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纔還和馮春生聊了聊長途路上的鬼事呢,結果馮春生似乎發現了什麼。
這時候,我們到了南平嘛——南平是閩北一帶,因爲太晚了,就打算在南平歇腳的。
只是,我們在下了高速,然後轉到國道的時候,瞧見前面有一輛大貨車停在了路邊。
這路上太空曠的時候,瞎停車有點危險的,畢竟我們的車速都非常快,要不是馮春生反應快,也有一個良好的開車習慣,跟前車保持了足夠的“跟車距離”,按照大貨車這剎不住的尿性,說不上就撞上了。
但就算如此,我們的車,還是和前面的大貨車有一點輕微的碰撞,好在大貨車都很皮實,也沒撞上勁,沒什麼大礙。
我們的車,剛好和前面的車撞上的時候,一個男人直接跑到了我們車前,就開始罵:咋開車的?
馮春生搖下了車窗,對着那司機喊道:你半路上瞎停個屁啊?趕緊把車給我開走。
“前面有事,還開走。”那司機吼了我們一句後,稍微檢查了一下他的車屁股,說道:我的車沒事!趕緊走,趕緊走,別讓我心煩。
馮春生忽然耍起了無賴,說道:你這車擋前面,我們咋走嘛?把車開走。
一般在高速上開大貨車的,脾氣都很暴躁,那站在我們車下的司機,立馬吼道:關你們屁事啊?我車停這兒,你直接從邊上開啦?我堵着路了,你們就開不動了?
馮春生說:你不走,我就不走。
“搞事情是不?”那司機指着馮春生罵道:等着,我讓你爽!
說完,他跑回了自己的大貨車裡頭,拿出了一根鋼管出來,要和馮春生幹仗。
我心說這馮春生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在路上難爲一個司機?老實說,這司機亂停車當然不對,但也不至於把事鬧這麼大吧?
我推了推馮春生,讓他差不多得了——爲這點事打架,不值當!
不過馮春生卻根本沒有收手的感覺,反而給我打了一個眼色,似乎是說,他有自己的算計。
頓時,我就覺得這事可能不對勁了,乾脆我也不勸馮春生了,看看他想幹什麼。
馮春生接着直接打開了門,氣勢洶洶的下去了,面對那個拿着鋼管的司機,也沒有任何的害怕,我還在想馮春生今天爲什麼這麼剛呢,忽然,馮春生直接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沓人民幣,遞給了那個司機。
那司機都懵逼了,尋思這是幹啥呢,怎麼剛纔還囂張得不行,現在猛地就掏錢了?
馮春生直接變了一幅模樣,說:對不住哈,哥,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這人啊,新手——第一次開大貨車,頂得太緊了,我沒把握挪車啊,不是要和你發生什麼摩擦。
“啊?”司機瞪着馮春生,一臉不敢置信,估計他在想——一個連倒車,挪車都不會的人,怎麼考到駕照的?
要說這開大貨車的駕照,和平常的駕照還不太一樣呢,有點難考的。
馮春生又說:兄弟,也別生氣了,這樣好不好,我給你一千塊,你幫我挪車,剛好,前面一段路還不太好走,你幫幫忙,幫我開個兩里路。
“當真?”司機問馮春生。
一千塊開兩里路,這錢賺得太輕鬆了。
馮春生直接數出了一千塊,放在了司機的工作服的上兜裡面,說:你看看,錢先給你,咋樣!
司機摸了摸胸口,感受到了那一千塊的熱量,頓時笑了起來:好說好說——我把我車面前的老太太和他的嬰兒車先送到貨車上再說。
馮春生說行。
那司機直接又小跑到了自己的車前,把一個只有一條腿的老太太和一臺嬰兒車,直接搬到了自己的車廂裡面……
在司機忙活的過程裡頭,我詢問馮春生:咋回事啊?春哥,你說出事了出事了……除了你差點剎不住車,也沒啥事啊?再說了,你難爲一個司機兄弟幹啥?人家生活也不容易。
“先別問。”馮春生直接從貨車的儲物格里面,拿出了一卷膠帶,給了我,說:你小子坐後面去,待會我給你一個眼色,你直接用透明膠,把那司機給我綁起來。
“綁架啊?”
“少廢話,讓你辦就辦嘛。”馮春生說。
我搖搖頭,抓着膠帶,到了後座上貓着,等着馮春生給我做指示。
很快,那司機再次來我們貨車的時候,馮春生把主駕駛位讓給了那司機。
那司機用言語擠兌着馮春生,說馮春生該去駕校重新培訓一下——這開大貨車如果沒點水平,害死了自己都是小事,重要的是還得害死別人。
我覺得這司機的三觀挺正的——也很有安全意識。
馮春生點點頭,又問了司機,說:那個帶着嬰兒車的老太婆,怎麼回事啊?
