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小火的心挺大,魔族那麼恐怖的存在,竟然沒在他心裡留下哪怕一絲陰影……”雲西去站在雲端,看到面帶微笑的禾火,滿意的點了點頭。
“要不,你把那些小傢伙都帶回山門吧,趁着俺們幾個還能喘氣,好好教導一番,這六個山頭也不至於後繼無人。”送願師山門的妖道宮宮主虎度大大咧咧的說道。
“就是,我能感受得到,他們身上那純粹的至情至信,這纔是咱們人族能夠昌盛至今的秘訣啊。”仙道宮宮主也點頭說道。
“我怎麼捨得讓他們去套上那個緊箍一般的咒誓,難道你們不想見到一個,由可以殺生的送願師率領的,誅魔小隊麼……”雲西去臉上的笑容有些詭異,他身後的幾位宮主都有些駭然。
“啥誅魔小隊啊,人家有名字,叫度鬼社嘛,還是度鬼社比較符合咱們送願師的風格嘛……”虎度不以爲然的說道。
“可以殺生的送願師,天……這會不會導致上一級元的慘劇重複啊……”鬼道宮宮主有些驚恐的說道。
雲西去並不怪忌這堂堂一宮之主如此膽小怕事,實在是上一級元發生在送願師一脈身上的慘劇太過殘忍。
經歷過太古的傳承開啓,直到上古時期,送願師一脈已經極爲顯赫,然而卻因爲當時的送願師個體太過強大,卻都爲散修,最終招致其他道統的門派聯合起來,對送願師逐個擊破。明白過來的倖存送願師被逼無奈聯合在一起,出手反抗。這一戰一直打到中古的仙魔大戰開啓才作罷。
後來因爲送願師在仙魔大戰中逐漸成爲了絕對的中堅力量,衆門派對送願師一脈的敵意才漸漸變淡,直到後來送願師在隱世中開闢道場,立下那個永不殺生的咒誓,才逐漸被其他勢力所接受。
其實,送願師受到的待遇遠不及道聽途說中的那般鮮亮,充斥整個凡間界的厲鬼冤魂無數,都對自己這個死對頭很是厭恨,妖族又一直想要重回凡界,自然對成員大多是人族的送願師夜抱有一定敵意。
再加上近年來茅山派轉向以祭煉殭屍爲主的修煉手段,與送願師信奉的“身死魂歸地府”產生了衝突,尤其是獵妖師重現世間之後,送願師山門內,已經再次被一層薄霧籠罩。
處在薄霧之中,所有人都變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起來,生怕悲劇再次發生。
所幸現任掌門雲西去足夠強勢,在雲笑天露出行跡之後便果斷的將他的靈魂拘禁,有效的遏制了獵妖師一脈的壯大。
尤其是現在,魔族入侵的陰雲再次漸漸瀰漫開來,隱世各門派在跟隨茅山派對送願師一脈進行打壓的同時,卻又不得不仔細考量一番。
“此地能存在於天機之外,或許能讓你們有些驚喜。我費了好大功夫,才尋到此地。我可是動了天目,纔看清了此地的真實面貌的。”雲西去指了指雲下的高莊村,呵呵笑道。
“這裡是……”仙道宮宮主一雙仙目睜開,目光灑下。
“天,仙目竟然不能觀其形!”只是,不過幾個呼吸,仙道宮宮主便驚駭的叫了起來。
與他一同驚叫的,還有鬼道宮宮主和人道宮宮主,就連向來神經大條的妖道宮宮主都發出一聲“咦”。只有向來冷峻的魔道宮宮主依舊用黑色斗篷隱着全身,未曾有任何表示。
“這裡就是宮禾火那小子的家。”雲西去依舊是淡淡的笑道。
只是,她的這句話,卻讓其他人瞪大了雙眼,這次就連魔道宮宮主都睜開了許久未曾睜開的一雙血色眼睛,將目光落了下去。
現在隱世中早已傳說開來,有一支不受咒誓約束的送願師暗中存在,這讓所有人唏噓的同時,卻又不小的震撼了對送願師山門窺探已久的那些人。
送願師不再擔心天火焚身,那本就毫無剋制的念力,又有幾人能頂得住。
尤其這兩年,那個叫宮禾火的小子,漸漸進入隱世衆人的眼中。
宮禾火併不怎麼出衆,但他那個宮家,似乎就是那一支不受咒誓約束的送願師家族傳承。
而且這個宮禾火一出現,便牽動了送願師山門,然後搭上了妖族的線,又傍上了一隻千年魃,最主要在某些開了天眼或者生出慧眼的大能看來,他那個宮家所處的地方,竟是沖天徹地之所,北有五爪白龍,南有青虎守元,東有一洞歸仙,西有無影神山。
這種地方朝能納純元,夕則蘊真陰,日輪仙經,月灑神華,絕對是天蘊人,地蘊神的無上寶地。
像這種寶地,每個大輪轉甚至每個小輪轉都會出現一位或者幾位大能,甚至是大聖賢。
這凡界已有足足千年沒能出一位大聖賢,若真的從此出,衆人不禁又要細細謀劃一番了。
衆人都無法相信,這凡界竟然還有如此寶地,竟然沒有人發現過!
幾日後,趙新華由度鬼社所有人員陪着,舉族來到高莊村所處的無影山上。
不到半個小時,他便與高莊村的新任村支書宮易量簽訂了一份長期投資開發項目。
當宮易量接過那份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的投資開發合同時,竟激動的老淚縱橫。
覃小貝和宮小寶的骨灰最終被族人們一手一手的合到一個骨灰盒子裡,由趙家族長趙新華捧着,在禾火與小趙的陪伴下,再次進入山中,放進了山洞內那個巨墳之中。
巨墳前一座由凍土凝作的石碑之上,深深的刻下了“宮祖小寶與妻覃祖小貝之墓”的字樣。
墓碑之上還有一道紅光流轉,保證永不損壞。
墳前,禾火專門從無影山頂搬移過來,一片不會融化的雪地,其上正長滿了盛開的護寶花。
趙新華又在山下河灘上紮起一個巨大的高臺,帶領全族人行祭祖大典,大典之上他更是自豪的宣佈,改趙歸覃,重拾祖先姓氏。
再幾日後,高莊村開始修建新的公路,不算寬闊的河面上也開始修建大橋,通往溶洞新洞口的橫向出口開始施工,盤山路動工,山林綠化工程啓動……
一張張發展藍圖在宮易量面前不斷鋪開,一條條廣告在宮易量緊盯着的電視節目中播開,許多日來爲了籌措開發資金,皺紋叢生的那張臉上,終於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禾火站在溶洞的豎洞口邊上,靜靜地注視着那個並不算寬闊的洞口。
天氣已經轉暖,洞口開始噴薄出淡淡的水霧,水霧之中似乎縈繞着許多禾火熟悉的氣息。
他再一次邁步,想要走下洞口,只是,就算他已經退出了魂界,依舊有看不到的禁制阻止着他。就算他懸空站在洞口的正中央,也不會跌落下去。
“他們都說,你們都在洞裡,守護着什麼,可是,我想進去看看你們,我真的好想你們的,爺爺,大伯……”
禾火跪在洞口之上,看着身下幽幽豎洞,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