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陰三爺可以來爭閩南陰行老大。”馮春生說:我算知道原因了。
我問馮春生:什麼原因?
馮春生說:從這哥們的措詞就看得出來——立棍這個詞,不是信口胡說的。
我入陰行不久,很多的江湖黑話,以前講,現在不講了,所以我也不太懂,馮春生
就不一樣了,他是老江湖。
馮春生說,啥叫立棍?就是把棍子給立起來。
棍一直都在,只是倒了!
這就說明,陰三爺的祖上,在閩南陰行裡,是有地位的,只是倒棍了,現在要立棍!
“這就是立棍的意思?”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是的,這詞是東北那邊傳過來的,東北陰人很早就是陰人第一,很多陰人
行當的黑話,都受那邊影響,立棍在東北,是當老大的意思,但在咱們陰行,就是
他剛纔解釋的說法。我這下明白了。
“立棍這詞,除了我剛纔說的一個意思,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馮春生說:另外一個
意思……就是,這陰三爺的祖上,曾經在閩南陰行還挺狠的,狠角色才能留下棍子,
不狠的,叫重新入閩南陰行,討口飯吃。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如果說陰三爺的祖上在閩南挺狠的,那他祖上是誰?
我忽然想起來,跟馮春生說:對了,春哥,我聽阿刻度大師說了,他說陰三爺是個
高手,下盤有一手“龍樁”的功夫。
“龍樁?那這人還真是閩南陰人。”龍二走過來插話。
我問龍二:龍樁走的是什麼路子?
“險、快、靈,曾經閩南人靈活,踩的樁子都是很細的樁子,只用腳尖點地。”龍二
說:不過這手藝,現在也都失傳得差不多了,能使出來的,基本上都是閩南本地人。
原來如此。
這陰三爺對爭“閩南陰行”老大,來勢洶洶的——估計還真不是光跟白衣獠合作,他估
計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馮春生說道:要小心些——這陰三爺,來者不善啊。
還真是來者不善,馮春生才說完,那陰三爺又返回了紋身店,他推開了們,走到了
我的跟前,笑了笑,說道:對了!剛纔我忘記說了……我跟你們打招呼立棍,但是……
那冰佛,可不是立棍的見面禮……
“那你送我一個這麼貴的冰佛,圖個什麼?”我問陰三爺。
陰三爺環視了一圈我的店,說道:你這店,位置不錯,風水也好,那尊冰佛,就是
買你店的錢!五天之後,我來收你的店,做做準備,該拆的拆了,該賣的賣了,物
色物色新地方,準備開家新店吧。
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遷店,店子遷走了,老主顧得少一半,傻子才換店呢。
我搖了搖頭,走到了香桌前,把那裝了冰佛的鐵箱子拿了,直接遞給了陰三爺,說
道:對不住,小店雖然沒什麼利潤,但湊合着能過,不想挪地方,你的冰佛,收回
去吧。
這一次,陰三爺直接把鐵箱子拿住了,說道:我要用冰佛買你的店,你把冰佛還給
了我,兄弟仗義啊,兌店還不要我的本錢。
“我不賣店。”我盯着陰三爺說:這冰佛,我也不要。
“不賣都不行。”陰三爺再次說道:五天之後,我來拿店。
這陰三爺,忽然開始耍賴了——也是……阿刻度嘴裡那個靠着“剁雲吞”發家的陰三爺,
怎麼可能是一個講究人,現在他這麼無賴,倒是符合他的本性。
龍二直接罵道:哪兒來的蠢人,你再別的地方混得多麼風生水起,那也就算了……少
來你二爺店裡咋咋呼呼的,滾!
陰三爺偏過頭,盯着龍二,說道:你又是哪根蔥?這兒有你插話的份?
“有沒有你心裡沒點逼數嗎?”龍二也不廢話了,直接動手了,一腳踢上了陰三爺的
面門。
陰三爺稍稍後退。
龍二直接打出了他的獨門暗器——喪門釘。
噗、噗、噗!
連續幾聲啞響過後,陰三爺卻站着沒動。
等龍二落地站穩了,陰三爺直接揚起手,打開了巴掌,啪啪啪啪,七八顆喪門釘落
在了腳下。
“今兒個還不到動武的時候,五天之後,我再來找你們。”陰三爺冷笑一聲,出了門去。
這陰三爺是打定了主意,要我的店啊。
龍二有些失神,低頭瞧着地下的喪門釘。
馮春生拍了龍二一巴掌,說道:老二……你看個屁啊,說說看,那陰三爺,手段如何?
“硬橋硬馬,千錘百煉真功夫。”龍二擡頭看着馮春生,麻木的說道。
“你跟那孫子比,誰厲害一些?”
