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船隻,朝着海眼之門進發。
我們的速度,不算快,也不慢,那海眼之門,還有兩三個小時的海程,船上,大家倒是十分平靜,畜神坐在船頭,望着海眼之門的方向。
倒是跟李善水搭話的一個和尚,不停的喝酒。
李善水勸他:哎!酒和尚,這時候還喝酒啊?
“喝啊!爲什麼不喝?你以爲什麼最痛快?活着最痛快?還是死了最痛快?”酒和尚打開了酒葫蘆,灌了兩口酒後,爽快的說道:醉了最痛快。
李善水哈哈大笑。
我瞧着這大戰的氛圍,越來越濃烈了,這纔是江湖陰人的個性。
甭管你平常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也不管你平常是不是貪財好色之輩,或者又是急公好義之輩?無所謂!
只要面臨大戰,陰人、江湖人的氣質就會流露出來——一個個骨子裡的好戰基因,全部激活。
大家此時,都渴望一戰,把平日裡平淡的生活,一掃而空,要的就是轟轟烈烈,要的就是一戰成名。
所以,這時候大家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該幹什麼幹什麼,該聊什麼聊什麼。
時間過得很快,船隻已經朝着海眼之門靠攏了。
快到海眼之門的時候,我示意大家停船。
十隻大船,頂在了海眼之門的門口。
我和李善水,同時站在了船艙之上。
“我是陰陽刺青師於水,巴國巫人,靈山十巫,我們來了!”
“東北招陰人李善水,和於水兄弟,攜天下陰人,和你們來一次硬碰硬的血戰。”
我們兩人喊完了之後,那海眼之門的水裡,開始形成了許多旋渦、水龍。
有的旋渦,就在我們船隻的前面十幾米的地方,但是我們的船隻,卻沒有受到絲毫的顛簸。
這些旋渦和暗流、水龍出現了半個小時之後,海眼之門裡,忽然,所有的海水全部清空,一座靈山,從海里緩緩的升騰了起來。
靈山升騰之時,帶來了滔天的水聲,轟炸着我們的耳膜。
很快,靈山徹底徹底升騰出來了。
閩海靈山,曾今誘惑靈山十巫東遷的閩海靈山,再現人間。
跟我們一起來的陰人奇俠,這輩子估計什麼怪事都見過,但看到大山從海里升騰起來,依然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他們有些人睜大了嘴巴,有些人則竊竊私語。
但很快,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閩海靈山之上,站了十個人影,是靈山十巫。
巫咸的聲音,中氣十足,說道:好!天下陰人好漢,都聚在了閩海靈山這兒,要和我們巴國巫仙一戰!來吧!請諸位,登山,巴國巫仙,在山下城池等着你們,今日一戰,唯死方休!
“好!兄弟們,船隻靠山,咱們一起,上山。”
我們十隻漁船,全部停靠在了山邊,然後所有人,魚涌下船。
這次,大夥是四面八方趕來助拳,但名義上,是我和李善水在領頭。
所以,這一次,指揮江湖奇俠和那巫族幹仗的任務,當仁不讓的落在了我們二人的頭上。
要打這麼大的一場仗,出謀劃策的人,自然是少不了的。
我這邊,出了兩個人,一個是陳詞,一個是馮春生,馮春生見多識廣,陳詞最瞭解巫族。
李善水那邊,也出了兩個人,一個是風影,一個是大金牙。
除了我們六個之外,還出了一個黃崑崙。
我們七個人,來定下策略,如何行動。
其中,陳詞說道:上古巫族,最崇拜儀式——他們的儀式不到,不會開戰的,目前,咱們還是安全的。
李善水也說道:也是……咱們雖然是血戰,但也是江湖之戰,得按照江湖的規矩來,先上山再說。
我說行。
我和李善水,把密語傳了下去,一起上山,上了之後,再看情況如何。
我們帶着烏泱泱的一羣人,先上了閩海靈山。
那閩海靈山,是一個環山,上了山之後,山下有一個盆地,那盆地,巨大無邊,巴國巫人,就在這個盆地裡頭,建立了碩大的巴國,城池嚴謹,戒備森嚴,而且很寬闊。
我們到了山上之後,已經瞧見了巴國的城池。
我們這些人,再迅速下山,站在了巴國城門之外五十米的地方。
城池的城牆之上,站着一排巫人,他們的脖頸上,紋着虎爪——我看他們的刺青,能估計出他們背後刺的圖案,他們背後刺的應該是下山白虎。
虎下山獵食,氣質最爲暴戾,行動最爲敏捷。
這夥看守城門的人,應該就是巫族之中的精銳——白老虎團。
城門之上,還站着那靈山十巫之中的巫盼,那個最爲好戰的巫盼,他一個小孩子的模樣,手裡頭舉着一個銅鈴,他冷笑着說道:好!好!你們真的來了,安逸!我都等不及大戰開始了。
我說道:大戰已經開始了。
“還沒呢。”巫盼說道:巫族曾經部落征伐,有一個規矩!敵我雙方,互出箭手,鬥個箭,不論誰輸誰贏——見了血,那就得開戰。
“好!”
