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顏廣軒也說得對,這是府上的事情,雖然遲早會被外人所知,可是時間上是一個絕對的問題。
如此匆忙就過了兩日,顏鳳華的事情似是沒有什麼進展,顏廣軒一直都不說話,黑頭黑臉,顏孝棠幾次想着上前打探口風的時候,都被顏廣軒無視了,令顏孝棠的心中萬分不爽。
葉夫人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暗中配合着顏孝棠和顏茹瑜,將顏鳳華簡單入殮之後,又特意在棺木的內部下毒,以保證睡進去的死顏鳳華絕對的再死,絕對的不能夠“詐屍”。
顏涵君給的顏廣軒的最後期限已經到了。
“二少爺,老爺讓您過去。”顏廣軒靠在美人榻上小憩的時候,被一名小廝喊醒。
顏廣軒看了一下夜色,月黑風高。
也挺符合了。
他起身,穿戴好之後,到了顏涵君的書房。
書房內,葉夫人和顏孝棠正站在那,都看着顏廣軒前來,那臉色無不是帶着幾分的譏諷,可是那幾分譏諷總是能夠在下一瞬變成無盡的關心!
“二弟,辛苦了。”顏孝棠這時候上前一步,道。方纔聽聞小廝彙報說,顏廣軒因爲這兩三天調查顏鳳華的死的問題,已經弄得極爲疲憊,而且精神受到很大的打擊。如此說來,若是今晚在他極爲疲憊之下,發生一些什麼意外,這絕對沒有人懷疑!
只要事情成功,絕對的沒有任何人會提出任何異議!
“不辛苦。”顏廣軒有些有氣無力地挑眉,然後低頭走進來,他一進來就跪在顏涵君的面前,“爹。”
顏涵君見此,已經知道個大概。而且之前也有聽葉夫人和顏孝棠說過,故而這會兒不再多問顏廣軒。
他擺擺手,“罷了,爲父已經想到了這樣的結果。尚好的,滇西王府那邊尚無什麼動靜。”
“是。”顏廣軒咬了咬薄脣,他兩拳頭一抓,仰頭看着顏涵君,“爹!”
“叫爲父何用?爲父已經將尋找真相的事情交託給你,可是……唉!罷了,退下吧!”顏涵君嘆氣搖頭,擺手,看他那樣子,似是已經老了十幾歲一般。
顏廣軒跪在地上,眼淚又不禁落下,“我是不會放棄尋找兇手的!”
“你不放棄,但是你也得注意一下你的樣子。”葉夫人這時候說道,她看了一眼顏涵君,“當着你爹的面,你就不要再落淚了。”
顏廣軒眉頭一皺,她的話中意思很有歧義,明着是關心勸解顏廣軒不要再傷心落淚,另外一方面,卻說明他顏廣軒在沒有當着顏涵君的時候,時常落淚。
男人太多眼淚就是懦弱,就是無法承擔頂天立地了!如此的弱者,怎麼可以承擔起這顏大將軍府的事?
但是,顏廣軒並沒有準備反駁,而是止住眼淚擡眸盯着顏涵君,“是因爲太過於傷心,也太過於憤恨,纔會多了一些眼淚!爹爹不是無情之人,是會理解……做兒女的。”
顏涵君怔愕了一下,理解?
“都退下吧!”顏涵君輕聲道。
顏孝棠聽着轉了轉眼珠子,看向葉夫人,葉夫人微微點頭,上前朝着顏涵君行禮之後,退下離開。顏孝棠見此,也行禮離開。
顏廣軒長嘆一口氣,作勢也跟着離開。
顏孝棠眼角看着他離開往他的院子裡去,並沒有留下來之後,才放心走了。
顏涵君坐在椅子上,想起以前的一切,心中又是一陣感慨。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進肚子裡。
他看向外面,風吹動着外面的灌木叢,惹得颯颯作響。
“淑雲,哎,還是保護不了鳳華丫頭啊!我對不起你。”顏涵君走到那窗口下,看着外面在樹上小憩的彩色小鳥喃喃開口。
“到底,終究還是要失去的。”顏涵君看了良久,又是一聲。
“罷了,罷了。”他說着轉身,想着要走,可是沒想到卻看到那遠處似是有一人。
顏涵君定睛看清楚了,是顏廣軒?
“軒兒?”
顏廣軒左右看着無人,立即飛快進了這屋裡,“爹。”
“你這是?”顏涵君實在是不明白,他不是已經離開了麼?
半晌之後,顏涵君驚愕,“你,你說的可是真?”
“爹,到時候就知道是不是真的。”顏廣軒說着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
天又開始起風了。
傍晚的風更加刺骨了些,而風華園中,一片死寂,周圍已經掛滿了白花,靈堂已經設了,院子裡幾個丫鬟正跪在那靈前燒紙錢。
顏廣軒走進這裡,幾個丫鬟趕緊行禮,“二少爺。”
“先退下吧!我有幾句話,想跟大妹說說。”顏廣軒似是有些頹廢,道。
“是。”幾個丫鬟看着立即相繼退下。
顏廣軒端起一隻酒壺,到了顏鳳華的棺木前,他伸手撫上顏鳳華的棺木,眸色裡忍不住地帶着幾些淚花。
可是,又趕緊擦掉了。
他坐在地上,一手幫忙燒着那紙錢,另外一邊拿了兩隻酒杯,倒酒。
顏廣軒也不怎麼說話,一邊倒酒、喝酒,一邊燒紙錢。
有人離遠看着他這般,就便都走開了。
此時,一間小房子裡,一個男人隱在那夜色裡,燭光只搖曳照着他的下身,依稀能看出來是個貴公子。
“你說,他在那裡喝酒?”男人低沉一聲,求確認道。
“是,二少爺一直在那裡喝酒,估計這會兒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黑衣人繼續道,“主人,是要直接……”黑衣人做了一個咔嚓脖頸的手勢,“還是,給他……”
“給他端去醒酒湯。”男人眸色微冷。
“是。”
夜色更加深沉了一些,顏廣軒整個人醉得不行,背後正靠着樑柱,整個人歪歪斜斜,口裡含糊不清,不知道說些什麼。
顏孝棠在外面離遠看到這般的情形,便示意了一下那不遠處端着銀盤的丫鬟。
丫鬟點頭,便低頭進去。
顏廣軒此時動了動一下嘴,然後又繼續沉沉睡去。
丫鬟上前將銀盤放在一邊,去扶着顏廣軒起身,“二少爺,您醒一醒。”
“別吵。”顏廣軒含糊嘀咕一句,吐出一口酒氣,然後又撥開了一下自己垂下的頭髮後,又繼續睡下。
“二少爺,這裡,可是大小姐的靈堂,您這般醉着,大小姐她……”丫鬟覆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大小姐若是生氣了就不好了。”
“這……”顏廣軒倒是聽到了,他睜開眼睛,迷濛地看着面前的丫鬟,“你說,怎麼辦?”
丫鬟見他歪歪斜斜,勉強撐着坐起來,便扶着他,“二少爺,來喝個醒酒湯。”丫鬟說着趕緊捧起了那醒酒湯,放在顏廣軒的面前,“二少爺。”
顏廣軒迷迷糊糊倒是伸出兩手去捧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