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不誤砍柴功，如今我這方勢力，已算是初具競爭力。
因爲糧食足夠，又捨得花錢，兵力方面應該不比梵天寺麾下勢力要弱。差的其實就是一點底蘊。”
說白了，就是真正的頂級高手少了點。
這不是周平安的問題，總的來說，是雲水宗的管理出了問題。
沒有完善的上升機制。
宗派高層之中，更是任人唯親，盛行山頭主義。
以至於，周平安都弄出這麼大的聲勢來，雲水宗方面，真正的高手支援並不多。
逼得他也只能劍走偏鋒，自己拉盟友，聯姻的手段都用出來了。
“臉都不要了啊，要是這樣，還不能翻盤……再拖延一段時間，等到三次靈潮到來，局勢就大大不妙。”
因此，周平安心中明白。
別看藥王谷長老清老人修爲不高，實際上，在眼前這種情況之下，他卻是己方勢力最重要的臂助。
一旦計劃成功。
讓己方多出幾位領悟了雙重神技的真武強者出來。
勝算何止多上幾分。
……
“平安哥哥。”
遠遠看着馬車蜿蜒而至。
周平安和林懷玉兩人，駕馬迎了上去，耳中就聽得一聲歡快的銀鈴般笑聲。
中間馬車車簾被掀開，一個小小的綠色身影，飛速跑了過來。
那是小九兒。
許久未見。
小丫頭似乎長高了一點點，一張臉倒是沒變，圓圓的臉蛋，兩個小酒窩深深陷了下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看她的速度，似乎這段時間，已經正式開始修練步法，並且，還有了不少成果。
跑起來的時候，兩條小短腿，掄得像是風火輪。
噗……
柔軟的小小身體，一頭就撲到周平安的懷裡。
被他高高舉了起來，小丫頭鼻子還享受的聳動着，似乎在聞着什麼。
“你聞什麼？”
見到小九兒鑽進自己懷裡之後，在自己衣襟上和脖子上聞了聞，眉毛就皺了起來，剛剛的高興勁兒，淡了許多。
周平安忍不住好奇，捏了捏她的臉蛋，笑着問道。
“除了姐姐的味道，我還聞到另外兩個女人的味道，平安哥哥，你變了……”
你是狗鼻子吧？
這也聞得出來。
周平安老臉微紅。
他連忙轉移話題，把小九兒放下來，手掌一翻，就拿出一個神威凜凜、色彩明豔的玩偶。
玩偶頭戴鳳翅紫金冠，身着鎖子黃金甲，腳穿藕絲步雲載靴，肩頭扛着如意金箍棒，手搭涼蓬，望向雲空，說不出的神氣。
“啊，猴子……”
小九兒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何曾見過這麼漂亮的現代工藝品。
這小小玩偶除了只有手掌大小的缺點之外，其餘方面，與真的也沒啥兩樣。
當然，個頭太小，在小孩子眼裡，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缺點，反而是優點……
小九兒捧着美猴王玩偶，愛不釋手，把剛剛聞到的女人味道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搞定。
周平安呵呵輕笑着，轉頭看向隨後下來馬車的白鬚白髮老者。
“勞累清老這麼千里迢迢趕來金河，周某實在是過意不去。”
“都是一家人，這麼見外做甚？”
清老人的精神比起初見那會，不知好上多少。
此時雖然依舊是白鬚白髮，面上皺紋深刻，但是，卻已是多了一些血色，眼中也是神光奕奕。
顯然，修爲突破武意境之後，對於身體的操控再上層樓。
也能更好的蘊養魂魄精神，看上去，就顯得年輕了十歲……
‘就算是不再突破，再活十年八年的，一點問題也沒有。’
周平安看了一下清老人臉上氣色，心中不由大安。
有些人的技藝，是刻在骨子裡的。
並不能以修爲高低來衡量技藝的高低。
毫無疑問，清老人在煉丹製藥方面的天賦，是孃胎裡自帶出來的，雖然他的修爲並不高深。
但是，純粹比較煉丹技藝的話，他甚至比起真武后期的煉丹師都要強上不少。
“平安，可是找到了厲害丹方，需要老夫出手，你就放心，只要丹方不出問題，不管什麼寶丹，都可以嘗試一下，絕不會浪費你的藥材。”
