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西笑了笑,又指着魏走召說道:但是……我不恨你,你幫助過我收集人的眼睛,我怎麼會恨你呢!對不?
魏走召有點憋屈,他挺尷尬的,老老實實做設計,老老實實的滿足客戶的需要,怎麼現在,自己變成幫兇了呢?
我盯着德西,說:你在走向毀滅!
“不會的!我不會毀滅,在我獲得了我心目中的眼睛之後,我感覺我會升華。”
德西猛地走在了我的面前,他晃悠着手上的鐵球,要來挖我的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房間裡面傳來了一聲槍響。
砰!
剛纔還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德西,他猛地被子彈的衝擊力,打到了旁邊。
他的手臂上,出現了碗口大的洞,這是爆炸彈頭的威力——一槍,幾乎廢掉了德西的一隻手。
我掙扎着扭頭,看向了窗外,窗戶上,竹聖元臥在了欄杆上。
他及時的過來了,我開頭在掀開沙發之前,已經給竹聖元發了一條求救的短信,現在,竹聖元來得真是及時。
竹聖元一槍,直接打在了德西的手上,也打掉了德西那差點要架在我眼睛上的刀。
我看着竹聖元,笑了笑。
竹聖元對我也笑了笑。
就在這時候,德西家的門,也衝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後,一隊荷香實彈的警察,衝進了房間,制服了被廢了一條手的德西。
竹聖元也從窗口翻了進來,他瞧見了那透明箱子裡的眼睛,也看到了保險櫃裡面,那一個個如同小拳頭一樣的——眼睛琥珀之後,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罪惡傾城!”
竹聖元只說了這樣的四個字。
我笑了笑,輕聲的說道:這是你見過最惡劣的連環殺人犯吧?
竹聖元沒有說話,皺着眉頭說:人類的法制,一直在推進,可惜——這樣的惡魔,卻層出不窮啊!就這傢伙辦的事,槍斃他多少次都夠了。
他說了這話之後,那德西似乎已經意識到,他的那些人眼收藏,將在這一刻,再也不是他的了。
他惡狠狠的說道:還我的眼睛,那些都是我的眼睛,你們不要動他!你們不要用你們骯髒的手,去觸碰我的眼睛!
我們所有人,都望着瘋子一樣的,被警察反捆了雙手的德西。
德西卻拼命的要往前面竄,要去拿回自己的眼睛。
竹聖元走到了德西的面前,準備擡腳給德西的面門,狠狠的一腳的。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德西的右眼——他那隻假眼,砰的一下,掉了出來,只留下了一個空空的眼窩,看上去,噁心極了。
少了一隻眼睛的德西,就像是一個怪人。
但奇怪的,還不在這兒。
接着,我看到了德西那隻從小就瞎掉的眼睛裡面,猛地鑽出了一條肉條似的東西。
那肉條似的玩意兒,猛地往前探出了三十釐米的樣子,猛地怔住了。
緊接着,那肉條的最前端,忽然打開,像是一隻嬰兒的小手一樣,粉撲撲的,似乎要去抓那些人眼琥珀。
不過,它不夠長,根本抓不到。
就這一下,我們所有人都懵住了。
變故太快,那德西的右眼裡面,竟然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停留了大概十幾秒的樣子,似乎意識到它無法再去抓到那些人眼琥珀了,索性直接換了一個方向,彎了手臂,抓住了德西的左眼,狠狠一揪!
噗嗤!
德西的左眼珠子,被抓掉了,鮮血狂流。
德西也瘋狂的嚎叫着。
而他右眼裡面探出來的那隻手,狠狠一捏,將他的左眼珠子捏爆之後,在空中亂舞了幾下後,猛地垂落了下來!
德西一直都在尋找別人的眼睛,用來收藏。
不過在最後關頭,德西被自己的怪手,抓掉了自己僅剩下的一隻眼睛。
活該!
……
那天晚上,馮春生告訴我——這個世界,有一種東西叫邪念,是人不好的**,**太強烈,會讓人的身體,發生一些變化——俗稱“身魔”。
人有心魔,也有身磨。
所以,人在害人的同時,本身就是在害己。
“神明在側,慎言慎行。”馮春生對我說。
我笑着對馮春生說:放心,我纔不是一個收集別人眼睛的瘋子呢!
