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年邁,躬着身,一口氣跑了這麼遠的路,呼吸十分急促,身上髒兮兮的,似乎有打鬥過的痕跡。
“福伯,你怎麼來了?”柳辰率先衝了下去。
“少爺,老奴總算是找到你了……”
蓬!
說着,福伯突然屈膝跪倒在柳辰面前,有些泣不成聲。
時值傍晚,一樓的賓客不少,見狀,紛紛指手劃腳起來。
“福伯,你這是幹什麼?快些起來!”柳辰趕緊把福伯扶了起來,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
柳丹青也走下樓,問道:“你慢慢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福伯朝周圍瞧了兩眼,拉着柳辰和柳丹青出了天符閣,這才苦道:“夫人最近看少爺練功辛苦,於是今天早早就備好了晚飯,見少爺遲遲不歸,老奴便到後院竹林去尋少爺,結果卻碰到了二長老和三長老,言語幾句,回去後卻發現……發現家裡遭賊了。”
“什麼!”
聞言,柳辰和柳丹青對視一眼,怒氣橫生。
柳家聲名在外,位列天機城三大家族,族內弟子近百,族長和長老都是大骨師級別的高手,府邸守備森嚴,一般人根本進不去,更何況是光天化日。
這件事若是傳出去,非讓旁人笑掉大牙不可。
“那,我娘她沒事吧?”柳辰急道。
“少爺請放心,夫人她並無大礙,只不過……”福伯猶豫道。
“不過什麼?”
“只不過,夫人貼身的玲瓏玉鐲,好像被那些歹人給搶走了。”
“混蛋!”
柳辰徹底惱了,別人或許不知道,可是他卻很清楚那個玲瓏玉鐲對吳青旋的重要性。
當年,柳玄德和吳青旋一見傾情,最後喜結連理,而那玲瓏玉鐲,便是柳玄德送給吳青旋的定情信物。
這麼多年,吳青旋一直把它戴在身上,視若袖珍,就連柳辰也只見過幾次。
據說,玲瓏玉鐲除了晶瑩剔透、樣式美觀以外,還有一種神奇的功效,可以幫常人剔除病症、延年益壽,對於煉骨者而言,同樣大有裨益。
“孃的,簡直是狗膽包天,竟敢在柳府撒野,老夫這就回府,非把那些賊揪出來剝皮扒骨不可!”柳丹青火冒三丈,當街破罵起來,撇下柳辰和福伯,化作一道殘影衝回柳府,眨眼間就消失在人羣裡。
柳辰的速度比較慢,還要顧忌到福伯,回到家,已經月上柳梢頭。
寬敞的庭院裡一片狼藉,十幾個家丁丫鬟正在忙碌着收拾殘局,見到柳辰,紛紛低頭。
“告訴我,是誰幹的?”柳辰抓住一名家丁冷問道。
“啓稟少爺,那些人黑衣蒙面,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那家丁連連搖頭道。
“滾!”柳辰怒極,一把將那家丁甩了出去。
“辰兒,不要亂來!”
就在這時,吳青旋從正堂衝了出來,柳丹青也跟在一旁,臉色鐵青。
“娘,你沒事吧?”
柳辰迎上去,見吳青旋安然無恙,鬆了口氣,“都怪我不好,讓娘受驚了。”
“只要你沒事,娘就放心了,一個鐲子而已,娘並不在意。”吳青旋摸着柳辰略顯青澀的臉蛋,安慰道。
玲瓏玉鐲一直
由吳青旋悉心保管,如果不是那些黑衣人聲稱柳辰在他們手中,吳青旋斷然不會拿出來。
“娘,你放心吧,那個玲瓏玉鐲,孩兒一定會替你搶回來的。”柳辰咬牙道。
柳丹青拍了拍柳辰的肩膀,道:“辰兒,這件事就交給爲師處理,你還是陪陪你娘吧。”
“多謝師父。”柳辰點頭,攙着吳青旋進了正堂。
離開庭院,柳丹青徑直趕往精武堂。
陪着吳青旋吃了晚飯,直到深夜,柳辰纔回到自己的房間。
房間裡明顯被人翻過,就連牀底下的木箱都不曾放過,雖然被丫鬟整理過了,但牆角還殘留着被摔碎的瓷片。
“看來,這些人的目標是我。”
柳辰第一個便想到柳濤,柳濤一向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白天在精武堂被柳辰逼着學狗叫,他絕對咽不下這口惡氣。
“哼,最好別讓我找到證據,否則,我一定叫你好看!”
砰!
一掌拍在房間中央的圓桌上,柳辰眼角微縮,寒光畢露。
……
柳府,東廂房。
夜深了,柳濤的房間卻還亮着燈。
柳丹空和柳丹沉坐在主位,柳濤坐在側位,一個個臉色陰沉,氣氛有種莫名的壓抑。
依呀——
房門被推開,小花端着茶水走了進來,一一放下,停在柳濤身邊輕聲道:“大少爺,時候不早了,不如讓奴婢伺候你歇息吧。”
說着,小花把手搭在柳濤肩頭,輕柔慢捏起來。
“滾開!本少爺現在沒心情理你!”
