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場面十分尷尬。13579246810
竹聖元已經收回了做人食的想法,鐵三卻非要跟竹聖元做人食,要還那竹聖元的一條命。
這老哥倆,多少年的感情,真稱得上是生死相依啊!
這樣的感情,纔是真正的感情。
更奇特的是,這麼多年,雙方的身份越來越懸殊。
竹聖元曾經做到最好的時候,是某市公安局的局長兼市裡的常委,可以稱得上高官了,保衛一方平安。
鐵三混得最好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一早點攤的老闆。
這樣的兩個人,保持友情,二十年如同一日,這份感情,當真是難得。
這次鐵三之所以過來找竹聖元,大體上是竹聖元來了閩南一個月了,他沒找到人下棋,要和竹聖元下下棋,他專門搭火車,帶棋盤棋子過來的。
昨天晚上,鐵三找到了竹聖元,要和竹聖元殺兩盤,結果……這兩盤棋走下來,他發現竹聖元心神不寧。
棋下完了,鐵三又和竹聖元喝了一頓。
竹聖元喝酒不咋樣,喝了幾杯黃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心裡的鬱悶,也一併說了出來,從這些天,怎麼怎麼受到了排擠,怎麼怎麼不如意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最後,竹聖元也是不過腦子,說出了人食的事情。
昨天晚上,鐵三並沒有表態,可是一大早,鐵三就給竹聖元打了個電話,說他願意當竹聖元的人食。
竹聖元當時驚呆了,問鐵三爲什麼這麼說!
鐵三說要還當年的命。
於是,有了現在的情景。
我給鐵三豎起了大拇指:不管咋說,鐵老哥,你這人是真仗義。
鐵三搖搖頭,說:我就是一早點的……我要是死了,最大的損失,就是那一片人裡,沒有人再吃得上我做的早點了,可竹老哥不一樣,他是個好官,是個大官,他要是沒了,那損失的,可就大了。
“我寧願用我的命,換我竹哥的命。”鐵三輕輕的說道:竹哥……你也別難過,也別內疚,這事啊,我得這麼幹……二十年前的命,我得還了。
說完,鐵三彎下腰,抓起了放在長凳下的一瓶酒,打開了蓋子,狠狠的灌了半瓶,說:都說喝醉了,死就不疼了……該咋動手,咋動手。
鐵三這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竹哥,快點動手唄。”鐵三說:以後幫我照顧照顧我兒子……我死也瞑目了。
竹聖元猛的站了起來,也抓起了那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我不會辜負你的……鐵三哥,咱們市,有一個很大的犯罪集團,涉及到很神秘的陰術,我會打掉他的!
接着,竹聖元又說:至於三哥的兒子小六,我也會安排好的,違反原則的事情我不敢做,但是鐵小六做做婚車的事,我絕對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
“那我無話可說了,死也瞑目了。”鐵三笑了,笑得很燦爛。
和他剛剛從大山裡走出來,第一次拿到一千五的跑腿費的時候,笑得一樣燦爛。
我問馮春生,怎麼公安局跟婚車的事又扯上關係了?
馮春生說我這就不懂了,誰結婚的時候,不想找一溜的豪車接親?可是那豪車,也沒多少店租,租起來也太貴了,如果找公安局的一些有點臉面的小幹部。
那小幹部認識的人多,認識的有錢人更多,他牽頭找有錢人借豪車去接親——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一般一場婚禮搞下來,那小幹部能夠撈個萬把塊,也是不錯賺錢門路,現在不少公安局的人,都這麼搞事的。
我這才點了點頭,鐵三要還命給竹聖元,竹聖元纔開了一個“婚車”的口,這說明,竹聖元是真守原則,也是個純爺們,真漢子。
我、馮春生和竹聖元合作,划得來,靠得住。
這時候,竹聖元將手指,顫悠悠的遞給了鐵三。
鐵三在竹聖元的手指裡,吸走了不少血液後,吞了下去。
鐵三對馮春生說:兄弟,看你的了。
馮春生點頭,說:老哥倆還有什麼話說的……說說唄。
鐵三情不自禁的留了一把眼淚,對竹聖元說:對了,竹哥,你每次下棋的時候,都唱一首歌,我覺得挺好聽的……你再唱一遍,讓我聽個樂呵。
竹聖元點頭,開口唱了起來,他的聲音很渾厚,唱歌的聲音,也蠻好聽的。
他唱的是水木年華的《啓程》,這個現在已經銷聲匿跡了樂隊,十七八年前,可是國民樂隊。
“就在啓程的時刻,讓我爲你唱首歌,不知以後你能否再見到我,等到相遇的時刻,我們再唱這首歌,就像我們從未曾離別過。”竹聖元動情的唱着。
這首歌放在這裡,也是極其的應景,再加上傷感的旋律,我和馮春生背過了身,不忍心再看竹聖元和鐵三的生死別離。
竹聖元唱完了一遍後,鐵三讓馮春生動手。
馮春生回過頭,說道:人食已做,姜家大小姐……我們這邊,給你賠禮了。
他吼的聲音,很大,明顯太過於激動了……竹聖元和鐵三兄弟情深,讓馮春生也不免動容。
接着,馮春生又開始唸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咒語。
事後,馮春生告訴我,說他念的咒語,其實是滿語,念得不完整,學得也不像,只能是碰個運氣。
所以,馮春生在念咒語的時候,其實心理壓力很大,他扛下了鐵三和竹聖元的兄弟情,如果請不出姜家大小姐的鬼魂,那這次的活兒,算是塌腰了。
他也會覺得特別對不起竹聖元和鐵三。
好在這次馮春生運氣不錯,在念着咒語的時候,竹聖元的喉嚨裡面,突然發出了一聲女人的怒吼:竹聖元,我姜柳兒是鬼王之女,和你配一場陰婚,有沒有辱沒你?
