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哼聲說道:“自然是很嚇人的,我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也不知道夏侯老爺爲什麼一定要讓你去那裡,一定又是二夫人指示的!那個蝶舞小姐估計也說了一些什麼吧。秋末,你就是太好心腸了,所以纔會被欺辱!”
好心腸?秋末心中說不出的感覺,要是別人這樣說她大概會以爲是一種嘲諷,但是滿月卻不一樣。滿月和她一起長大,她從小就把滿月當作她唯一的知己,即使在前世,滿月提前嫁人的時候,她也是偷偷的哭了很久。
“滿月你真的覺得我心腸很好嗎?我因爲仇恨做了很多事情,傷害夏侯蝶舞……這還能算是好心腸嗎?”秋末眼神恍惚,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本心,她不是善良的!她重生之後就立下毒誓,即使要下顎鼻地獄,也要將她所恨的人傷得支離破碎!
這樣的她……怎麼配得上心善這個詞?
滿月沒見過這樣的秋末,彷彿所有人都拋棄她了一樣,她只能自己舔着傷口,自己療傷,然後復仇……
滿月死死抱住秋末,不斷的說着:“秋末你是善良的,夏侯蝶舞做了太多傷害你的事情了,你若是不出手還擊,那便叫做傻。你現在做得很對。秋末,我信你。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最善良的。”
那天晚上滿月說了很多話,斷斷續續的,又是勸又是罵,把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秋末窩在滿月身上,哭累就睡了。睡醒後看到滿月的眼角也掛着淚光,才發覺她不再是一個人在哭泣。有知己如此,她又有什麼可求的呢!
秋末輕聲嘆了一口氣,她不能垮下去,她還有所愛的人要保護呢!
隨意找了條毯子蓋在滿月身上,秋末窩進去和滿月抱在一起,像兩隻小貓一樣的睡了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感冒了才後悔不已。
“哈秋!小姐,我弄好了,我們可以哈……秋!啓程了。”滿月鼻子紅紅的,鼻音十分重。秋末也沒好到那兒去,點點頭說道:“哈秋!我們走吧!”
早上起牀之後,小茹兒就圍着她不讓她走,嚷嚷着要姐姐陪伴。
秋末吸吸鼻子把小茹兒交給如萍,吩咐依萍好好照顧孃親,想起之前黑衣人的事情,還特別囑咐小安子一定要好好的看家護院,不能讓孃親和小茹兒等一衆女眷有任何的差池。
夏侯蝶舞最近忙着練習舞蹈,自然是沒有時間來找茬。二夫人嘛……討好夏侯武都來不及,暫時不會來榮錦軒。將一切想透徹了,秋末才放心的上了馬車。
和滿月面對面坐着,秋末吸着鼻子與她相視一笑,彷彿生病也是一種默契一樣。
另一邊,凌無軒拉着凌無垠早早就騎馬上路了。
凌無垠還沒睡醒,半睡半醒的在馬上抱怨着:“五弟,你爲何一定要把我拉出來?我正在修煉中,萬一就差那麼一點兒成不了仙,你可是擔當不起啊!”
凌無軒輕聲笑着:“四哥,修道之人不是應該助人爲樂、積陰德的嗎?你也知道我對佛法之事一竅不通,萬一我這次沒迎回佛骨,卻破壞了佛骨的靈性,那不是惹母后生氣嘛!”
凌無垠想想也對,於是點點頭伸着手指開始每一日的掐算,這不算還好,一算他的臉色竟然變得蒼白起來,拉着繮繩就要往回走。幸好凌無軒死死的抓住馬頭
,不然凌無垠早就走遠了。
凌無垠一臉慌張的看着凌無軒,咬着牙說道:“你別攔着我,這一次我若是去了估計會有一場劫難,我可不想在修道成仙之前遇到什麼能夠改變我命數的東西!邪門的很啊!”
凌無軒不聽他的話,死拉着馬頭不讓凌無垠走。
凌無垠一個大男人差一點就哭了,苦苦哀求着:“五弟,平日裡我待你不薄啊!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我剛纔掐指一算,今日要是上山一定會遇上我今生最大的劫難,會讓我失去成仙的慾望,你不能這樣做!五弟!你聽見了嘛!”
凌無軒想着,要是有人能夠改變這個滿腦子修行的四哥,也是一件好事情,畢竟修行什麼的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若是一個人終其一生追求一些得不到的東西,豈不是很痛苦?
他邪邪的一笑,不顧凌無垠的反對一直將人拉到山上,並且把馬匹交給一個小沙彌看管,然後才調笑着說道:“四哥,你要是想下山,估計只能走下去了,你要試試嗎?依你的腳程,走到半夜也走不到山腳下,山中可是有很多狼的,你一定要小心!萬一沒有修道成仙,卻先一步學着佛祖捨身喂狼怎麼辦?”
