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膚青年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雙目呆滯的盯着前方,胸口裂開的傷口,鮮血不停往下流,他絲毫感覺都沒有。
仔細一看,這黑膚青年已經停止了呼吸,竟然是一個死人。
對了,肯定是剛纔多葉族長往他身體裡面撒了一些什麼,所以纔會導致這個現象的發生,或者說,是控制了黑膚青年的屍身,利用蠱蟲來控制,不過即便是這樣,又有多大的意義?
這黑膚青年始終是肉身凡胎,根本就阻止不了我的攻擊,一想起他們的所作所爲,我便怒火中燒。
多葉族長嘴裡的咒語聲已經停了下來,居然沒有打算再戰鬥的意思,而是扭身便往小區門口狂奔而去。
不過小區門口已經站了幾個人,分別是蘇小小,烏凰兒還有洛月兒。
烏凰兒單手託着,掌心之中有一道淡藍色的冰凌不停地旋轉着,散發出森然寒氣;蘇小小的拳頭冒出銀色的罡氣,這罡氣厲害無比,如果我沒有記錯,這罡氣的攻擊可是相當於元嬰境界,也就是七道信仰之環強者的攻擊,之前在捉妖宗見到蘇小小時,那個時候他正在演武臺與姜禾爭鬥,那個時候,他的罡氣可不似這般強大的。
洛月兒周身雪花繚繞,寒氣逼人,長髮隨風舞動,一臉冰冷。
見到這三人擋住他去路,我這才鬆口氣,身軀一晃,真魔之骨從我身體上剝離而出,然後直奔巨大的金甲聖蟲而去,真魔之骨全身魔焰翻滾,到了巨蟲之下,膝蓋微微一彎曲,緊接着猛然彈跳而起,雙手抓住了這聖蟲,並且拽了下來。
真魔之骨眉心的魔源珠周圍魔紋比起之前更加的深刻,整個臉上看起來有幾分猙獰,他雙手裹住魔火,雙腿夾住聖蟲,一拳拳不停往這聖蟲身軀之上狂轟起來,一秒鐘之內便揮動十多拳,連我都無法看清。
因爲這聖蟲被李念白的青蓮花束縛住,所以無法掙脫,不一會,那堅硬的甲殼被炸裂開,再加上魔火的燒灼,裡面再次流出金色的汁液,被魔火一烤,香氣比起之前還要濃郁幾分。
我又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唾沫,我能夠感覺真魔之骨狂喜的心情,或者說,這是我自己,看起來有些怪異,有一股本能,促使這真魔之骨,他忽然張開嘴巴,竟然露出兩顆鋒利的獠牙,然後腦袋往下一紮,腦袋埋入這聖蟲的甲殼之中,並且開始瘋狂的吸允起來。
看到這一幕,周圍觀戰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多葉也忘了逃走,手臂不停地抖動着,嘴裡發出沙啞的驚叫聲:
“聖蟲!我黑苗一族圈養數千年的聖蟲,竟然被你這邪魔外道吞噬,我……啊!”
我已經控制伏魔劍陣,那黑膚青年被斬成不少血塊,五臟混合着血水流了一地,根本就不能再行動,緊接着,又驅使一柄伏魔劍,斬斷了多葉族長的手臂,那手臂上還握着令牌。
原本我是想奪走這令牌,然後控制這厲害無比的聖蟲,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我降下白雲,直奔多葉族長而去,到了他身邊,他渾身都在顫抖。
他是一個乾癟,枯瘦的老頭,滿臉皺紋,肌膚上還有不少老年斑,但是雙目卻並不渾濁,而是黑白分明,只不過現在已經被恐懼代替。
我伸手往他脖子一抓,直接提起此人,冷聲道:
“還有什麼遺言麼!”
多葉族長怒極反笑,衝我咧嘴一笑後,開口道:“你想不想知道你父親死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情況麼,靈魂一點點被吞噬,表情痛苦,但是卻動彈不得……”
“閉嘴!”
一股怒火席上心頭,我另外一隻手臂抓住他僅剩的手臂,怒吼,緊接着用力一扯,硬生生扯掉這手臂,鮮血噴濺而出,滿臉溫熱,我冷冷道:“滋味如何?”
“當時,我就在旁邊看着呢,你父親竟然能夠開口說話,還念着你的名字,你母親的名字……”
“閉嘴!”
我抓着他的脖子,狠狠把他整個人往地上一摔,啪!多葉族長重重摔倒在地上,口中不停地溢出鮮血。
“你……你小叔……也是這樣,看到他們的靈魂……靈魂被吞噬……”
“轟!”
我坐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的轟在他胸口,血花飛濺,我感覺他被我打穿,拳頭透過他的身軀,重重轟擊地面上,一拳又一拳。
現在已經感覺全世界都變得通紅一片,而且周圍都是多葉族長的身形,他陰冷的笑着,說我父親,親人如何慘死,我只有一拳拳往他砸去,最後已經無法辨認他的面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人在拍打我的肩膀,我同樣一拳轟出,擊在那個人的小腹之上,我能夠感覺那個人被我擊退,然後跌倒在地。
“鍾元,你瘋了!”
