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如果不發現,秘密也許能夠平靜維持一輩子。而一旦某一個關口,秘密被泄露,那麼滔天的漏洞,便會如蠶食一樣,慢慢地揭開序幕,勢如迷霧,而真相背後的冰涼,是他無法想象的。
麥琪和付文傑的婚期定在明年的元旦。見過父母之後,這事算是定了下來。但關於他們要結婚的事情,只是少數的幾個人知道,即使旁人主動問起,麥琪也是不置可否。
文傑倒沒想太多,既然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旁人知道與否都無所謂了,雖然他的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喜氣和興奮。
“文傑弟弟,來接麥琪啊?”文傑今天特地繞到麥琪的報社門口接麥琪下班,沒想到竟遇到了麥子。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麥子,之前幾次聚會他見過。他見到麥子的第一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總感覺在哪裡見過,但想了想,發現兩個人真沒什麼交集。只有一次,他不經意地對麥琪說:“我覺得你跟麥子兩個人長的挺像的。”
麥琪看了他一眼,“他們都這麼說。”
“不過氣質完全不像。她跟你差太遠了。”麥琪沒搭腔,他自然也就忘了。
如今麥子主動跟他打了招呼後,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麥琪還在開會,你要是覺得無聊,我陪你去大堂裡坐坐吧。”文傑想了想,在外面站着着實尷尬,還不如進去坐着等。
“聽說你跟麥琪要結婚了?”麥子在他面前點了一根菸,說話的時候口氣很輕佻,這樣的口氣該是對着很熟的朋友說纔對,但文傑跟她畢竟才見過幾面。文傑被她問的有些發懵,他以爲麥琪不會把結婚的事情告訴報社的同事,沒想到連麥子都知道了。
“恩,是啊。”他略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恭喜啊,不過呢,我總覺得你們在一起太奇怪了。”麥子吐了一口煙,用眼角狀似不經意地看了文傑一眼。
文傑突然對麥子產生了不可抑制的厭惡,說話的口氣自然也就淡了下來,“哦?我不這麼覺得。”
麥子突然把臉湊近了文傑,“你知道她多少?”說話的聲音鬼魅帶着一股妖氣。
文傑不自覺地把頭往後仰,越來越捉摸不透這個跟他算是陌生人的女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麥子看了一眼文傑,將他的厭惡、疑惑盡收眼底,她坐直了腰,突然笑了笑:“麥琪不會跟你結婚的。”
說完以後,她再也沒有多說一句。一個人坐在那深吸了一口煙,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然後優雅地起身,提起自己的包,揚長而去,連再見二字都沒有說。
文傑楞了半晌,才覺得荒謬。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拍了幾下,準備甩開剛纔那個無聊女人跟他講過的一切。
他跟麥琪回去的路上,終於忍不住問她:“麥子跟你關係如何?”
麥琪開着車,隨口應了句:“還行。怎麼?”
“沒什麼,剛纔在等你的時候碰見她,隨便聊了幾句。”
“她跟你說了些什麼?”麥琪側了頭,看了他一眼。從在報社門口見到文傑開始,他的情緒一直低迷着,一點也不似平時的熱鬧,這出乎尋常的細節,麥琪都盡收眼底。
“沒什麼,她問我們是不是要結婚了。”文傑不太願意說出口,彷彿一說出口反而顯得自己小氣,哪個男人會被旁人的情緒所左右呢?就因爲別人說了一句麥琪不會跟他結婚?他也太沒有自信了吧?
“她還說了什麼?”
“沒了啊,就是一些祝福我們的話。”文傑敷衍着回答。
麥琪冷笑了一聲,與其說她看穿了文傑不善於撒謊,不妨說她太瞭解麥子。麥子,怎麼可能會祝福她?幸災樂禍吧?
麥琪突然有些心浮氣躁,她幾乎能想象出麥子的反應,一如她輕描淡寫地告知麥子婚事後,麥子當時就笑了:“你這是刺激自己呢, 還是刺激別人?”
“她跟你說過什麼,都別放在心上。”麥琪按捺下心裡的火氣,還是安慰了一下文傑。
“怎麼會呢?”文傑看似毫無芥蒂地一笑,但演得太過了,實在有些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