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無息,迴應王家衆位老祖的只有那滿天雲霧,不斷覆壓而下的雲頭。
死亡的危機覆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此時王家一位陽神老祖擡起頭,面帶慍怒的直視着雲霧:“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莫非當真要斬盡殺絕不成?日後與我王家徹底結下死仇?”
張百仁不語,大陣中哀嚎聲不絕,一位王家老祖面色陰沉,眼中滿是悲切、惱怒:“我懂了!張百仁是非要將我等逼死不可!我等不死,張百仁是絕不會收手的。”
“此地有我王家十萬部衆,我等身爲人祖、人父,豈能坐視家中後輩遭受劫數?人生自古唯難一死,張百仁這廝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等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從容赴死,爲族中後輩爭取一線生機!”王家的一位老祖眼中露出留戀、感慨、茫然以及不甘。
可是落入大陣中,豈還有生還的機會?
“祖爺爺不會叫菁菁死的,菁菁不會死的!丫頭莫怕!莫怕!”老祖撫摸了菁菁的額頭,眼中露出一抹留戀,然後下一刻二話不說,徑直縱身而起向着那滿天的雲霧撞了過去。
肉身、陽神剎那間分解,什麼也不曾留下,就像是瞬間蒸發了一般。
剩下的七位老祖此時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人道:“今我祖孫八人共同赴死,倒是一段佳話。”
“是極,日後必然是一段佳話!”
“諸位老祖,我先去也!”一位王家輩分稍小的老祖縱身而起,沒入了雲霧之中。
“哈哈哈!我等縱使是死,也絕不能被張百仁那狗賊小瞧!與其哭哭啼啼做小女兒姿態,倒不如大丈夫從容赴死!”一位老道士面容平靜,緩緩沒入了雲霧中,消失的不見了蹤跡。
“是極!是極!我等身爲王家先輩,能犧牲己身爲王家後輩求得一條生路,乃是我等的責任!”說完話又有一位老祖消失在雲霧中,轉念間身死道消灰飛煙滅。
“張百仁!”王家一位老祖雙眼中露出了堅定之色:“我不服!我縱使是死也不服,你依仗寶物欺負人算什麼有道高真!”
“呵呵,你莫非不是有道高真?”張百仁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聲音自雲霧深處傳來:“請道友上路吧,之前你等八人圍攻我,可沒想過公平一決。”
那王家老祖不能言語,隨即二話不說轉身向着雲霧中撲去,轉眼間便消失得一乾二淨,所有氣機盡數被抹去。
轉眼間王家八位老祖只剩下王道靈以及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這老者轉身看向了遠處的人羣,眼中露出一抹感慨:“王巖。”
“老祖!”人羣中走出一位身材健壯,威武不凡的中年人,雖然面臨死亡危機,但卻依舊面色從容鎮定,此時聽到呼喚,疾步走出來。
“跪下!”老祖道。
王巖二話不說,直接跪倒在地,王家老祖瞧着王巖,眼中露出一抹感慨:“我等盡去,望月妖聖身死道消,十萬大山卻是不能居住了,出去後你便投靠琅琊王家。”
“弟子遵命”王巖面色恭敬的道。
“你先立誓,日後永世不得與大都督爲敵!”王家老祖面色嚴肅:“永世不得找大都督復仇,自今日後我王家部落與大都督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啊?”王家家主聞言一愣,猛然擡起頭看向自家老祖,卻見那老道士面色嚴肅,顯然絕不是在開玩笑。
“蠢貨!”見到王巖吃驚的表情,王家老祖喝罵了一聲:“我等尚且不是大都督對手,你等想要達到老夫的高度,說一句不客氣的話,這輩子都沒有希望。縱使是能達到老夫的高度又能如何?老夫不同樣並非大都督一合之敵?幾十年後怕大都督修爲更加深不可測,你等除了送死還能做什麼?”
王巖聞言心中一驚,隨即開始掐了印訣起誓:“自今日起,我王家部落與大都督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因果就此了結,絕不找大都督復仇,違者身死道消魂飛魄散。”
聽了這話,王家老祖一雙眼睛看向雲霧深處,看了許久後才擺擺手,意興闌珊道:“回去吧。”
“老祖!”王巖眼眶含淚,聲音悲切。
“人固有一死,能爲我王家兒女取得一線生機,老夫死得其所!莫做小女兒姿態,大都督修爲高深莫測,絕不是我王家能招惹的,你記住了!”說完話老祖轉身看着王家部落,那哭嚎的無數後代,目光落在了菁菁的身上,最後看了王家部落一眼,然後就見王家老祖仰頭大笑,從容的走入了雲霧中,就此不見蹤跡。
“老祖!!!”王巖雙拳緊握,悲憤的吼了一聲,雙眼充血猩紅,
人什麼時候最絕望?
