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瞧着陰三爺的時候,陰三爺舉起了酒杯,笑呵呵的、帶着挑釁意味的說道:水
爺,乾杯!
這陰三爺怎麼在這兒呢?
李如獅還沒有出手嗎?
我捏緊了拳頭,看着陰三爺。
本來晚上是來酒吧裡陪乾婆尬舞的,順帶着搞定了一件陰事生意,心情好得很,結
果碰到了這麼一個晦氣玩意兒,也是煩惱。
不過,陰三爺既然給我擡了杯子,並且打了招呼,甭管他是不是陰陽怪氣,出於禮
數,我都得迴應一陣。
我也端起了酒杯,笑着跟陰三爺說:陰三爺,今兒個怎麼有空,來這個酒吧喝酒啊?
陰三爺喝了一口酒,放下了杯子,抓過了他放在桌子上的一個小小的木頭匣子,走
到了我跟前,說道:我一般在同志酒吧喝酒,那裡圖個清靜,今天過來呢,是有人
跟我說了,說你在這個酒吧!我就過來瞧一眼,看能不能和水爺碰個面,敘敘舊。
我冷笑一聲,說道:我和你,好像沒什麼舊好敘的。
“哎?不能這麼說。”陰三爺說:咱們在生意上有交情嘛!
交情?
誰跟你有交情?
陰三爺這時候,已經坐到了我的酒桌旁邊了,他直接把木頭匣子,拍在了桌子上,
然後對我說道:我聽說,劉老六以前當陰行老大的時候,作風是相當狠辣,手段硬
到沒邊,只要出現了潛在的敵人,一定會把敵人給扼殺在搖籃裡面,他黑道的手段
用的多。
我不動聲色的看着陰三爺,想看看這哥們的葫蘆裡面,到底賣什麼藥。
馮春生則一旁說道:你提六爺做什麼?這陰人江湖,明面上的道義擺着,但在道義
之下,藏着多少齷蹉手段,咱們之間都清楚,何必提這一茬!
“該提啊。”
陰三爺拍了拍木匣子,說道:你們對我,也特狠辣,直接找高手來找我的麻煩了!
好在李如獅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君子,嘴巴子軟,賞了他一點東西,他就把你們
給咬出來了。
我一聽,心裡頓時有些憤怒。
搞了半天,李如獅不是沒動手,李如獅是動手了,但是被陰三爺給收買了,他還把
我給咬出來了?
這就屬於沒規矩了?承了我的情,把我給咬出來?這叫下三濫。≈8232;我表面上卻不動
聲色,但也沒否認我找了李如獅去搞陰三爺的事。
這時候一口咬定我沒找人害陰三爺,也只是被陰三爺恥笑而已!還不如就默認了呢。
我直接盯着陰三爺,說:你今晚上是來興師問罪的?
陰三爺說道:僱兇殺人的事嘛!咱也不是沒見過、沒遇到過,小毛病啦——只是,下
次再找人來搞我,找個高手,別什麼三腳貓的人都找過來啊,還有三天時間,我就
過來收你的店了,記住了!這幾天,把你能用的手段,都給用出來,不然三天之
後,只怕你還真的沒什麼機會再用了!
說完,陰三爺把桌子上的小木頭匣子,直接往我面前一推,說道:動點真本事,給
我這外來的和尚一點點壓力,要不然,我一伸手就把你給戳死了,那豈不是很無
趣?嘿嘿!
“就此別過,三天之後我再來。”陰三爺搖了搖頭,揹着手,離開了酒吧。
“這木頭盒子裡到底是什麼東西?”馮春生問我。
你問我,我從哪兒知道?我又沒打開看過。
等陰三爺走遠了,我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木頭盒子,我就瞧見,木頭盒子裡面,竟
然擺放着三枚白色的物事,這物事挺圓潤的,看不出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表面溫潤
如玉的樣子。
馮春生則瞧了那三枚白色的物事一眼後,說道:這個……叫骨翠!
“骨翠?”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是的,也是泰國的一種邪門法器,把人的骨頭,給泡在特製的“藥水”裡
面,最後,人的骨頭,就呈現出了“翡翠”的特性——溫潤、通透。
這陰三爺,把這三枚骨翠,給我,是個啥意思?
而且,半圓形的小骨翠,是從人身上哪個部位取下來的?我也沒猜透。
我把玩了那三個小骨翠一陣之後,又放回了木頭匣子裡面。
馮春生則暗暗的罵道:奶奶個熊……那李如獅也太沒骨氣了,直接把咱們給咬出來
了?還是受了陰三爺的賞,見利忘義的玩意兒。
我搖搖頭,說:先不管李如獅的事了,我現在怕的,不是李如獅背叛了我們,我怕
的是……李如獅被陰三爺給收編了。
如果李如獅幫陰三爺辦事,那對我們纔是真正的禍害呢!
