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滇木恪立即鬆了握着顏鳳華手的力道,而顏鳳華也在那錦被下一動不動,也不敢出聲,更加不敢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她咬牙挺着。這男人,有時候挺兇狠的,剛剛真是疼死自己了。
張太醫上前來,看着滇木恪,嘆道,“世子若是不喜歡吃藥,明着說,可以換別的法子。只是,王爺其實很關心你的,你就莫要如此貪玩了,好好收心養性,給王爺爭口氣。”他說着搖了搖頭,然後走了出去。
滇木恪眼神盯着他們離開的那,眸色幽深,滿身冷冽,放牀單上的手也不禁握緊了成拳頭。
顏鳳華心中嘆了一口氣,聽着滇西王他們似是都離開,便不禁從錦被下探出個頭來,然後眼睛溜溜地看着滇木恪。
滇木恪喉結滾動了一下,轉頭,眸色深沉地看向顏鳳華,不知道顏鳳華到底會是什麼反應。
他知道,聰明如她,大概也能夠猜出自己跟滇西王之間的父子情義。
顏鳳華看着他,最終還是伸出一手,摸了一下他的頭,“你準備吃藥嗎?”
滇木恪怔了怔,自己以爲她肯定會說一些怎麼跟滇西王和好之類的話,或者是說他們之間應該怎麼樣怎麼樣,可是沒想到,她竟然第一句話,是吃藥。
“嗯。”是,想這麼多幹什麼,不如好好吃藥,然後養好身子。
顏鳳華從牀榻上爬下來,小臉甚是認真,“你不好動,我去給你端藥,今晚我餵你吃藥。”
滇木恪聽着嘴角淡淡一笑,心中的不快都被拂走,他那薄脣微微上揚,“好。”
顏鳳華衝着他笑了笑,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之後,轉身端來了藥。
他那雙重瞳盯着顏鳳華的動作,然後自己從牀榻上撐起來,靠在牀頭。
顏鳳華端來了藥,人坐在他的牀榻邊上,她看着他,嘴角又是淡淡一笑,然後舀了一勺藥,放在自己的脣邊吹了吹,她湊前去,“張開嘴。”
那動作,有些調皮,有些戲謔味道,也帶一絲的鉤引味道。
滇木恪看着她的動作,眼睛都有些直了,他喉中嚥了一口水,還是盯着顏鳳華,卻沒有張開嘴。
“你幹什麼?怎麼不張開嘴?”顏鳳華不禁問。傻傻的,這豬頭。
“哦,是。”他纔回神,然後張開嘴。
顏鳳華看着他,不禁嘀咕,“怎麼怪怪的?”她說着將藥餵給他喝。
滇木恪喝了一口藥之後,甜甜一笑,“真好喝。”
“好喝就好。”顏鳳華笑了笑,“我以爲會很苦呢!”
“不苦,很甜。”滇木恪看着她,眼神什麼的從來沒有離開過,“不信你試試?”
顏鳳華聽着點頭,舀了一勺藥然後放到自己的脣邊,“我看看是不是。”她說着伸出舌頭來,然後舔了一下。
可是都沒有怎麼舔,滇木恪已經一把奪過她手裡的藥碗放了一邊,閃電般的速度將顏鳳華拋上牀榻,立馬又將錦被將兩人蓋了!
顏鳳華瞪大了眼睛,能不能不要這樣!自己原本想着喂他吃藥,讓他身心得以放鬆,然後纔再說滇西王和他之間的事情,然後問他這房間到底怎麼回事,一屋子的都是喜紅色,還有,那一對喜慶的龍鳳蠟燭是怎麼回事?那可是成親用的,他可真是特別。
可是這時候,不等顏鳳華多想,一個人就從外面進來了,“大哥,我這次已經敲門了,然後才進來的。”滇木荷一邊進來,一邊道,“我方纔到了膳房弄來了一碗粥。大哥,你餓不餓,給你吃的。”
滇木恪黑着臉,萬分不悅,他死死地盯着端着東西進來的滇木荷,被人打斷沒有什麼好心情,“我聽不到,你不會多喊幾次?”
滇木荷怔了一下,他擡頭看着滇木恪,尋思道,“也是,怎麼我就不多喊一聲呢?可是,我喊了之後,大哥肯定還是讓我進來的,這好像沒有什麼區別。”滇木荷說着搔了搔腦袋,看着滇木恪,一臉疑問。
“這是禮貌,並非沒有區別。”滇木恪輕輕咳了一聲。若非他這般闖進來,自己用得着一下子就將顏鳳華拋上牀榻一併蓋着麼?也不知道有沒有將她弄疼,若是弄疼,可是極大的罪過!
“這,好像是。”滇木荷想了想,覺得滇木恪有道理,“那大哥,我再來。”
顏鳳華聽着他們的談話,頓時無言,這果然是兄弟!有時候這話就是讓人無語吐血!
“不必了!”滇木恪此時只想讓他趕緊離開,這時間應該是自己跟顏鳳華的好不好?
而不是給這個有些陰暗不明的弟弟攪亂的!
“你回去罷,我累了,要休息。那粥,你吃了吧!”滇木恪緩了緩語氣,然後擺手,將錦被蓋得更好,還閉上眼睛。
自從那日知道滇木荷是那個吹笛子的人,滇木恪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感覺。失落,失望,痛心,又無奈。
這可是自己從小至今所珍視的兄弟情義,他不希望兄弟相殘的那一面出現在自己跟滇木荷之間。
上一次他刺傷自己,自己沒有怨他,也沒有跟他提及那件事情。
這次,他滇木恪也沒有跟他提及。
自己寧願,滇木荷就是這樣的一個書呆子就夠了,自己會努力教他甚爲大祭司的那些事兒,可以將大祭司的位置重新還給他,自己希望的是,兩人的兄弟情義不會因爲這些權勢而更改。
自古帝皇無手足,他滇木恪就很想把握這得之不易的兄弟情義。
滇木荷濃眉皺了皺,嘴角撇撇,倒是直接將粥端上來,他直接坐在滇木恪的牀榻邊,看着他,“大哥,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真的不是故意將你受傷的事情說給父王聽的。”
“知道,你無需道歉。”滇木恪害怕滇木荷看到顏鳳華,便坐起身來,他看着滇木荷,“阿荷,我不生氣,你可以回去了。夜色已晚。”
“那,那大哥要喝這碗粥嗎?這碗粥,是我親手做的。”滇木荷說着碰着那碗粥到滇木恪的面前,那眸色充滿着希望,“大哥試試。”
“我喝不慣你做的粥。”滇木恪直接,又指了指那在一邊梳妝桌上的湯藥,“我還沒喝。”
滇木荷聽着怔愣了一下,看了看那碗藥,然後又看了一下自己手中這碗粥,“那,好吧,我先放着,你稍後吃了藥再喝。”
顏鳳華黛眉緊蹙,他們在說什麼呢?就一碗藥一碗粥麼?但想想,不對,滇木荷不得不防,若是那碗粥有什麼問題,滇木恪吃了之後,有什麼後果就不好了。
滇木恪濃眉緊皺,“知道了。”他擺擺手,示意滇木荷離開。
滇木荷嘟囔了一下那元寶嘴,將粥放到桌面上,然後給滇木恪行禮,“那不打擾大哥休息。”
“嗯。”滇木恪點頭。
滇木荷轉身,然後離開。
然後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緊接着是關門的聲音。
顏鳳華又從錦被下偷偷探出個頭來,露出雙眼睛,她警惕地似是那倉鼠一般,看了看周圍之後,才完全將整個頭探出來,樣子甚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