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的轎子詭異的悄無聲息陡然間拔高,升到半空之中。
轎子的窗簾低垂,遮住了裡面的坐着的身形。
道士御風扶搖而上,他一身青色的道袍飄舞,與那黑色的詭異轎子對持着。
“這位鬼差大哥,不知這兩人是否陽壽已盡,所以才被抓回地府的?”
黑色的轎子穩穩的停在空中絲毫不動,那裡面傳出的聲音卻忽左忽右,虛無縹緲,讓人聽得不真切。
“地府抓人,哪這麼多規矩,閻王讓他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你讓不讓開,不讓開連你也一起抓了回地府報道!”
道士聽後眉頭一擰,他感覺眼前這鬼差實在是太霸道,專橫。
“哼,自古雖然是陰間閻王掌管世人生死,但這一切自有定數,如今你們亂抓人,那就是破壞定數,擾亂天地法則!”
這中年道士的牛脾氣上來了,今天他還非要管一管這閒事。
“我地府抓人自然有依據,他陽壽已盡,我們是奉的閻王法旨,你快速速離開!”
“哼,信口雌黃,這兩人面色紅潤,天庭飽滿,明明是陽壽充盈,你卻說他們壽命已盡!”
天空中停着的那轎子一抖,裡面的鬼差似乎有些受不了這道士。
“老道士,讓你管閒事,連你也一起抓了!”
這聲音剛傳出,那轎子便動了起來,它詭異的朝着道士急速飄來,轎子的門簾掀起,裡面露出一隻慘白的手掌抓向道士。
道士不慌不忙,在空中一定神之後,他才從背後解下一隻桃木劍刺向那手臂。
“桃木劍,我可不怕”
轎子裡的聲音詭異,他似乎帶着笑聲。
那隻慘白的手掌化作鬼爪,向着桃木劍直接抓取,這讓道士眼皮一跳。
桃木是純陽之木,是天生剋制鬼物的,但是這鬼差竟然能不怕。
“咔嚓,咔嚓”
那鬼爪指甲鋒利,直接捏在桃木劍上,手指陷入只是一指便將桃木劍捏的粉碎。
“走”
道士連忙向後飄去,遠遠的躲開轎子,他伸手又從後背解下一隻鐵劍來,這是一把真正的劍,上面寒光閃閃,攝人心魄。
“哪裡走”
轎子在空中飄蕩,他向着道士追去,道士也是一舉手中的長劍,向着轎子之內刺去。
這兩方相對而飛,片刻之間兩者就要碰觸,不過這次那詭異的轎子並沒有在伸出手來,而是隔着老遠從轎子中發出一道掌印來。
掌印宏大,上面金光閃閃,它一出現就對着道士碾壓而去。
“開”
道士手持長劍向着手印劈去,長劍乃是乃是凡劍,但是其中灌入靈力之後變得鋒利無比。
“鏗鏘”
兩者相交擦出一片火花,手印異常霸道它直接將長劍砸的彎曲。
“再來”
道士猛地一甩手中長劍,同時靈力洶涌灌入,頓時那已經彎曲的鐵劍竟然又重新變直,再度向着手印砍去。
“鏗鏘,鏗鏘”
長劍一陣劈砍,這其中不知道多少次彎曲,但是又被靈力撫平,片刻之後,手印終於被消耗殆盡。
“道士,你道行還差的遠,再來我就不客氣了!”
那黑色的詭異轎子遠遠的飛出,又重新悄無聲息的落下,地面之上自然有那鬼差接住扛着肩上。
“走”
這十二個虛幻的鬼差,扛着轎子,拉扯着鐵鏈鎖住兩人,向着遠處急速的飛去。
道士沒有阻攔,他現在身體異樣,確實攔不住那這幾名鬼差。
“我如今功力雖然被暫時封印了,但是眼力還在,那轎子裡坐的,不是鬼,是人!”
道士自言自語,他的眼中露出奇異的色彩,他不明白這人爲何要裝鬼。
十二個鬼差擡着轎子寂靜無聲的行駛在半空中,他們的腳踏着雲氣急速的向前飛去,整個隊伍只有後面鎖人的鐵鏈叮叮作響。
此時正是寒冬臘月,被鎖住的兩人在高空中早已被大風吹得頭昏腦漲,在加上出來時穿的衣服極少,此時腦中早已經昏昏沉沉,遊蕩在陰陽兩界。
等二人醒來時,他們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漆黑的空間裡。
四周都是漆黑的一片,只有自己身處的頭頂有一束光照射而下。
連綿無邊的黑,純粹的黑,黑暗的世界不知道有多麼的廣闊,耳中也是寂靜的一片,這讓他們感到害怕。
“大膽!”
突然寂靜的黑暗中,一聲如鬼厲一般暴喝響徹的耳邊,這讓他們嚇得直接爬倒在地上。
“到了地府,還不速速下跪,給閻王爺爺扣頭!”
