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迷迷糊糊的，腦袋發沉，渾身痠痛難忍。
似乎是睡在媽媽的大牀上，柔柔的，暖暖的。
“英弟，該起牀了，太陽都曬着屁股了。”媽媽的聲音在輕輕叫着。我沒有搭理，似乎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你再不起來，我就把你的雀兒揪下來。” 媽媽的手伸進了被子。我一驚，睜開了眼睛。
原來是在做夢。
我向上望去，首先看到的是頭頂上的大帳子。
帳子是用一種染成淡青色的麻布做成的，我記得小時候見過這種用麻布做的蚊帳。
蚊帳掛在一張巨大的雕花木牀上，這種牀也是我小時候見過的。
透過麻布的亮光，能看見外面隱隱約約的人影。
“雪兒，你姐醒了沒有？”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還沒有呢，媽咪。”是一個姑娘的聲音，好像就在附近。
“晴兒……”我大聲喊着，但似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有從喉嚨深處像夢囈似的擠出的一點嘶鳴。
帳簾被拉開了，露出一個漂亮姑娘的臉。
“姐，你醒啦？”姑娘看了看我，立即轉過身去。
“雨兒，姐醒了，晴兒姐醒了，快去叫吳媽！”姑娘急促地叫着。
“雪兒，姐真的醒了嗎？”
“真的，誰騙你啊，快去叫媽咪！”身邊的姑娘一邊大聲喊着，一邊將帳簾掛到了帳勾上。顯然她就是雪兒。
一縷陽光立即漫了進來，帶進來一股暖氣。我只覺得有些刺眼，急忙閉上了眼睛。
她們是在說誰啊，誰是她們的姐啊？
我仔細回憶着昨晚發生的事情。不是整個晚上都在君悅酒店的雕花大牀上，和晴兒在一起游龍戲鳳嗎？那個可愛的晴兒啊，還說以後要天天和我在一起呢。
但想起剛纔的夢境，又突然感到害怕起來。
我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子，但只摸到高挺的胸脯和光滑的肚皮，柔柔的，軟軟的，滑嫩異常。竟然是一個標準的姑娘！
我想到了晴兒。
“晴兒，你終於醒了？”一個女人看着我，滿臉笑容，旁邊站着兩個年輕妹妹。
她叫我晴兒！我怎麼成了晴兒了？那個叫宇英的大老爺們又到哪兒去了呢？
“雨兒，快去給你姐把羊奶熱一熱端來吧。”女人說。看來她就是吳媽了。
“雪兒，你去給你姐把洗澡水準備好吧。要把水兌熱點，再多放些花瓣。你姐肯定很虛弱，你倆要好好照顧晴兒姐啊。”吳媽繼續說。兩個妹妹都離開了房間。
“晴兒，不知道怎麼回事，你都睡了好幾天了，把我們整個怡春苑都嚇壞了。”吳媽溫柔地撫摩着我的臉，笑眯眯地看着我。
什麼是怡春苑？我又怎麼成了晴兒了？
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昨晚上和晴兒在一起摟抱着的甜蜜感覺。晴兒不停地叫我老公，翻來覆去地倒騰着，似乎非要把我整個人吞下去才能滿足。
是啊，怎麼一夜之間我卻變成晴兒了！
“姐，來讓妹妹餵你吧。”一個妹妹端來了一碗像米粥一樣的東西。
“晴兒，這是華老師專門爲你調配的人蔘羊奶羹，是大補元氣的。”媽咪說。
我看了看身邊的妹妹，也不知道是叫雪兒還是雨兒，她倆就明明長得一模一樣，像一個人似的。
我順從地張開嘴，喝下了第一口什麼羹。
還不錯，甜蜜蜜的，很像小時候媽媽給我煮的粥。媽媽的味道吸引了我的味覺，我大口大口地很快就把一碗羹吃完了。
“還有嗎？”我還想吃。
“晴兒，不能吃多了，因爲你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得慢慢來。”媽咪還是那麼溫柔，“雪兒，你倆待會兒就伺候你們姐洗澡吧。”吳媽終於走出了屋子。
我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眼前突然出現了因妹。
“英哥哥，你去哪兒了？我到處找都找不到你。”因妹一副焦急的樣子。
我急忙睜開眼，眼前還是隻有淡青色的帳子。
爲了見到因妹，我又閉上眼睛。果然因妹躺在我身邊，還有我們的兒子。
人家說兒子像媽媽，女兒像爸爸。夫兒倒真的和因妹長得一模一樣：圓臉蛋，大眼睛，翹鼻子，小嘴巴，甚至連脣邊那顆美人痣都和他媽媽的一樣，長在同一個位置。但怎麼瑪麗給我生的女兒卻像她媽媽，一個標準的法國女郎呢？哎，可憐的英弟，竟然沒有一個孩子像你！
現在就更可憐了，成了一個女娃子，再也不能和我的因妹了卻夫妻緣了。
但這是爲什麼呢？發生什麼事了？
“姐，浴湯準備好了。”我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一個姑娘站在我牀邊，不知道叫雨兒還是雪兒。
“你是雨兒嗎？”我低聲問。我才發現，怎麼自己的聲音也成了嬌滴滴的女兒音。
“姐，我不是雨兒，是雪兒。”
“一點都分不出來。”我低聲說道。
“我和雨兒是雙胞胎，姐從來就沒有分清楚過，何況我倆今天又沒穿衣服。”雪兒笑着說。
我動了動身子，試圖坐起來，但顯然是徒勞的，整個身子仍然貼在牀上一動不動。
雪兒輕輕拉開了我身上的被子。那是一牀帶大紅牡丹花的又長又寬的大被子，貼身一面是柔軟的棉布，雪白雪白的。
當被子被掀開的瞬間，我突然被自己美麗迷人的女人身軀所吸引，靜靜地望着自己發呆。這不整個就是晴兒的身子嗎？那樣嬌嫩，那樣柔美，那樣令男人無限銷魂的一個人間仙女！
“雪兒！”我顯出一臉的慌張。
“姐，什麼事？”
“快拿把鏡子給我。”
雪兒遞來一塊圓圓的東西，我看了看，知道那是古代的銅鏡。
“沒有別的鏡子嗎？”我知道那個勞什子是照不清楚什麼的。
雪兒又拿了一個來。
“姐，這個是我們剛剛找工匠打磨過的，照起可清楚了。”雨兒不知道啥時候也來到了身邊。雪兒把那面銅鏡舉到我面前。
隱隱約約地，我心中那個如仙女般的晴兒的臉蛋浮現在眼前。
我真的就是晴兒！
我就是昨晚上還和我顛鸞倒鳳的那個美麗的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