凌無軒說得雖然嚇人卻也不假,之前就有人說在山中遇上了灰狼,還有人直接被老虎吃掉了。這樣的事情一多,人們就不太敢從這邊走了,也就只有孔武有力的凌無軒敢從這邊走吧。
聽了這樣的一番話,凌無垠心中早已經怕得不得了了,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只能對凌無軒說道:“既然你請我來,我當然要捨身幫你了,五弟何必客氣,我們先進去看看禪房吧。”
說着,他比凌無軒走得更快,一轉眼就進去了。
菩提廟香火鼎盛,來朝拜的人都說菩提廟的菩薩十分靈驗,可以說是求什麼就能得什麼,有些在這裡求得好姻緣的人還特意回來還願。傳出這些話的都是些善男信女,總不會是假的。所以一時間,菩提廟內的香火異常的旺盛,就連有名的相國寺也比不上。
秋末和滿月走了九十九級臺階,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秋末看着涌進去的人羣,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敬畏。
秋末讓旁邊的小廝看好馬匹,自己剛跟滿月進去三跪九叩的上香拜佛。求好了籤,兩個人分別到後面的秋山法師和門口的碧水法師那裡解籤。
路過寺廟旁邊的桃花林,秋末發現此時林中已經有一片嫣紅的小櫻桃,說不出的可愛,讓秋末忍不住摘下一顆放進嘴裡,品嚐着那種酸酸甜甜的滋味。
秋末擡起頭,正好看見一對男女在不遠處的小涼亭裡站着。女人身穿一件水藍色的抹胸裙,看起來身材高挑、肌膚晶瑩,臉上帶着一種巾幗女子的風範。男人與她相對而立,所以秋末看不清他的面容。男人雙手環胸看着女人,女人哭着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你說過你會娶我的!凌無軒,你竟然背信棄義?好狠的心吶!你!你你!嗚嗚……”
女人一邊哭着,一邊用手帕捂着臉。男人卻依舊無動於衷。
等等!秋末瞪大了眼眸,那個女人剛剛叫的是——凌無軒?
“哈秋!”偏偏她又在這個時候打了一個噴嚏,鼻涕和眼淚一起流了下來,好難受哦。
此時正是秋末最狼狽的時候,她想用手帕擦擦鼻子,沒想到一個胳膊將她帶入小涼亭。那個女人的眼淚還沒幹,呆愣愣的看着秋末,彷彿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秋末尷尬的站在那兒,鼻涕還留在臉上,樣子十分的狼狽。她趕緊用手帕捂住下半邊臉,皺着眉頭死死的瞪着凌無軒:“五……五……哈秋!”又是一個噴嚏。
凌無軒的臉色已經變得不好看了,被噴了一臉口水的滋味一定不好受,秋末不好意思的拿着手帕給他擦了擦臉,突然想起她剛剛用手帕擦過鼻涕。
她看着凌無軒一張俊臉慢慢變了顏色,想要放聲大笑,但是卻忍住了。要是在這個時候笑出聲,一定會被凌無軒記恨的,忍住!忍住!
“咯咯……咯咯……”最後卻是那個剛剛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沒忍住,她樂不可支的看着凌無軒,笑得岔了氣。
凌無軒眼眸深沉的看着秋末,秋末則是一臉無辜的看着凌無軒,彷彿在說這都是他的錯一樣。
凌無軒怒極反笑,拉着秋末的手對面前的女人說道:“之前,我也沒有說過要娶你,是你自己多想了,你還沒有番邦的那個公主好看呢!我連番邦的公主都不要怎麼會要你?”
那個女人聽了滿臉的怒氣,要是尋常的女子此時一定會羞愧的滿臉通紅,然後哭着跑開,沒想到這位小姐卻冷生的說着:“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所以才這麼說的?我肖晴不會輕易罷手的!”
肖晴?不就是上一次的武狀元?也就是在宴席上和凌無軒說話很親密的那個女人?如今她這一番精心的裝扮,秋末竟然沒有認出來。
肖晴看着她笑了笑,也算是打過招呼了。
凌無軒摸着腦袋一副苦惱的模樣,然後捏着秋末的下巴,在秋末的臉頰上啄了一口,被秋末一下子推開,纔開心的說道:“你看見了,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就是這樣的。”
肖晴表現得十分平靜,彷彿剛剛哭得歇斯底里的女人不是她一樣。她看了秋末一眼,然後才緩聲說道:“唉,我知道我不像一個會繡花彈琴的大家閨秀,你既然有了心上人,我自然不會再糾纏你的,也請五皇子不要把這一件事情說出去,那晚的事情我也會忘了的。”
凌無軒猛然間想起那晚的情景,他好像喝醉了,也是一時間氣悶了,拉着一個女人就說:“以後我會照顧你,照顧你一生一世!”
現在想起這些,凌無軒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難不成他那晚上酒後胡言了?以後喝酒的毛病還是改一改吧,不然一定會誤事的。
秋末一臉的不滿,剛剛那一啄讓她整張臉頰彷彿被熱水燙過一般,熱得不得了,更不要說什麼質問凌無軒的話了。
就算是到了現在,她還是心跳得很快。她只想離這個男人遠一些,她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厭惡至極!
凌無軒想着是不是應該解釋些什麼,卻沒想到秋末驚慌的看了他一眼就往外跑,好像他是輕薄了她的色狼一樣。
但是他的確輕薄她了,這件事情無可厚非。
看着跑得飛快的夏侯秋末,凌無軒勾着嘴角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眼眸異常的明亮,同時還帶着一種莫名的歡喜,讓他整個人都顯得容光煥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