不料,柳濤眉目一寒,一把將小花甩開,怒叱道:“沒有本少爺的允許,再敢亂闖進來,本少爺就把你拖出去喂狗!”
“是是,奴婢知錯了,奴婢這就告退……”
小花登時被嚇的花容失色,忙不跌地轉身離開,臨走時,不忘關緊房門。
“師父,你確定,柳辰那臭小子真的重新擁有了靈根?”
柳濤臉色鐵青,如果不是柳丹空親口告訴他,打死他也不會相信。
柳丹空深吸口氣,搖了搖頭,略顯狐疑道:“爲師也不能確定,不過,既然天符閣的杜前輩也這麼說,想必是真的。”
柳丹沉也斟酌道:“就憑柳辰今天在精武堂的表現,依我看,他肯定是得到了什麼稀世的寶貝,並且藉此恢復了靈根。”
“不可能!”
柳濤否決道:“我親自帶人去搜查過了,別說是稀世珍寶,就連一兩銀子都不曾發現。”
“你沒發現,並不代表他一定沒有。”柳丹沉哼道:“說不定,那寶貝就在他身上。”
柳濤聽了,神色微動。
“濤兒,你老實交待,今天是不是趁火打劫,把青旋的玲瓏玉鐲給搶走了?”柳丹空突然問道。
“我……”
“你真是糊塗!”
不等柳濤承認,柳丹空就罵道:“玲瓏玉鐲雖然對煉骨有些功效,卻貪圖不得,萬一因此露出馬腳,你小子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柳濤不以爲然道:“師父多慮了,現在我爹已經親自出馬,趕往虎牙城對付柳玄德,頂多十天,柳玄德必死,到時候,整個柳家都是我們的,又何懼柳辰那個廢物
?”
其實,按照柳三元、柳丹空、柳丹沉三個人的意思,只是想借機爆掉柳玄德的靈根,讓他徹底變成廢物,從而穩固柳三元族長的位置,並沒有殺人滅口的打算。
當然,他們都不知道,柳濤爲了斬草除根,已經暗中買通陸衝,要把柳玄德趕盡殺絕。
“混賬!”
果不其然,柳丹空一聽就惱了,指着柳濤訓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柳玄德再不濟,他也是柳氏子孫,是你的長輩,再敢胡言亂語,爲師第一個饒不了你!”
柳丹沉也點頭道:“我和師兄自所以幫助你爹對付柳玄德,只不過是想bi他交出靈羅杖,退讓族長之位,絕非要取他性命,濤兒,你切記不要輕舉妄動,若是釀成大錯,誰也救不了你。”
“是,徒兒知錯了。”
見柳丹空真的動怒了,柳濤不敢違逆,只好低頭認錯。
柳丹空站起身,闊步走到柳濤跟前,深舒口氣,語重心長道:“濤兒,作爲柳氏子孫,你要始終記住,把家族利益擺在第一位,切不可貪圖一己私慾,骨肉相殘。”
“嗯,徒兒謹記師父教誨!”柳濤垂首,十分乖巧道。
“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柳丹空輕嘆一聲,轉身離開,臨走前,不忘叮囑道:“柳辰的事,你不必再管了,等你爹回來,我們會親自跟他商議解決。”
“是!”
目送柳丹空和柳丹沉離開,柳濤緊咬着牙關,眸子裡寒光畢露,臉上迅速升起一團陰霾。
啪!
倏地,拍案而起。
“哼,自古以來,行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們不敢,本少爺敢!”柳濤暗喝一聲,旋即,把鐵柱和瘦狗喊了進來。
休息一天,兩人的傷勢略有好轉。
“大少爺叫我們來,有何吩咐?”兩人恭聲問道。
“從明天開始,你們繼續監視柳辰的一舉一動,有任何蛛絲馬跡,立刻來報。”柳濤想了想,又道:“要特別注意,他身上究竟有沒有藏着什麼寶貝。”
聞言,鐵柱和瘦狗對視一眼,都愣住了。
“還要監視?”瘦狗摸着受傷的鼻子,心有餘悸。
鐵柱也憂慮道:“柳辰少爺現在今非昔比,萬一被他發現,只怕……”
“怕什麼?敢說一個‘不’字,本少爺現在就打斷你們的狗腿!”柳濤臉色一沉,打斷鐵柱的話,炸喝道。
“是是,小的照辦就是了。”
兩人被夾在中間,前狼後虎進退兩難,被嚇的直打哆嗦,趕緊領命。
鐵柱和瘦狗退下,片刻後,小花便被喊了進來。
“大少爺。”
關上房門,小花躬身行了一禮,略顯拘謹,還在爲剛纔的事情後怕。
“怎麼,還在生本少爺的氣?”
柳濤走到小花身邊,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
“奴婢不敢!”
小花嬌軀一顫,連連搖頭。
“那好,今天晚上,你就留下來陪本少爺吧。”
說着,柳濤突然俯下身,攬腰將小花抱了起來,大步朝牀榻走去,大笑道:“爲了懲罰你剛纔的過失,本少爺決定,讓你嚐嚐我‘一夜七次狼’的厲害,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