我指着巫盼:讓你們的箭手出來。
“八百箭,出來。”巫盼吼了一聲。
一個帶着皮肩的巫人,走了出來,這個巫人身材強壯,一雙手臂,奇粗,臂力應該十分驚人。
“八百箭替我們巴國射了八百箭,從來沒輸過。”巫盼的眼睛,已經開始充血了。
八百箭,氣勢逼人。
最厲害的箭手,是軍隊裡的氣勢!
這一次交戰,其實就是在比氣勢,有了氣勢,氣勢如虹,戰意高昂,如果沒了氣勢,那戰鬥就輸了一半。
所以這場鬥箭,那是相當重要。
我們這兒,還真有兩個箭手,第一個是北京陰行的大哥——八門居中的那夏。
另外一個,則是東北陰人旗下的“文武狀元”段廣義。
到底是那夏出來鬥箭,還是段廣義出來?
那夏盯着段廣義,段廣義這時候,也一掃剛開始時候的書生氣質,忽然迸發出了劇烈的戰意。
段廣義的眼神,古井無波,但我卻能看到他的氣勢。
他的氣勢,像地獄,神秘莫測,卻又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那夏和段廣義對視一眼之後,主動說道:我不及段老哥的勝算大,讓他來。
那夏通過一眼就對段廣義服氣了。
段廣義走到了陣前,他從揹包裡,拿出了一根三十公分的鐵塊。
他按動了鐵塊的機關,鐵塊迅速嘎達嘎達作響,那鐵塊迅速成了一張弓。
段廣義捏着弓,又從揹包裡面,拿出了幾根摺疊起來的箭。
那箭也有開關,按動之後,箭迅速增長,一共六根。
段廣義把箭,插在了後領口裡,說道:段廣義,請教八百箭!你先發箭。
這射箭,先手很是重要,誰先發的箭,誰就掌握了勝負手。
現在段廣義讓巫族八百箭先射箭,足見自信。
八百箭被羞辱了,很是惱火,張弓搭箭,對着段廣義射了一箭過來。
那八百箭一箭已發,第二箭已經搭在了弦上,要發連珠箭。
段廣義忽然拉弓,同時把六根箭全部搭上,他是要一弓發六箭。
嗖!嗖!?響弓的聲音,先後響了兩次,八百箭的箭和段廣義的箭,同時發了出來。
段廣義的六箭齊發,中間有一根擋下了八百箭的羽箭,其餘的箭,全部射向了八百箭。
兩根釘在了八百箭的眉心和人中兩個大穴。
還有兩根箭,被八百箭身邊的巫盼襠下來了。
最後一根箭呢,擦着巫盼的臉就過去了,但是,箭風切開了巫盼的臉。
段廣義發了一弓,釘死了對方箭手八百箭,輕創靈山十巫中的巫盼。
我身後的江湖奇俠們,一個個振臂高呼,都替段廣義喝彩。
那夏嘆了口氣,說道:我不如段廣義,哪怕是我氣勢還在,也不如他。
巫盼的臉流着血,他猙獰的搖起了鈴鐺,吼道:鬥箭見了血——大戰開始!巴國巫仙,殺光這羣人。
他一喊完,那站在城牆上的巫族白老虎團的巫人們,全部張弓搭箭,只要我們靠近了城門一點,就要發箭。
我和李善水對視了一眼。
其實我們這兩天在接待的時候,已經商量了很多戰術,已經有了一些默契,見了巫族的這個場面,我們兩人都明白攻城的計策。
李善水喊了一聲:石銀何在!
我喊了一聲:老二,看你們的了。
“來了!”
石銀猛地衝向了城門,龍二也跟着一起過去了。
那城牆之上的箭雨,朝着石銀和龍二兩個人射了過去。
石銀穿着一身卸嶺力士的祖傳寶貝——卸嶺穿山甲,刀槍不入。
他就像是一個盾牌一樣,護住了龍二的周全,所有的弓箭,射不穿石銀的鎧甲。
龍二則掏出了發丘天官印,掄圓了手臂,對着城牆砸了過去。
轟隆!
發丘天官印那是堅硬無比,靠着龍二的臂力,只消一下,就在城牆上面打出了一個大洞。
龍二和石銀周而復始,很快,那巫族的城牆上,留下了幾百個大洞,像是王麻子臉上的麻子似的。
洞出現得差不多了。
石銀吼道:長白山卸嶺力士弟子,給我衝過來,上城牆,辦死那些弓箭手!
龍二也拼命的喊:發丘天官的弟子,別給我們發丘天官丟人,上!
我們人羣之中,發丘天官和卸嶺力士這兩夥盜墓傳人,全部往城牆那邊跑。
他們靠着靈活的身形,和石銀鎧甲保護,大部分都順利跑到了城門下頭,可也有一些弟子,被那白老虎團的弓箭射中。
這些弓箭,暗藏玄機。 ̄︶ ̄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