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便是高聳的鬼色城牆,一路暢通無阻,不知道是不是周奕的錯覺,這吠城是越發的冷了。難道地下也分一年四季,現在是冬天?周奕想想就覺得好笑,
來到張守約所在的南區時,除了蕭瑟的風,街上一片荒涼,甚至連不長眼的劫匪都沒能遇到。
“人都……哦,不,是鬼都跑哪去了?”
一路前行的周奕終於逮了一個瘸腿鬼問道:“大爺,人都去哪了?”
瘸腿大爺鬼眼珠子都瞪了半顆出來,軟軟的連着血絲搭在眼眶下方,大着聲音喊道:“你說啥?”
“我說大爺!這街上的人都哪去了?”
“啊?問我今年多大了?死之前都八十七了!”
大爺雙手比了個“八”,周奕用手握成喇叭喊道:“我是問您,這裡發生了什麼?”
瘸腿大爺鬼:“楊梅?哎,那玩意早幾十年不吃了,老了吃不了酸,牙口不好。再說在這個地方,哪裡有楊梅吃!”
周奕:“大爺,您歇着吧。”
轉身走了幾步,只見背後的瘸腿大爺鬼飛速幾步追來,豁着牙上上下下端量着周奕。
周奕:“你瞅啥?”
瘸腿大爺鬼:“瞅你咋地?你是……周奕?!!”
說着話瘸腿大爺鬼還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破破爛爛的紙,周奕伸長了腦袋一瞧,紙上畫的可不就是自己!
瘸腿鬼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又瞅了瞅周奕,另一隻眼珠子也像彈簧一樣彈射了出來了,兩隻紅的鮮血淋漓的眼珠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周奕,右手伸出食指,指尖哆嗦着,抖得像極了帕金森。漸漸的血紅翻了白眼,眼看就要原地撅過去,周奕立刻退後一步,好傢伙!
擱這兒想訛人啊!
瘸腿大爺鬼身子搖晃了幾下,周奕也瞪眼了眼,學着他的樣子伸出一根食指,“誒誒誒誒,你可是自己倒的,我沒碰你啊!”
“大人,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吶!感謝大人救了我的命。”
瘸腿大爺鬼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仰天大叫,“啊啊啊!”
“砰砰砰砰!”
響亮的磕頭,還沒等周奕反應過來,瘸腿大爺鬼便大聲吆喝道:“咱們的救命恩人來了,大家快出來啊!”
話音剛落,便從街頭巷尾涌出了一堆人,紛紛跪倒在地,磕頭就拜。
“砰砰砰砰砰砰!”
“誒誒誒,先別磕,說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些人有的缺胳膊,有的斷腿,還有的右手提着自己的腦袋,五官赫然就長在胸前!
用人話說:一堆老弱病殘。
“大人,因爲您送來的祭祀香燭,我們這些鬼才能活下來。”
瘸腿鬼老淚縱橫,剩下的缺胳膊斷腿、缺腦袋的鬼也是嗚嗚咽咽,不能止泣。
“是啊,大人。嗯。我們這一片兒的張守約管事自從您走了之後,就天天社區送溫暖,香燭冥紙、雞蛋水果啥都送,還不要別的東西,只要一聲謝謝。”
“後來我們才知道是大人您的恩德!”
“原來如此,得得得,你們先別磕了,有見過張守約嗎?”
那小子跑哪裡去了?
瘸腿大爺鬼道:“大人,我知道在哪兒,我帶您去。”
“大人,我們本來在這兒生活的好好的,結果南區的富戶苟富貴非要來挑釁我們張管事,殺了幾個人,張管事氣不過,已經集結了所有的青壯年鬼去和苟富貴評理了!”
“苟富貴在南區967街道特出名,大部分厲鬼劫匪都是以他爲主!”
“我聽說苟富貴生前是什麼大將軍,殺氣很重,殺了很多人,死了以後更是不得了!”
“你聽誰說的?明明是大奸臣!”
……
一個斷了右胳膊的麻子鬼往左邊一指,“大人,您看這裡就是我們的養雞場。”
周奕還真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半人高的柵欄圈起來,裡面跑着六隻雞,兩隻紅瓜子公雞雄赳赳氣昂昂,邁着方步,他們一行人路過的時候還高昂着腦袋,咕咕咕打着鳴,甚至還有灰毛大耗子一竄而過。
周奕心道:張守約這小子可以啊!這纔多少日子不見,都把這條窮街給整成這樣了,如果可以的話,高低得弄回去給自己打工!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前走,不出多遠便聽到前方一陣喊打喊殺之聲。
周奕挑了挑眉,他目力極好,老遠就看到了兩方對峙的人馬。
張守約嘴角還掛着血,他這一方的人很明顯抵不過那個什麼苟富貴,身上穿着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盔甲,破破爛爛的,手裡提着板磚,扛着鋤頭,有的甚至拿着自己的一條斷臂當武器。
現在處於雙方對峙中,看來已經經過一場惡戰,中間的那條道上紅綠鬼白好幾種色澤交織在一起,像個污水處理廠。
“張守約,後悔了吧?別以爲你有人撐腰就能在這南區橫行霸道!我苟富貴可不是羊枯那等廢物點心!爺爺我今天打的就是你。”
“咳咳……苟富貴,我張守約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滅了你這個廢物點心!”
“有本事叫周奕來,哼,老子單手就能滅你!”
周奕在看見張守約的一剎那,腦中的系統像是抽了羊癲瘋,叮叮叮叮響成一片,隱約還能聽見敲鍋砸盆的搖滾樂,最後終於定格。
“成功獲得100功德點,目前功德點560。”
好傢伙,這是見人才觸發啊!
周奕也輕咳了一聲,默默的走到中間空出的道上,右手舉起道:“我就是周奕,聽說你要見我?”
苟富貴噎住了,似乎是沒想到說周奕到周奕就到,一柄明晃晃的狗頭鋼刀在空中舞了一陣,重重插在地下,威脅道:“周奕,我勸你別管這個閒事。”
“不不不,這怎麼能算是閒事?張守約是我的小弟,現在你欺負我小弟,就是在打我這個大哥的臉!”
張守約十分配合的退後一步,一抱拳恭敬道:“大哥!”
周奕揮揮手,道:“爾等退後!”
“是,大人!”
張守約和衆人紛紛後退了四五步,望向周奕的眼神活像狂熱的戰爭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