堂哥忽然一聲怒喝在我耳邊響起,我腦袋清醒幾分,周圍的異象才恢復清明。
地上多葉族長的上半截身軀已經變成碎肉末,刺鼻的血腥味到鑽入我鼻孔,而遠方的聖甲蟲已經化爲小豬仔大,正被真魔之骨啃咬着,真魔之骨的身軀之上已經開始散發出紫金交加的魔光,好像什麼在蛻變。
再看了一眼周圍,皇天閣除了蓮氏姐弟之外,全都出來了,皆是目瞪口呆的盯着我。
李念白捂着自己的小腹,眉頭大皺,嘴角還溢出一絲鮮血,被姜禾攙扶着走了過來。
我剛纔那兇猛的一拳竟然打在了他身上,無窮的自責充斥着我,我抱着腦袋,衝着他吼道:“爲什麼不躲!如果我不小心殺了你,怎麼辦?”
李念白皺着的眉頭舒展開,牽強一笑,又咳出不少鮮血,聲音嘶啞的說道:
“怎麼會?你不會殺我的,而且,你剛纔完全是變了另外一個人,我就是想躲,也來不及了啊。”
我甩了甩腦袋,腦子依然是混論一片,周圍沒人再敢開口,他們親眼目睹我殺死多葉族長,其中還包括鍾小蠻和年幼的慧陽,慧陽依然被寧青陽抱着,見我清醒過來,立刻跑到我身邊,伸手擦了擦我臉上的血跡,開口道:
“鍾元哥哥,你做的很對,你沒有錯,這種人,就是該殺,這叫除惡,知道麼。”
他稚嫩的童聲響起,直擊我內心,我頓時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抱着慧陽失聲痛哭起來。
我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原本還以爲他們可以安安心心在老家生活,可爲什麼會降臨這種災難?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鍾元,你這一拳的力氣可真大,我丹田都幾乎被你擊碎,丹田裡面可是藏着我不少精元,如果破碎,雖然能夠保住性命,但以後可沒法生孩子,你要負責的。”
李念白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句玩笑話,緩解了周圍不少尷尬的氣氛。
堂哥抓了抓腦袋,伸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又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安慰我,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蘋果塞入我嘴裡,我頓時有些無語起來。
“這屍體要燒了,他們身上還不知道擁有多少蠱蟲,如果這些蠱蟲找到宿主,那可要麻煩不少的。”
姜禾指了指地上的屍身,開口說道。
並且進入火神戒空間的朱融見此,伸手往真藍火鼎之中一抓,手裡多了一團火焰,分別往這屍身上一扔,便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鍾元,發泄完畢之後,還是要振作起來,當然,我要提醒你一下,以後這種事,還是要注意一下週圍的場合,如果小孩子看到,難免會做噩夢的。”
寧青陽頗爲無語的看着慧陽,滿臉的擔憂。
“我纔不在乎這些,鍾元哥哥對我好就行,就算有一天他變成大魔頭,但只要依然對我,也不會改變我對他的看法。”
慧陽緊緊抱着我的脖子,衝着寧青陽開口說道。
寧青陽微微一愣,道:“不就是當日在冰原小棧他送你手套,請你吃飯,帶你找師兄麼,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的。”
“你纔不會去雪域之原,就算你有千年道行,在雪域之原也是要冬眠的。”
慧陽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姜禾,幫我好好看看唸白的傷口,這一拳估計不清,我根本就沒有預料到他會靠近我。”
我自責的說道,同時十分抱歉的看着齜牙咧嘴的李念白,當初離開靈界捉妖宗時,我還答應乾孃好好照顧他,結果現在卻傷了他。
“沒事,我一晚上調息就能夠好了,倒是你看看你的真魔之骨,是不是要開始進階了?說句實在話,這聖蟲的血水好香,真想好好喝上幾口,但是這真魔之骨根本就不讓我靠近,你倒是管管,這聖蟲都要被真魔之骨啃光了。”
李念白有些不甘心,伸手指着真魔之骨,痛心疾首的說道,同時咂動着嘴巴,嘴裡除了鮮血,似乎還有涎水流出。
我正要開口說什時,忽然丹田氣海之中的紫色星盤急劇變化起來,除此之外,我身體更是不受控制,我立刻離開慧陽,飛身後退,全身如同烈火燃燒起來。
這時候,真魔之骨已經把正只聖甲蟲給吞噬完畢,這黑苗聖蟲可是被古苗黑蠱一脈豢養數千年,但是一般都不會讓這聖蟲的靈智有過多的增長,否則一旦實力強大起來,恐怕就無法控制了。
真魔之骨吞噬聖蟲,開始蛻變,並且是朝着魔相蛻變起來。
我正高興,忽然原本月色還很好的天空,竟然烏雲密佈起來,一團粘稠無比的雲朵停在皇天閣上方,裡面有一絲絲電弧閃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