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相對,遠隔着冰河一片,映着這站在河岸上的兩個人影,綽約卓然,在這樣的寒氣逼人之下,遠遠的,獨孤翊宸的腳步加快了跑過來,將身後駐守的士兵全部拋諸腦後。(шщш.щ網首發)
“你怎麼這樣單薄就出來?”獨孤翊宸帶着責備的語氣,隨即將自己身上的外跑給脫了下來,披蓋在楚雲霓的肩上。
“不用了。”楚雲霓卻是冷冷的拒絕了他。
復而,楚雲霓則是擡眸望着這個男子,神情之中更多的則是審視和打量,“獨孤翊宸,或許說從來我就沒有把你看穿過的一刻,你不覺得,你應該徹徹底底的給我一個交代嗎?”
她瞥了一眼獨孤翊宸的身後,“駐軍在這裡,這就是你所說的要保護我嗎?”
“皇叔親自攻城,你真的覺得邑城要是真的被他攻陷下來了的話,他會輕易放過你嗎?”獨孤翊宸也制止了她,一直以來不願意對她說的話,此刻都說了出來,“如果邑城被他攻下的話,別說是你了,就是楚雲昭也未必能夠安然,你爲什麼就是不能明白我的用心?”
聞言,楚雲霓卻是勾脣一笑,帶着嘲諷和冷豔,“獨孤翊宸,你太小看我了,這麼久風雨飄搖,我都能扛下來,一個皇叔……他只是皇室的叛徒罷了。”
她已經吩咐了顧蕭,斬下皇叔的頭顱,她不會再顧念任何情分。
然而,獨孤翊宸卻是不這麼想,“雲霓,皇叔南征北戰這麼多年,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就連我也不得不忌憚他三分,你即便有顧、薛兩個將軍又怎麼樣,他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即便是死在戰火之中,我也甘之如飴,這是我的歸宿。”楚雲霓的立場異常的堅硬。
然而,在聽到楚雲霓的這一句話之後,獨孤翊宸整個人卻是愣住了,他問,“雲霓,難道在你的心中就真的只有家國,你有沒有想過你腹中的孩兒?”
楚雲霓聞言,心裡也是一酸,緩緩的將手觸碰在那稍微有些墜感的小腹上了。
“你想和你的家國共存亡,甘之如飴,可是……他又爲了什麼,必須陪着你一起飽受烽煙之苦?你一心圍着邑國和楚雲昭着想,你可曾爲我們的孩子也着想過?”獨孤翊宸長舒了一口氣,心中還是希望楚雲霓能回心轉意。
楚雲霓也沉默了下來了,看着獨孤翊宸許久許久,她無奈的扯出了一抹笑,“那也只能怪他……生不逢時了。”
聽了楚雲霓的這一句話,獨孤翊宸但將全身一震,他豁然一把抓住了楚雲霓的手臂,“你不能這樣……”
“你都能如此窮兵黷武,爲什麼我就不能誓守到底?”楚雲霓甩來了獨孤翊宸的手,“我只有一句話,退兵……否則,這將是你我最後一次和平相見。”
“你何苦如此堅決?”獨孤翊宸也甩了甩手,將手負在身後,也是帶着堅決,“雲霓,對不起,即便你會恨我,但是……我不會退兵的,我說過要保護你,我如果退兵了的話,皇叔會更加堅決打邑城的。”
他不肯動手,皇叔就會替他動手,這是避免不了的結局。
楚雲霓聞言,微微頷首,“既然如此,我們還說什麼,只有戰場上見了。”
說罷,她轉身離去,可是,獨孤翊宸卻依舊流連不捨,伸出手去在楚雲霓轉身走的時候拉起了她的手腕,“雲霓……”
可是,楚雲霓卻是沉吟了一下,隨即但將手一甩,再沒有回頭,朝着北宮門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你想攻城就攻吧,我在逐鹿臺等你……”
這一句話,無比堅決。
獨孤翊宸但只憤然的看着這個女子堅決離去的身影,雙手緊握成拳,“或許,我從一開始,就不該招惹你……”獨孤翊宸對着楚雲霓離去的蹤影,如此說道。
楚雲霓聞言,腳步豁然停了一下,側首卻是頓住,隨即悽悽的一笑,“或許吧!”
