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沄昔盯着賀思諱看了一會兒,突然收回了目光。
她把臉撇向一旁,眼睛微闔着。“我姓陌,不姓賀,跟你們又有什麼關係?”
“哈哈哈哈。”賀思諱聽了這話不覺得笑出聲來。“好一句姓陌,不姓賀。但是你就算再逃,能否認得了是他的女兒這個事實麼?陌沄昔,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麼?”
陌沄昔愣了一下,她回想起第一次見到賀思諱的情景。那個時候,正巧是她和沈濯言一起去法國的日子。在看時裝展的時候見到的賀思諱。那時候的賀思諱一臉的輕佻表情,身邊的女伴也是妖嬈放.浪的不得了。陌沄昔抿了抿脣,她微微的蹙起了眉,沒有說話。
而賀思諱則繼續開口繼續了這個問題的答案。“熟悉。你讓我感覺到非常的熟悉。我還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有過這麼熟悉的感覺。當然,那次見你的時候,我還並不認識你。也並不知道你就是陌沄昔。”賀思諱自說自話地走到病房的窗前,背對着陌沄昔,視線看着窗外,並沒有看她。“呵,不過,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種熟悉感,就是所謂的血緣在作祟。你說,血緣這個東西,是不是就是那麼奇妙?即使是同父異母,也能讓彼此有所感應?”
陌沄昔抿了抿脣,她的脣角微微的繃直。“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個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把我送去了法國賀家的分部。只給了我一個對外的身份,還有一個老管家,讓我在外面自生自滅。”賀思諱沒有回答陌沄昔的問題,而是用十分平淡的語氣講述着一個他記憶裡遙遠的故事。“rex是那位管家先生的名字。他是跟隨我的母親來到賀家的。聽說,他是從小看着母親長大的。rex告訴我,母親因爲那個男人的緣故,得了產前抑鬱症,抑鬱成疾,最後終於死在了難產上,好在我還是順利出生了。那個男人,自從和母親結婚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她,而我也在出生後沒多久,母親的葬禮過後,就被他送到了法國。你知道舉目無親是一種什麼滋味麼?”
陌沄昔看着賀思諱微微側過來的眸光,平靜的點頭。“知道。”
賀思諱沒做什麼表示,他只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愣了一下,隨後繼續說道。“賀家和墨家的積怨已久,你知道這件事吧?那些年在法國,墨家和賀家同樣也在爭鬥,因爲地盤,因爲權利,因爲利益,進行各種各樣的爭鬥。而我,還不到三歲,卻被他們都知道是賀家太子爺的我,當然成爲最有價值的砝碼。墨家的關係跟你很好吧?陌沄昔,畢竟,你是墨家的人。”
“還好。”陌沄昔垂了下眼睛。想到墨朗白,不由得皺了下眉。
“好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啊。陌沄昔,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麼?”賀思諱這麼說着的時候,突然轉過頭來,發難似的狠狠盯着陌沄昔的眼睛。“在我發現你是那個男人和他心心念念想着的女人所生的孩子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對你有多恨之入骨?”
賀思諱的目光由狠戾慢慢地轉變地平靜了下來,卻依然帶了慢慢地不屑和諷刺。“你的存在,就是對我最大的嘲諷。你的存在,讓我賀思諱這個人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你不知道吧,陌沄昔。我的手裡有一張你母親的照片。那個女人叫墨凝霜是麼?曾經墨家的千金大小姐,想要拿到一張她的照片並不是多困難的事情。只不過,你母親的名字顯然在城中是個禁.忌的詞彙,不能被賀墨兩家的人給聽到。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終於拿到手裡來。後來我知道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的時候纔想到,難怪我會看你這麼熟悉。我看了那麼久墨凝霜的照片,怎麼會沒有發覺,原來她的女兒居然跟她長的這麼相像?呵,陌沄昔,你說,這難道不是讓我把對她所有的恨,都轉到你的身上麼?!”
陌沄昔的雙眉微蹙。“恨?你最該恨的不是我的母親。而是那個你我都不稱他爲‘父親’的男人。是他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並不是我的母親。”
“如果不是你母親的緣故,我母親怎麼可能抑鬱到難產去世?!”賀思諱怒氣盎然地打斷了陌沄昔的話。“縱使那個男人是罪魁禍首,可終其原因還是墨凝霜!你以爲能脫得了什麼關係?!”