琥珀人眼的事,算是搞定了,那天晚上,我和馮春生還有魏走召三個人,參與了審訊德西的過程。
德西對自己挖人眼的罪行,供認不諱,他估計也不想活了,現在的他,兩隻眼睛都沒了。
槍斃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另外一個形式的解脫而已。
我還跟馮春生說呢——真的是讓這個王八蛋享受了——他害死了那麼多人,最後卻只要一死了之。
“放心!這種人到了陰曹地府,閻王爺會讓他知道知道的!”馮春生說:做了多大的惡業,就要承受多大的痛苦,這一點,不是你死了,就逃得了的。
事情差不多明白了,德西是一個瘋狂的人眼收集者,他確實古怪,但是,他不是魏走召媳婦習慣性流產的元兇。
魏走召和我的生意,並沒有完成。
我跟魏走召說:我和你做生意的時候,就說過——你的問題,不是人的問題,就是環境的問題——放心,現在已經確定,不是人的問題,估計是你所處環境的問題,明天,我去你家,和你繼續做這一次的陰事!
魏走召點頭,說這次也是有收穫的,如果不是查到了德西,也沒辦法把藏在黑暗中、這樣的罪惡給揪出來!
是啊!
誰能知道呢?一個表面上佛性盎然的傢伙,一位製作西藏唐卡的大師,竟然是一個如此惡劣的人。
這樣的人,侮辱了西藏唐卡,也侮辱了他的師父——丹巴繞旦大師!
……
那天晚上,搞定了德西的事情,我們就回家睡覺了,約好了第二天再次碰頭。
不過,第二天,在我起牀的時候,我猛的坐起來,看到了我們家的牆壁上,有一張流淚的人臉。
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在驚悚客棧裡,瞧見了我的“前世今生”。
驚悚客棧的老闆,那個絕世好人——不戒和尚跟我說過——我這輩子,因爲那張流淚的人臉而死。
現在,流淚的人臉出現了——是我……是我的通感,給我報信了嗎?
我連忙揉了揉眼睛,望着前面的牆壁,卻再也看不見那張流淚的人臉了。
我搖了搖頭,慌忙下了牀,然後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後,我在小區裡頭,走了好幾圈,來穩住心態。
我甚至還想去“驚悚客棧”裡,找一找不戒和尚,想仔細問清楚的。
不過,我也不去了——畢竟就算我真的去找了不戒和尚,又能如何?他一定不會跟我說的——要說,他上次就說了。
我穩了穩心態,也沒管這麼多了,今天見了流淚的人臉,我的心,有點玄乎,我回了房間,今天去跟魏走召做生意,我決定把龍二喊上——保險一點。
誰知道我的命,是不是丟在魏走召手裡呢!
我還有龍二和馮春生,三人搭車,去找魏走召,繼續幫魏走召平陰事。
很快,我們三個人,到了魏走召家裡。
昨天我說了,不是人的事,就是環境的事,魏走召再也沒見過奇怪的人了,那就是住的地方有問題!
我問魏走召經常住的地方在哪兒?
他說就在他的家裡。
他家裡是個複式樓,一樓搞成了工作室,二樓是自己家裡居家用。
很快,我們到了魏走召的複式樓的門前,敲了敲門,魏走召很快開門了。
以往,我們見識不到裝修的藝術。
普通老百姓的家裡,也不會說裝修成什麼什麼風格,什麼什麼主題的,都是很簡單的裝一裝,能住就行。
稍微條件好點的,在家裡搞個歐式的裝修,買點好傢俱,看上去家大業大就差不多了。
不過魏走召家裡的裝修——深得美學的要領。
他家的裝修,是一個整體——很漂亮,古香古色。
我們像是走到了老年間讀書人的家裡一樣——還是有錢的讀書人。
什麼東西都很講究。
當然,我也看不太出來。
講究的東西,我說不上道道,只能知道哪件東西好,哪件東西次。
但馮春生和龍二,這兩人可是識貨的。
馮春生拍了拍玄關門口一張桌子,說道:這叫櫸木八仙桌——唐朝的東西,你這張桌子,還不是普通的唐朝桌子,這桌子原本是個壞的,可是有人修了一陣!桌子沒什麼名氣,這修桌子的人,名氣大着呢!
“這你也看得出來。”我問馮春生。
龍二也看出來了,摸了摸桌面。
這張桌面,到處都是裂紋,但是有能工巧匠,用“金鑲玉”的手法,將金鑲玉,補在了縫隙上,桌面的縫隙裡,就都是兩根細細金線和一根玉線交纏住了。
金線和玉線十分飽滿,線條的走動,那真是靈蛇一樣,不是凡品。
龍二說道:我要是沒猜錯——這桌子的修補,是出自宋朝的民間修補好手——金大堅的作品。
接着,龍二衝着魏走召詭異的笑着:對了!魏走召……你說你是靠設計發的財,我現在發現,你這錢……來路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