眼睜睜的看着你的父母、親人、你在乎的人去爲你赴死,而你卻無能爲力的苟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什麼也做不了。
王家八祖死光,只剩下王道靈站在雲霧下,揹負雙手傲視着天空中的雲霧,聲音冷厲道:“張百仁,你當真要與我結下死仇不成?”
“事到如今,咱們還能緩和嗎?我若是說你我之間因果就此了卻,我自己都不相信!”張百仁聲音自虛空緩緩傳來,雲霧散開一條通道,張百仁投影降臨而下:“請老祖上路。”
“我已經凝聚金身,你能耐我何?我的金身不死不滅,你能殺得死我?”王道靈瞪大眼睛,露出了一抹不屑:“待到九州結界破碎,便是你的死期。”
“你說你的本尊嗎?你最好祈禱自己的本尊不要碰到我,不然定要將其抽筋扒皮泡酒喝!”張百仁嗤笑一聲。
“狂妄,我倒要看看你這劍陣如何滅我金身!”王道靈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張百仁,然後猛然邁步向着雲霧中走去。
“啊~~~”
剛剛踏入雲霧,一陣慘叫傳遍整個陣圖,就連那正在哭啼的十萬王家衆人,此時也驚得停止了哀嚎,紛紛循着聲音望來。
王道靈剛剛邁步走入大陣,肉身已經被劍陣分解,唯有金色金身在慘叫,任憑你金身千錘百煉,萬劫不磨,可此時那滿天雲霧似乎活了過來,不斷沖刷着王道靈的金身。
誅仙劍氣強勢霸道,隨着與那金身碰撞,王道靈不滅金身竟然一點點的被誅殺,被誅仙劍陣吞噬,成爲了陣圖的養料。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的金身不死不滅萬劫不磨,乃是介於法界與物質界之間的力量,你怎麼可能殺得死我!你怎麼可能殺得死我!”王道靈驚慌失措大叫,不斷在雲霧之中掙扎。
之前王家八祖之所以毫無聲息的便消失,並非不想掙扎,而是沒有掙扎的資格。
誅仙劍氣一個照面便將其剿得魂飛魄散,徹底成爲了誅仙劍氣的養料,得自於虛空的一點先天之炁都不曾放過。
可以說只要被誅仙劍陣斬殺,那便是魂飛魄散,徹底自天地間抹去的下場。
張百仁嗤笑一聲,對於王道靈的驚呼不予理會,只是任憑誅仙劍氣磨滅王道靈金身。
不過三十個呼吸,王道靈金身身死道消,徹底自天地間抹去。
“因果!”張百仁指尖一道花瓣流轉,誅仙劍陣中的力量化作一把冥冥中無形的寶劍,化作了殺劫的力量,循着因果法則向冥冥之中斬去。
張百仁欲要藉助誅仙大陣,循着冥冥之中的因果斬殺王道靈的真身。
九州之外
大地深處
一隻體型龐大,看不清全貌的蟾蜍蟄伏於大地,與地脈融爲了一體,甚至於氣機已經自天地間徹底消失,彷彿成爲了大地的一部分。
也不知這蟾蜍在大地中沉睡了多少萬年,在其身上的灰塵已經形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崇山峻嶺,無數鳥獸、部落生活在大山中。
草藥靈芝被此蟾蜍的先天氣機滋潤,已經開化靈智,化作了滿上奔跑的小娃娃。
這一日
“砰”
羣山炸裂,兩座大山毫無徵兆的坍塌,不知多少鳥獸山中生靈慘死,死於非命。
“嗯?”兩座堪比泰山的山川炸裂,露出了兩顆水晶一般的球體,那球體閃爍着金光,無盡法則之力在球體中流轉:“何人滅我金身?竟然還想着要誅殺本座本體,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Wωω ⊙тt kān ⊙C〇
這兩顆球體水晶竟然是妖獸的眼睛,那兩座山川便是生長在妖獸的眼皮上。
此時感受到跨界而來追殺而至的氣機,妖獸猛然睜開眼睛,霎時間在其眼皮上形成的大山崩裂。
兩道法則之光流轉,在虛空中不斷扭曲,化作兩道神光絞殺而出,與冥冥之中跨界而來的殺機碰撞在一處。
殺機泯滅,蟾蜍的兩隻眼睛內一點點血淚流轉,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好強的殺機,好厲害的手段,竟然敢磨滅本尊金身,待到九州結界破碎,老夫定要與你好生清算這一筆賬,咱們沒完。”
說完話王道靈閉上眼睛,羣山再次恢復了寂靜,無數妖獸趕來查看,卻不見半點異狀,俱都是紛紛無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