馮春生替竹聖元回答了:不算辱沒,我竹老哥還算是攀上了高枝。
那女人繼續怒吼:我姜柳兒沒有動用武力,只是想盼着去看看你……你把我一口吞了,這算不算冤枉?
“算冤枉,比竇娥還冤!”馮春生繼續說。
女人又吼:那我要咬穿你竹聖元的三魂六魄,又算不算應該?
“應該!”馮春生說到了這裡,單膝跪地後,額頭緊緊的貼住了地面,說道:姜柳兒大小姐……我們都是凡夫俗子,竹聖元老哥也不知道您的大名,當時就是一時激動,吞了你的魂……你的魂吞了,我們也傷害不了你,這件事情,還請姜柳兒大小姐開恩,放了竹老哥一命,
說完,馮春生雙手一拍,徹底跪倒在了地上,說道:人食已經做好……姜柳兒大小姐,念在小的們不懂事,吃了人食,還請將恩怨,一筆勾銷。
哈哈哈哈!
姜柳兒再次哈哈大笑後,正色說道:馮大先生,我可是認得你,咱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我姜柳兒,你一個面子……吃掉人食,今日的恩怨,一筆勾銷。
說完,那竹聖元的臉,變得烏黑一團。
“張嘴!”
竹聖元猛地張開了嘴巴,一道黑色的氣,直接鑽了出去後,鑽進了鐵三的嘴裡。
就在這時候,鐵三發出了一聲慘叫。
“啊!”
鐵三在地上,瘋狂的打滾,我們幾乎可以肉眼見到,那鐵三的手,緩緩沒有了,就是自然消失了一般。
先是手指,接着是手掌,最後是手腕。
“鐵三哥!”
竹聖元瘋狂的吼了一聲,撲上去,要去拉鐵三。
馮春生立馬撲住了竹聖元,示意我幫忙,控制住竹聖元,現在姜柳兒在吃人食,如果我們再去打擾,那姜柳兒一怪罪,鐵三就白死了。
我們倆瘋狂的拽住了竹聖元。
竹聖元卻像頭牛一樣,渾身崩得鐵緊,要去把鐵三給拽回來。
他的腳,在地上,剷出了一條深深的道子。
在竹聖元如此瘋狂的時候,那鐵三,突然……沒喊了。
他盯着我們看。
此時的鐵三,只是少了左手小臂而已。
“我……我好像沒死。”鐵三盯着我們,說。
咦?
竟然沒死?
這時候,鐵三的嘴裡,再次出來了一道黑氣。
那黑氣出來之後,爆發了一陣聲音:世人都背後罵我姜柳兒水性楊花……沒錯,我是水性楊花,可我做事不過分,我是鬼,可我比不一般人講情……竹聖元,鐵三,你們之間的情誼很讓我感動。
“我本來不打算傷你們分毫的……!”姜柳兒說完,又補充道:可是,人食的規矩不能壞,我吃了鐵三一隻手,就是爲了不壞這規矩,也算對得住你們了。
這回,馮春生立馬說道:謝謝姜柳兒大恩大德,我竹老哥定然一輩子不望!
竹聖元此時也單膝跪地,激動的說道:謝謝姜柳兒大恩大德,我竹聖元,永世不忘。
姜柳兒冷冷笑道,說:你們記在心裡便好……竹聖元,你吞了我,我害了你兄弟一隻手,咱們之間扯平了……只是,送你一句話——你有陰陽繡後人爲你加持天官印,以後官路逍遙,平步青雲,但卻別忘記了……九霄龍吟驚天變,一遇風雲淺水遊——你需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她又對我說:陰陽繡後人……陰陽繡,繡陰陽,生死富貴,出入平安……他日如果我們再見,我可得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我問姜柳兒。
<h4>作者隨筆:</h4>
第一更送到,第二更還在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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