清老人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本來早就生無可戀，只是混吃等死。
那些年，他一直拖着重傷之軀，每日裡承受着傷痛的折磨，不曾去世，多少也是看在林懷玉兩姐妹還並未成長起來，想着多多看顧一二。
對於這種已然心灰意冷的將死之人來說，因爲沒有強烈的功利心，抱着無爲心態煉一煉丹，種一種藥，卻反而格外契合到煉丹製藥之道的真髓。
隨手煉起丹藥來，更是如有神助。
等到身體養好之後，修爲更是突破。
而林懷玉兩姐妹也不用他擔心，尋到了更好的依靠。
他就徹底放下心來。
這時候，無所事事之下，就重新拾起對煉丹技藝的熱忱，更是突飛猛進，此時自是信心十足。
周平安知道這些技術類天才到底都是些什麼樣的脾性，當下也不奇怪清老人的態度。
連忙從懷裡拿出一張丹方出來。
“開竅丹能不能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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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清老人深吸一口氣。
幾乎是用搶的，把泛黃的羊皮卷拿到手裡，當下就在城外官道之上，認真閱讀，細細斟酌。
周平安也不打擾他。
只是笑着等待。
過了一會，就見到清老人緊急的眉毛舒展開來，他知道就妥了，也忍不住長長吐了一口氣。
藥王谷以往只是普通江湖門派，離着七大派的層鎰，還是要差上一籌。
當然也不可能有着煉製開竅丹這種突破真武境界寶丹的傳承。
他們既沒有資格得到七竅玲瓏草，也沒有誰敢偷偷煉製，他們擔不起煉壞丹藥的責任。
但凡得罪一個真武境層次的高手，藥王谷除了滅門，就沒有第二種可能。
因此，周平安可以肯定，清老人是從來沒有接觸過如此等級的丹方的。
但是，天下道理都是相通的。
醫術、毒術、丹術……
一旦明悟到事物的本質，理解了藥材的相生相剋，五行變化，就算是從來沒煉製過，稍作思索，也能學會個七七八八。
剩下的，就是操作熟練度問題了。
“可以一試。”
清老人慎重說道，這次卻沒有打包票。
周平安一聽這話，就放心下來。
記得上次清老人說“可以一試”這句話的時候，他就煉出了通天極意丹的極品丹藥。
老頭說話向來不說得太滿。
就算是這次的開竅丹級別更高，煉不出極品寶丹，煉個上品，哪怕是中品，其實也夠用了。
“除了開竅丹，還有月靈丹，主藥不用擔心，兩三株還是有的。”
其實不只兩三株，兩三十株都不止了。
不過，這話不太好說，自己知道就行了。
先拿兩株給清老人練練手，成了當然好，就算是成功率太低，煉不出五六粒，煉個一兩粒出來，也行。
說着話，周平安再送過去一張丹方。
催促道：“外面風大，等安頓下來，清老你再細細琢磨，這事也不急。”
雖然心裡真的急，周平安還是沒有把焦慮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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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搖光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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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最遲三天時間，若有把握，立即開爐煉丹。”
到了郡守府內，清老人小心翼翼的收下藥才，在寬大的煉丹房裡，埋頭研究起來。
“去去，你就不用陪着老夫了，多哄哄小丫頭吧，這些日子沒見到你，她不知道有多吵人。”