有風吹過,帶着冰河上的冰冷,映着此刻獨孤翊宸難看到了極點的臉色。
…………
城外的大戰一直持續着,顧蕭拼盡全力,都未能夠將皇叔給打退,真的如同是獨孤翊宸所說的那樣,皇叔南征北戰那麼多年,即便是顧蕭能征善戰,要打退皇叔的話,也是夠嗆的。
這一戰,一直維持着打到了黎明時分,皇叔才帶兵退去,城頭這一邊才稍微的停了下來。
可是,就在皇叔那邊退兵了之後,北宮門那邊,獨孤翊宸一直按兵不動,卻也在這一刻發動攻擊,幸而是薛韋霆一直不敢懈怠的守在那邊,冰河上殺聲四起,震盪着整個宮闈。
就連在逐鹿臺裡面,伺候着的宮女,手上端着的茶盤都顫抖得,茶杯裡面盪漾起微微的漣漪。
“怎麼?”楚雲霓擡眸,自從這一場仗又再開始了之後,楚雲霓就命人將所有都搬到逐鹿臺這邊過來了,這裡位處於邑宮的最中央,戰報要傳來的話,這裡是最快的。
她一整個晚上都在看着這桌案上的布兵圖,她知道的,皇叔哪怕是想要打進邑城,只要邑城裡面不出內奸的話,是不可能那麼容易攻進來的。
但是……北邊的冰河,如果是他們蓄力往那邊攻打的話……這就是楚雲霓最爲頭疼的一件事。
“公主,外面打得這麼……”宮娥害怕的說着。
可是,楚雲霓這一下卻是發了脾氣,“外面打得再兇又怎麼樣,難道你們還怕再一次亡國不成?”
連續這麼久的戰火,加上有孕在身,楚雲霓也焦頭爛額,她的脾氣也逐漸的變得差了起來,在她的怒罵聲之中,青鯉端來了安胎藥。
“你們又惹公主生氣,還不下去?”青鯉將這些宮娥使下去,將安胎藥端給楚雲霓,“公主,你這樣不眠不休也不是辦法,兩位將軍現在不都守得好好的,這次不會再被攻進來的。”
“邑宮裡的舊人,基本都經歷過當初那一場亡國之戰,現在外面打得這麼厲害,別說是他們的心裡打鼓,就連我自己都心有餘悸,青鯉,你說我能平靜得了嗎?”楚雲霓靠在身後的椅子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到底只是一個公主,這文武百官,又有幾個是真的打從心裡順從我的?”楚雲霓起身來,朝着這軒窗的邊上走去。
“可是,公主,他們要是一直不肯退兵的話,如果維持得久的話……”青鯉也開始擔憂,她有些話卻是吞在肚子裡面不敢說出來,怕楚雲霓擔心太多,傷及胎兒。
“我知道,如果拖到我分娩的時候,到時候沒人主持大局……”楚雲霓也在擔心這個問題。
現在都已經這麼艱難的在維持着局面了,如果到時候楚雲霓生孩子的時候,整個邑國裡面,難保那些心思不穩定的人,會再出一個當年的樑晉嶸,賣國求榮。
這一點,正是楚雲霓所擔心的。
青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要是,能有什麼徹底讓太子殿下甘心情願的和皇叔翻臉,然後他們退兵就好了。”
“你說什麼?”楚雲霓忽然提起了興趣,轉過身來看着青鯉,似乎心裡想到了什麼似得。
青鯉被楚雲霓這麼一驚一乍的,忽然也嚇了一跳,“公主,我……我沒說,沒說什麼啊!”
“不失爲一個好辦法。”楚雲霓卻是喃喃自語了起來。
現在看青冥一前一後的夾攻,皇叔和太子殿下兩人之間的默契,這也是這麼多年培養出來的,但是……如果能夠讓兩人翻臉的話,說不定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可是,皇叔扶持翊宸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怎麼可能輕易和皇叔翻臉?”楚雲霓搖了搖頭,“除非我死……”
淡淡的一句話,從楚雲霓的口中傳了出來,這可把青鯉給嚇壞了,“公主,你可不能想不開啊,青鯉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楚雲霓沒有去理會青鯉的着急,兀自站在這軒窗的外面,俯瞰着這逐鹿臺的外面,居高臨下,心思卻飄得老遠。
“翊宸,難道你真的要將我逼死不成?”她迎着風,在這巍峨的高臺上,身上的輕紗隨風飄揚,遠遠的看去,如同滄海一粟,在這黑夜之中漂漂浮浮。
戰火持續,連續了一個月之久。
秋也進入了深寒之中,皇叔也開始着急了,再不趁早將邑城給打下的話,進入冬天,這場仗只怕就更不好打。
所以,皇叔更是聯合獨孤翊宸更是頻繁的攻城,楚雲霓身子的不適也逐漸的加重,城裡的兩個將軍就連睡覺都守在陣地上,已然有一月不曾進宮。
只有楚雲霓隔三差五的巡視兩邊。
誰都知道,這種對峙最需要的就是耐性,只是越到後來,皇叔和獨孤翊宸的兵力就越集中在這城門前,因爲冰河那邊,冰上太滑,實在不適合軍馬進行。
兩人的合攻,更是讓顧蕭吃力,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又當一場戰爭停歇下來之後,楚雲霓登上了城樓,看着這一片狼藉的戰場,滿目瘡痍,她卻是摸着自己的小腹。
在衣裳的覆蓋下,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那已經微微的隆起,再看前方,似乎從遠處的平原地,青冥大軍又再度的攻打了過來。
顧蕭想要
“打開城門。”楚雲霓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錯愕不及的話來,打了這麼久,忽然說開城門,這讓所有人都不明所以,“我要親自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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