把這趙晚晴看花眼,當成青樓豔妓了,這一時腦中又想起了朝中衆人嘲諷他的話,心頭就是一怒。
“晚晴!”趙元雋一聲厲喝:“這院子裡是怎麼回事?這麼多人圍在這裡,成什麼矩規!”
趙晚晴敏感的就抓住了趙元雋的怒火,眼珠一轉,立時就端正站好,本想着撒嬌之類,先討好趙元雋的那一套全收起來,本本份份的回答說:
“爹,我也是剛聽到秋霜那丫頭的喊聲,這才從屋裡出來的,孃親正病着,下不了閒,姐姐在服侍娘走不開,我就出來看看這是怎麼一回事。唉,半黎本來說要給娘去熬藥的,這都一個時辰了,還沒把藥送過去,秋霜又在這裡喊抓賊,啊,難不成,半黎妹妹真是單撞上賊了——”
“賊?哼!”趙元雋重重的冷哼一聲,不說這個,他還不氣呢,聽了這話,他這心頭的怒火才更是旺呢,他們這家裡才真是出了賊了!還是女賊!只把他這個正經的主子瞞住了,讓着外人笑話。
趙元雋橫了趙晚晴一眼,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冷哼一聲又看向了左天藍:“天藍,這是怎麼回事?”
左天藍恭敬的行了一禮,拱手回覆說:“老爺,剛剛大夫人的院子進來一條瘋狗行兇傷人,我趕着制服後,再趕回來時,就聽到秋霜在這裡大叫着有賊,卑職也是剛到,正在落實情況,一切還沒不清楚。”
“秋霜,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大夫人的院子,你大喊大叫,招來這麼多人,到底是想幹什麼?吵到大夫人的病情,你能擔得起嘛!哼,來人呀,先把這個不懂規矩的丫頭,拖下去,找三十大板!”趙晚晴不等趙元雋開口問,先是義正言辭的吼了秋霜一頓,順便的給了她一個眼色。
秋霜會意的立時就是放聲大哭起來,連哭大大聲的喊着:“二小姐,求你饒了秋霜吧,秋霜也是一時驚怕,這才喊起來的!嗚嗚,我剛剛來到廚房外面,想看看藥熬好了沒,結果卻看到,卻看到——”
“你看到什麼!還不快點說!到這個時侯還吞吞吐吐的!”趙晚晴又是急言厲色,滿眼的得意,夏半黎該你倒黴了!這盆子髒水你是洗不清了,這裡這麼多人見證着呢,哼,賤人偷漢子,跟你那個娘一個樣賤。
“我看到廚房的門緊緊關着,我從那窗戶裡面向裡看時,半黎小姐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秋霜一口氣說完了,自己拿着帕子捂着口,一臉驚嚇的樣子。
“男人?哪來的男人?這院子裡剛剛不是進了瘋狗了嗎,難不成是半黎熬藥時,遇上誰也被狗咬傷了,躲進了廚房裡?”趙元雋本能的就是這麼想,臉色不好,半瞪着眼疑惑的看着秋霜,他對自己女兒的操守還是信得過的,可秋霜這話,聽在耳朵裡,怎麼聽都像是夏半黎躲在這裡偷人一樣。
“老爺,大小姐怕這院子周圍的人找撓到夫人休息,早就讓都使喚走了,哪來的男人呀——我明明看着,那個人,那個人分明就是賊人——正對小姐正行不軌之事——”秋霜紅紅着臉說完了這一句,又忙緊着跟上了一句,說道:
“老爺,快派人進去救出小姐吧,她現在肯定就讓那採花賊給欺負了,嗚嗚——”
“放屁!咱們鎮國公府怎麼就進了採花賊了!這一府的護院們都管着幹什麼吃的!”趙元雋這臉色快氣成調色盤了,先是瘋狗,又是色狼,鎮國公府成了什麼了?動物園嗎?
“爹,你就先別說了,進去看看半黎妹妹吧。秋霜這丫頭這話說得我心頭直跳,該不會有賊人趁着咱們府中被那瘋狗鬧得亂,趁機潛入府中,喲,這可怎麼辦,半黎妹妹的清白,這一個全毀了,那個該死的採花賊,爹,你一定要把他送官法辦,替半黎討回一個公道。”趙晚晴一臉義憤,抓着趙元雋的衣袖,振振有詞的請問着,語氣之間,己是給夏半黎定下了個清白己毀的名聲。
“二小姐,你先別多話,這事情還沒弄清楚,你這話可說的不恰當,對半黎的名聲可不好。”
“七夫人!你話這是什麼意思!我說這話怎麼了?我是爲半黎妹妹擔心呢!難不成,七夫人是怕連累到了自己?哼,你可是這當家的主母,把賊人放進了院子,還污辱了府中的小姐,七夫人,你這管治不力的罪名也不輕。”趙晚晴咄咄逼人,不屑的橫了七夫人一眼,直把七夫人氣得滿面通紅,把手中的帕子撕了又撕。
七夫人心裡也是着急,一看到這院子的陣仗,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這是個圈套,是針對着她與夏半黎而來的圈套,現在圈繩己是套在她們脖子上了,只等着上絞架了,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才行?
七夫人急出了汗,額角邊一滴冷汗流了下來,緊張的盯着那道門,要是真從那門裡看到夏半黎與一個男人在一起,不管他們做沒做過出軌的事,今天這事都是說不清楚的了。
“天藍,你上前去看看,那屋裡到底是什麼人在裡面?要是半黎在熬藥,就是秋霜這丫頭胡言亂語,敗壞小姐聲譽,直接把她拖出打死就行了。要是真賊人的話,真有賊人——”
“不錯!半黎妹妹的聲譽要緊,要是秋霜這丫頭真是胡說八道,那就把她打死算了!”趙晚晴一臉喜色,轉過目光看向趙元雋,接了一句說:“要是,半黎妹妹真是被那賊人所污,咱們府上也不能讓她吃了這個虧,把那賊人拖出來,活活打死了示衆,給她出一口惡氣!更是爲了我們鎮國公府的清名!”
趙元雋咬了咬牙,一臉沉暗:“那就給我先抓住,拖出來打死!”
七夫人氣得忍不住瞪了一眼趙晚晴,她這一句話可是誅心的很,處處都是陷阱,要是裡面真是有男人在,夏半黎這一生的清白就毀了。
這種事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這主意倒是好,居然是要在光天化日,拖出來在衆人面前,把那賊人打死。這這不是把夏半黎的名節命到太陽底下暴曬嗎!
人言可畏,唾沫星子淹死人的,趙晚晴這是硬把那雙破鞋向夏半黎的頭上掛,生生用輿論逼死她。
“是。”左天藍面無表情,聽了趙元雋的話,抱拳應了一聲,邁步向着廚房走去。
廚房的門緊緊的關着,四開的窗戶邊,秋霜一臉的得意洋洋,一點不懼怕萬一屋裡沒有賊人,她可就是要被拖出去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