清老人笑眯眯的看了看周平安，又看了看林懷玉，“還有玉兒，有些事情，也不能太被動了。
這人啊，該當仁不讓，就得當仁不讓。否則，讓別人搶了先，後悔都來不及。”
“清爺爺，你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林懷玉聞言大羞。
嗔怪道。
這話能當着周平安說的嗎？
說得像是自己嫁不出去了一樣，還搶先不搶先的。
“好好好，聽不懂就聽不懂，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吧。”清老人看着林懷玉難得的露出小女孩神態，忍不住又想起了過往。
那時的百靈夫人，也是這麼情竇初開，到最後情根深種。
可惜的是，百靈夫人遠遠沒有小玉這麼幸運，遇到的並非良人。
這不能不說，真是造化弄人。
畫龍畫虎難畫骨。
知人知面不知心……
當初剛剛見到那姓林的宗門弟子，對方也是雄姿英發，銳意十足，哪裡又會想到竟然是那種人呢？
……
“這是棉花糖，這是小布丁，這是花生酥……”
一看到跟屁蟲般跟在自己身後的小九兒，周平安心情就變得極好。
小傢伙是不是幸運星，倒不是太過重要。
關鍵是，難得兩人氣場相合，看着就親切。
這種親近感，就算是比起林懷玉，也要強烈。
周平安若非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前世今生，恐怕會懷疑，對方並不是林家的女兒，而是自己的女兒。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小九兒無奈的看着周平安。
一見自己，就拿出很多糖果糕點，這是嫌自己的牙齒壞得不夠快嗎？
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捂住臉頰。
“不怕，你儘管吃，吃壞了牙齒，平安哥哥給你一針刺下，保管立刻治好。”
周平安大氣說道。
“平安哥哥你最好了。”
小九兒歡呼一聲，一邊剝着花生酥外面的紙皮，享受的咬了一口，一邊含糊不清的求懇。
“小猴子推倒人蔘果樹之後，接下來又怎麼樣了？平安哥哥你還沒說呢？”
“其實後面也沒啥好聽的了，無非就是取了經、成了佛。”
周平安不太想說起西遊故事的後面情節。
這故事嘛。
前半段當然是意氣昂揚，熱血澎湃。
後半截，就有些憋氣。
憋氣歸憋氣，人要成長，生活中有着挫折，總不能一帆風順，這種故事，倒也不是不能說給小孩子聽。
但是，再往後，個個妖怪都是神仙佛祖菩薩豢養，猴子每過一關，都要求人平事……
還要裝做看不見那些妖怪的惡行，客客氣氣的把吃人的怪物，送回對方主人的手裡。
並且，高高興興的爲佛門取經大業做狗。
這也未免太憋屈了一些吧。
不好聽的故事就不說了，不如留一個懸念，讓小傢伙有一個美好的幻想。
“這些日子，你在青羊城那邊，沒聽夠故事嗎？”周平安就想扯開話題。
小孩的心思總是不定，你一變話題，她就立即沒那麼執着一定要盯着猴子說事。
“哪有故事聽？全是講的平安哥哥你的事蹟，聽他們整天瞎編，偏偏還不能揭穿了，可把我給憋壞了。”
小九兒鼓着嘴巴，做憋氣狀。
“想起來了。”
周平安一聽就明白了。
青羊城作爲他起家之地，對於民心的掌控自己是極爲嚴格的，就不說爲了心願念力，爲了後方的安穩，也要潛移默化的把民心扭轉過來，讓他們明白，誰給飯吃，誰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周平安雖然並沒有親口吩咐。
但是，麾下那些文武官員，早就心照不宣的這樣做。
別的地方不管，後方絕不能生亂。
因此，小九兒不想聽故事倒也罷了。
但凡她想要去到街道上面，進入茶樓酒館之中，聽一聽說書先生講故事……那麼，十次就會有九次半，聽到的是對周平安的吹捧。
簡直，把他編成了天神下凡，專爲救苦救難降世的大英雄大豪傑。
這種故事頭一次聽，會很提氣。