兩人的面前慢慢的出現一個人影,這人穿着古時候書生的衣服,寬大的衣袍,看着文質彬彬,但是項上卻長着一個野豬的頭顱,長長的鼻子,嘴角一咧露出森寒的獠牙。
他的腦袋頂上長着幾束豬鬃,眯縫的眼睛裡露出懾人的寒光。
“我是地府的判官,你們現在已經死了,到了地府,還不快給閻王爺爺磕頭!”
這豬頭的鬼差一張口卻說出人話,但是他的話讓兩人癡呆了片刻!
“我,我,已經死了,這是在地獄!”
正在兩人愣神間,這方漆黑的世界周圍慢慢的亮了起來。
這裡似乎是一個大廳,在正上方坐着一個身穿帝王冥服的中年男人,他長長的鬍鬚,不威而怒。
在他的上方,一個巨大的龍頭雕像亮起,這龍頭的眼睛放着光,像是活的一般,緊緊的盯着兩人。
在他的下方,兩人的身側,站立着兩排鬼差,他們皆都是虛無縹緲的身體,肅穆莊嚴的面目。
兩側的虛空中,浮現出各色的雕像,這些雕像猶如活物,在空中盤旋,他們的眼睛俱都是毒辣惡狠狠的盯着兩人。
只有周圍是亮着微光,這方世界的其他地方依舊籠罩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寂靜無聲。
“我,死了,閻王!”
兩人呆立片刻之後,立即恐懼的跪倒在地面上,向着殿上的閻王磕着響頭。
“閻王爺爺好,閻王爺爺好,我沒有罪啊,閻王爺爺是不是抓錯人了,快放我回去吧!”
這兩人痛哭流涕,腦袋中昏昏沉沉的一片,完全沒有了平時當官時候的威風煞氣。
“你有罪,鬼差怎麼會抓錯人!”
殿上的閻王說話很慢,一字一頓,話語中威嚴無比,面目肅然。
“快快坦白,說出所犯何罪過,我好將你們打入地獄,受苦刑罰!”
下面跪着的兩人一聽要打入地獄,頓時立即慌了神,他們一直在地上磕着響頭,不肯承認罪過。
“死不悔改,罪加一等,王俊逸我來問你,你可有罪?”
“你於陽間任職副廳長期間,可曾利用權勢,欺壓良民,草菅人命,危害一方,謀殺他人!”
閻王依舊面目肅然的坐在上方,他的話波瀾不驚,但是這方地域的空氣卻因爲他的話漸漸凝實,就連身爲凡夫俗子的兩人也能清晰的感到空間的壓迫。
“不,不曾有!”
王副廳長顫抖着聲音否決,他的全身都在冒着冷汗,汗水沾溼他的衣服正滴答滴答的向下流淌。
“大膽,在本閻羅王面前還敢撒謊!”
閻王頷下的鬍鬚一動,他的眼睛猛的圓瞪,同時他頭頂上懸浮的那條龍,它的眼睛也瞪着。裡面充滿火焰,詭異的令人發顫。
“傳,證人水鬼!”
不多時,一個穿着整整齊齊的但是卻披頭散髮的男子,飄飄蕩蕩的來到殿前,這人滿身都是水,它的頭上還粘着一個水草。
“王爺爺,是你嗎?你害的我好慘啊!”
這鬼的眼窩空陷已經沒有眼睛,它的眼窩下留着血淚,他的手臂摸索着想要去掐着王副廳長的脖子。
“不是我,不是我,繞了我吧,求你繞了我吧!”
王副廳顫抖着身子,他驚嚇的已經幾乎要昏厥過去,那水鬼一直掐着它的脖子,讓他難以呼吸。
“拒不認錯,罪加一等,現在判你進入火海地獄,受無邊火海之苦!”
閻王直接宣判,他說完之後手上便冒出一團火光,火光自動飛出變成一個火球將犯人困在其中,然後飛出顯示在裂縫之中。
空間似乎裂開了一處口子,隙縫處連接着另外一個世界,這方世界都是火焰,滿世界都是火紅火紅的。
那個世界在空中飛翔的是火做成的飛鳥,在地上奔跑的是火焰的獵狗,有無數的犯人正在這個世界受着煎熬。
他們每天喝着鐵水,吃着灼燒的通紅的鐵球,岩漿將他們的腸子貫穿,將他們肚子燙熟。
這一切劉廳長都看在眼裡,他嚇的渾身發顫,嘴巴顫抖的合不攏。
“劉大明,你可知罪?”
閻王剛問話,劉廳長就嚇得趴伏在地上滿口的認罪。
“我認罪,認罪,我認了所有的罪,只求閻王能從輕發落,不要判我進入火海地獄!”
“嗯,你且從實招來,我可從輕發落!”
“我說,我說,前幾天我剛剛間接害死了十個人,但那都不是我殺的,罪責都不在我。”
“你細細說來,由我來判定,你有罪無罪。”
閻王高坐殿前無悲無喜,劉廳長則跪伏在地上原原本本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說來。
他陷入了回憶,完全沒看到殿下兩旁的鬼差個個都是滿臉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