“我毫無勝算。”龍二如此說道。
我也皺着眉頭——開頭馮春生說這陰三爺,是來者不善,現在看……不光簡直是氣勢洶洶。
今天陰三爺露了三手,前兩手還算花活,但剛纔這手“空手接暗器”的能耐,就不是
小能耐了。
我看向了馮春生,說道:有點麻煩了。
“是挺麻煩的!”馮春生說:這小子有手功夫,咱們都是陰人,扛不住。
陰人裡頭,也有高手,十三小爺、密十三、東北的鮫人喬拉也是,這些人,陰術不
是很突出,但功夫是賊硬,其實我、馮春生這些人,都算是陰人裡的秀才,陰三爺
這樣的,根本就是陰人裡頭的兵。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
馮春生跟我說:要不然,再去請十三小爺?
我搖了搖頭,說不能請——請一次十三小爺過來,那是情分,但要是天天請,算什麼
了?人家十三小爺是咱保鏢?
馮春生又說:那給陳雨昊發條消息,讓他過來。
“別!陳雨昊忙着找白衣獠呢。”我跺了跺腳,說道:咱就面前幾個人……對付陰三
爺,咱們幾個上!
“人家是高手。”
“高手怕啥。”我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說道:咱有腦子!我們不和他正面對,智取!
“那現在咋辦?”馮春生問我。
我說:先看看這陰三爺到底出什麼招!他出什麼招,咱們想辦法接着就是了!
“成。”馮春生說道:你小子脾氣夠硬啊!這回,咱們就跟陰三爺硬着來,他想收咱
們的店,門都沒有。
……
這天下午,陰三爺沒再過來,墨大先生給我發了幾次郵件,說讓我不要着急,他正
在調查陰三爺的門道。
其實不用他調查,這陰三爺都和我們正面交過手了。
還好——現在陰三爺至少不知道我們也要爭閩南陰行老大。
我則在想着,對付陰三爺的辦法。
現在紋身店裡,秋末和于波的刺青手藝,註定要大放光彩,到時候就是搖錢樹,隨
便踹一腳,嘩嘩掉錢,我們陰陽繡的招牌,也打出去了,要是換店,那得從頭再
來,等於跑馬拉松,都看得到終點了,結果被人拽到起點重新跑,這怎麼行?
下午六點多的時候,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跟馮春生說: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馮春生問我。
我說:咱們用咱們的方式,請高手。
“你不是不請嗎?”
“不是不請,是不用情義去請。”我說:閩南總有民間高手要做陰事的唄?我給做一
幅陰陽繡,換那人的功夫,讓他去對付陰三爺!
馮春生明白了我的意思,說道:這個好辦!民間出高手,我去訪訪,找找技擊界的
高手,買那陰三爺的命!
“對!”
我說就是這樣。
馮春生直接出了門,我則收工回家等着去了。
我一直等到了晚上八點多,才接到了馮春生的電話。
馮春生跟我說,他找一些老朋友找拳手去了——有個老朋友給他指點了一陣,說真有
一個高手。
這高手,現在就在閩南,叫李如獅,這小子,人如其名——從小一膀子力氣,師從河
北的文東來,練就了一身的“形意拳”,拳風剛猛多變,一會兒似猴,一會兒如虎,
生斷石碑,又能閉眼摘飛葉,厲害極了。
我連忙問:這李如獅,真的這麼厲害?
“厲害!”馮春生說:就是這人,功夫很好,但性格極其暴躁……曾經和他師弟切磋武
藝,但下了重手,打死了師弟,因爲是切磋打死的,沒惹出人命官司,當時文東來
以“拳風戾氣太重,習武越深,越是一個禍害”,把那李如獅給趕出了師門。
後來,李如獅又在酒吧廝混的時候,爲了一個女人,和一羣小流氓大打出手,小流
氓一共七個,六個被打死,剩下的一個還活着,但是……成了植物人。
那李如獅就跑路了,隱姓埋名。
馮春生說:李如獅沒有去別的地方,躲在了武夷山裡,壓制自己的脾氣,修煉“內
心”,不過,最近又因爲“陰事纏身”,在市裡找高人,要解他的陰事。
我連忙問馮春生:那李如獅出了什麼陰事?
“聽說,是長出了一條狐狸尾巴。”馮春生如此說道。
一個活人,長出了一條狐狸尾巴?
“不是造謠的吧?”我覺得這事不太可能。
馮春生卻說:千真萬確,這李如獅長出了一條狐狸尾巴,這還就算了,背上還長了
一個瘤子,人頭大小,趴在瘤子上聽,還能聽到裡面有“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
ps:補更到了哈!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