聽得多了，千篇一律的，就全無趣味。
如果是普通百姓，把編出來的故事當成真事來聽，倒也不是聽不進去。
但是小九兒卻是能夠知道真正戰報的，不至於會有人拿虛假的情報來糊弄她，以免讓她在很小的時候，就變得稀裡糊塗……
府內教養嬤嬤除了教她禮儀之外，還得教她，如果是自己遇到了這種情況，又會如何處理。
這是林懷玉離開青羊城之前，曾交待的功課。
如此一來，小九兒就徹底沒了新鮮故事聽。
也沒誰敢拿閒書給她看，她也認不得那麼多字就是了。
至於府內其餘人，就算知道什麼野史奇談，又有幾個腦袋，敢說給自家小姐聽？
就不怕被安上個妖言惑衆的帽子，被砍了腦袋？
對於大家小姐來說，有些故事是有毒的，連聽都不能聽。
“呃，這是我的錯。”
周平安想着青羊城裡，所有人都蒙着眼睛，把自己吹成了救世主，也不由得微微尷尬。
心想，古代的小孩，真的有些可憐。
哪裡比得上現代社會那裡……
小豆丁那麼大，連手機都捧不起的四腳小獸，就已經能夠看手機，能夠刷視頻，能夠看電影，這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不說這種情況到底是好是壞，單說可選擇性，那種小孩顯然是要自由許多。
“講什麼故事呢？白蛇不能講……
這妖魔入侵在即，千年大劫臨頭，把妖怪說得這麼美好，那可不行。
若是誤導了小丫頭，讓她以爲那些吃人的兇妖都是白娘子這麼溫柔，或者是青蛇這麼講義氣，以後遇到了，還不得出事啊？”
周平安心裡暗暗琢磨，也有些撓頭。
“紅樓夢也不能說，這春花秋月，憐花傷神卿卿我我的，讓小九兒聽了，指不定怎麼想呢？
啥，跟小傢伙說一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的道理，那也太有違人性了。”
“要不說天鷹那邊的童話，例如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也不行……
一個女孩與七個男人整天玩在一塊，首先就與現在這種傳統有些不合，給三小姐聽到了，賞自己一個衛生眼，都算是輕的。”
思來想去的，周平安還是說起封神的故事。
“話說上古年間，大商朝陳塘關，一顆靈珠入懷，陳塘關總兵李靖家娘子，就此珠胎暗結，懷了一個小寶寶……”
不得不說，哪吒的故事，很有代入感。
畢竟，也是講的小孩的故事。
小九兒聽得入神，時不時的問上兩句。
聽到殺龍王三太子的時候，忍不住眉飛色舞，就像自己也在殺龍一般。
聽到龍王告狀，哪吒割肉還母剔骨還父的時候，忍不住雙淚漣漣。
“哪吒也太可憐了，連身體都沒有，最後只能用蓮藕做一個，他會不會被妖怪抓住吃掉啊？蓮藕可香了。”
小九兒一邊心痛，一邊流口水。
周平安一看就明白，她想吃藕片了。
“你真覺得他可憐？好吧，是可憐。
其實啊，有些事情，從剛開始，他的性格和行爲就決定了以後的結局。”
之所以選擇哪吒的故事。
周平安也不是胡亂選的。
所謂寓教於樂，總得講一講道理才行。
小孩子的三觀就得從小培養。
“嗯，我知道我知道，就算我有本事了，也不能大意。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厲害的高手，除非能有平安哥哥這麼強，否則就要夾着尾巴做人，不能惹事。”
小九兒舉起手回答道。
好吧，就連回答問題要舉手，這種事情也記得，周平安就相信小九兒真的記住故事講述的道理了。
“哪吒是靈珠子轉世，都不能任意行事，咱們平凡人等，還是得小心一點。”
周平安總結道。
“靈珠……對了，我也有顆靈珠要送給平安哥哥。”
小九兒屁顛屁顛，從帶着的包裹裡拿出一顆石頭珠子，遞了過來。
“我感覺跟平安哥哥的氣味很像，就撿到了家裡。”
“什麼？”
周平安感覺到石珠裡隱隱透射出來的搖光煞氣息，心頭大喜。
他找了許久沒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