陌沄昔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把話嚥了回去。她一點兒也不想跟賀思諱討論上一輩的事情。甚至,她覺得就算是像他解釋當年的事情,也是對墨凝霜的一種侮辱。那個性情率真,卻又剛烈的女子,現在無論何種言語的辯解都只會越描越黑,成爲對她的一種侮辱。既然如此,那倒還不如不說。
“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把我丟去了法國,讓我成爲一個浪蕩公子。如果不是那個男人娶了我的母親,卻讓她鬱鬱而終,甚至賀家上下都知道母親根本不稱他的心意!我又怎麼會落得一個有家不能回,父親不相認的下場?如果不是他,我在賀家的地位,又怎麼會連一個賀茵茵都比不過?!”賀思諱幾乎是表情陰冷地說完這幾句話,他冷哼一聲,看向陌沄昔。“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和我一樣的可憐蟲。風光都被別人佔去了,至少我還是他承認的賀家的太子爺,可你呢?陌沄昔,你如今的局面,可是比我慘的多啊,賀家大小姐?呵,那是賀茵茵。墨家大小姐?可惜墨家不認你。陌沄昔,縱然你春風得意,又能怎麼樣?依然是個私生女。”
賀思諱每說一句話,目光都要在陌沄昔的臉上掃一圈兒。
陌沄昔知道,賀思諱現在是故意把這些說給她聽。聽似雜亂無章,全無章法。但其實如果稍加註意,就能感覺的出,賀思諱是想把她帶入到那種仇恨裡。而後面他所說的,也不過就是爲了刺激陌沄昔而已。
只是,陌沄昔不懂的是,如果她表現出他所期望的那種表情或者情緒,賀思諱會得意,還是會因爲她的難過而心裡好過一些?但是不管怎樣,這樣拙劣的演技,只需一眼,便在陌沄昔的面前無所遁形。
她不會上當,也更加不會步入賀思諱的圈套裡。
上代人的恩怨已經離她太過遙遠。是怨也好,愛也好,恨也好還是痛也好,墨凝霜已經不在了,她直到去世也沒有再見賀煜一面,這就足以說明,她早已經不會再原諒他,也不準備原諒他。或許在賀煜同樣天不假年之後,再在地府裡見到墨凝霜。但那依然是他們兩人的恩恩怨怨,始終與別人無關。
而陌沄昔之所以不認賀煜,也不過是因爲他不配。他不配做一個愛人,卻也更不配做一個父親。
但賀思諱等待了半天,依然只是見到陌沄昔臉上平靜的表情時,終於是忍不住冷笑一聲,恢復了之前他進門時的那種姿態,從容而冷漠。“難怪那個男人直到被我從賀家家主的位子上趕下來的時候,對我說的最後一個要求是不讓我傷害你。看樣子,你果然是很聰明呢,我親愛的……妹妹。”
陌沄昔因爲賀思諱的話挑了挑眉。“趕下來?”她自動地忽略了最後賀思諱對她的稱呼,準確地抓住了話中的重點。“你把他從賀家家主的位子上趕下來?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賀思諱居高臨下地站在陌沄昔的病*前,睨視着她。“之前我就說過了,我已經把那個人軟禁起來了,難道你沒有聽到麼?”
陌沄昔的臉色變了變。賀煜居然會被賀思諱奪了權?!這是一件太讓人震驚的事情。是他太過大意了,還是賀思諱其實空有一副浪蕩公子的殼子,其實是臥薪嚐膽?陌沄昔暗自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墨家豈不是危險了?以現在賀思諱對墨家恨之入骨的態度來看,十有八.九會對墨家下手。想到這兒,陌沄昔的臉色不禁一白。
“怎麼?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了?”賀思諱輕笑一聲,饒有興趣地開口。“讓我猜猜看,難道是想到……我會不會對墨家下手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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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一更,待會兒來第二更~=33333=
認爲花心賀是浪蕩公子的都去蹲牆角吧,這傢伙其實就是個披着羊皮的狼。相信我,絕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