李如獅見利忘義,那這人下手鐵定極其狠毒,對咱們也沒什麼情面可講。
我們費盡了心思,幫李如獅平了“狐鬼”之禍,現在,我們花的力氣,那都是白花——
反倒把人情做給了陰三爺,還落了一個“僱兇殺人”的名聲。
血虧啊!
我嘆了口氣,心情有些失落,乾婆看我心情不佳,也告辭了,說下次再來我們酒吧
尬舞。
“乾婆對不住哈,今天這邊有點情況。”
“曉得的,曉得的,這陰人,遇到的事多。”乾婆走之前,還對我說:不過萬事不要
着急,鎮定!鎮定了,遇難成祥,逢凶化吉。
“一定鎮定。”我對乾婆說。
等乾婆走後,我和馮春生也覺得掃興,兩個人開車,準備回家去。
結果我們剛剛上車,金小四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店裡出事了。
“什麼?”
我問金小四:出什麼事了?
“你過來就知道了。”金小四掛了電話。
店裡出事了?
難道是陰三爺派李如獅來反擊了嗎?按照陰三爺的性格,我們今天找李如獅去對付
他,被他拆穿了,他肯定會有報復纔對,而不是今天在酒吧裡,只跟我們不硬不
軟、不尷不尬的說上那幾句話!
搞了半天,這陰三爺還是帶來了他的報復!
我立馬和馮春生,往店裡面趕。
等我們到了店門口的時候,我瞧見金小四一個人,坐在門口抽菸,渾身還打着擺子。
我按下車窗,喊金小四:小四!坐門口打擺子,你是冷的還是被嚇的?
“都有。”金小四小跑到我車子裡面來,說:先別停車,讓我吹吹暖風——太特麼冷了。
我看金小四就穿着一件毛衣——這天氣,多少還是有些涼的,不說套個棉襖,至少穿
個外套啊。
我說你穿這麼點,是冷。
“我穿棉襖回的店。”金小四說:結果,我一進門,就把棉襖順勢脫在了沙發上,然
後去裡面上廁所的——結果……結果老子被嚇得連滾帶爬就出來了。
金小四是東北的金牙薩滿。
要說金小四見過古里古怪的事,不比我們少,還有什麼事能嚇得到他?
我問他店裡到底發生了啥事,他也不說,就讓我們自己去看。
好吧!
我和馮春生等金小四吹了足足有十分鐘的暖風之後,才和金小四一起下了車。
我們進了店門,一直走到了廁所裡面。
廁所門一打開,我就瞧見一具屍體,被懸掛在了廁所的“集成吊頂”上。
吊頂上不是有一個“取暖燈”嗎?
一根鐵鏈子,一頭鎖在了取暖燈的格柵上,一頭纏在了屍體的脖子上。
這屍體,身體血肉模糊!臉是一張鬼臉,看上去極其的驚悚。
除去這個,這屍體的腳上,穿着一雙猩紅的“紅色繡花鞋”,說不出的古怪。
怪不得金小四被嚇成這個模樣,我要是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也在廁所裡面,瞧見了
這麼一個東西,我也得給嚇得奪路狂奔啊!
現在我們三個人在這兒,陽氣比較重,我們膽子也稍微大了一些。
我繞着這具屍體走了一圈,猛地說道:這個傢伙我知道是誰了!
“誰啊?”金小四問我。
我看着馮春生,用緊張到沙啞的聲音,說道:李如獅!
“啊?”
馮春生睜大了眼睛。
我指着這屍體的後背,說道:春哥,你看看……這屍體的後背,有一個巨大的瘤子——
那李如獅的背後,也有這麼一個瘤子。
李如獅找我的時候,背後確實有一個大瘤子,而且還長了狐狸尾巴。
他長了狐狸尾巴,是因爲“怒狐”的事情,但是,他的後背,長了一個“瘤子”,這事
估計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成了李如獅的記號。
馮春生走到李如獅的背後瞧了一眼,說道:沒錯!沒錯!的確是李如獅!
我們今天晚上,讓李如獅去給陰三爺一個教訓。
但現在,李如獅死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陰三爺不是拿錢,收買了李如獅,而是陰三爺技高一籌,直接弄
死了李如獅!
這個陰三爺——真的深不可測啊。
我嘆了口氣,說道:原來我們錯怪李如獅了,這哥還真不是一個見利忘義的人!
李如獅現在變成了這幅模樣,說明他是被陰三爺給嚴刑拷打出來的。
他把我們咬出來,只是因爲受到了折騰。
這個年代,英雄已經不在了,所以我們不奢望李如獅寧死不屈——他也沒義務對我們
寧死不屈!我們也能理解。
哎!
我再次嘆了口氣,心裡極其難受。
這時候,馮春生猛的喊了我一聲:水子!把陰三爺給你的那個木頭匣子拿出來,我
算是知道了,那三枚骨翠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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