司機說那個老太婆啊……他開着貨車來這路上,發現那老太婆就躺在馬路上,他就懷疑,這老太太過馬路,可能不小心,摔着了,就停下來,準備去救老太太。
不過他是個好心人,卻也不傻,他心裡想得明白,這社會上挺多老太太老大爺碰瓷的,沾惹上了,說不定得被人訛一筆錢走。
他當時就把車停住了,然後詢問一下那老太太的情況嘛!剛好我和馮春生開車過來了。
我覺得這司機,是個熱心腸——這年頭,碰到有倒地的老人,正常人直接把車繞過去,看都不看一眼,別說去幫忙了,這哥們還停下大貨車,去詢問老太太的情況,人太好了。
接着,那司機又說:剛纔我還有點猶豫呢,現在不猶豫了,你們不是給了我一千塊錢嗎?我就琢磨着——要是那老太太真的訛我,我就把這一千塊錢給她,算是我自認倒黴了,要是她不訛我呢,這一千塊,就是我的意外收穫,晚上到了地方,美滋滋的找個酒館點兩個菜,吃飽喝足了去賓館睡覺。
馮春生衝那司機說:你是個好人,越是這樣,我們越是得救你了。
“救我?”司機敲向了馮春生,有點不明所以。
馮春生回頭,給我打了一個眼色,我直接一上手,用透明膠布,把那司機給纏在了座位上,刺啦刺啦的膠布被扯的聲音過後,那司機就被綁住了,然後馮春生左腳跨過了杯架,猛的踩住了剎車!最後,他爬到了被捆成了糉子的司機身上,直接開了四五公里,一直快到南平進城的收費站處,才把車停在了路邊。
那司機的眼神,睜得滴溜溜的圓,戰戰兢兢的說:兄弟……你們是不是要綁架我啊?我是真沒錢啊,我就一開貨車的——哪兒來的錢給你們,你們別開玩笑……真的……真的不要開玩笑,我兒子是個傻子,我媳婦早死了,我可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兒子就得死!
我給了那司機腦後勺一巴掌,讓他小點聲,我們可不是劫道的。
馮春生也點了根菸,遞到了那司機的嘴邊,讓他抽。
司機有點害怕。
馮春生強行按了進去:讓你抽就抽,別那麼廢話——我對你沒威脅,剛纔你要救的那個老太婆,那纔是要害你的人呢。
司機猛地擡了擡眉毛,一幅瞭然的模樣,說道:“莫非你們看出來了,那老太太……要碰我的瓷?”
馮春生直接抓過大貨車裡的一個小八卦鏡子,遞給了司機: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不?
“信!”司機說:我在高速路上跑了不少次了,靈異事件見過一次——不見是不知道,見了,真才知道,這世界上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馮春生說你信就好,他介紹,說他和我,都是專門對付小鬼冤魂的高人——剛纔那老太太,不是人!
“如果我們不想招把你帶走,你小子就等着吧——肯定被那鬼給害死。”
“不能吧。”司機說。
我也大吃了一驚,敢情今天馮春生玩這麼一出,是要救下這個司機的,而且,那個老太婆不是人,是小鬼陰祟?
馮春生說他在剎車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那條路上,有點陰,在風水裡頭,叫“卷渾風”,他看着外面,有點模糊的感覺。
他第一點首先感覺有問題。
另外,馮春生坐的位置是主駕駛,所以剛纔我被司機的大貨車擋住了,沒看清楚外面的情況,但是馮春生看清楚了。
他說那個老太太,人和影子不搭。
“人和影子不搭是什麼意思?”司機問馮春生。
馮春生動了動手,說:看看我手的影子,我手怎麼動,那影子就怎麼動,但是那個老太太,她的動作,和影子的動作,頻率不太一樣。
他說:據我的猜測,這應該是魍魎,魑魅魍魎,四種小鬼,其中魍魎啊,那是如影隨形,魍經常會化作人,魎呢,就化作影子,兩鬼合二爲一,害人不少。
“真的假的?”司機依舊是非常不相信,說道:不可能吧——你意思是,那老太婆,還不是一個鬼,是兩個鬼?
馮春生說差不多吧,他是感覺那老太婆太不對勁了,所以才把司機綁在了駕駛位置上,強行帶走的。
“我感覺還是不太可信,我這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司機依然有些不信邪。
馮春生苦笑了起來,對司機說:你小子……不是不信鬼,是不信我,這樣,你經常跑高速,見過啥高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