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弄雪身邊,收斂了嘴上的笑意,但是雙肩因爲憋着想笑,而在不斷顫抖:“告訴三嫂,是那個男人乾的,我替你解決了他。”
說完她還做出咔嚓的動作。
“謝謝您嘞!”然後便沒了聲音,弄雪心裡叫苦,這兩日的傳言他不是沒有聽到,不知道是那個王八蛋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胡編亂造造謠生事的流傳他的事蹟,他沒有種梅毒,更不是被男人凌辱了,這年代懂什麼叫痔瘡嗎?苦命的人,“三嫂,你快讓公子影回來吧,那宮中的一羣飯桶治不好這病。”
笑的城兒前撲後仰,鎮定之後,拍了拍弄雪的肩膀,用力摁着他做下,隨即便聽到一聲殺豬的尖叫聲:“謀殺,你絕對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你能怎麼的,這些天最令城兒高興的也就弄雪的事情,她一邊扒飯一邊強忍着笑意,擡頭側目,正好對上南宮爝看着他眼神,她看到了,他黝黑深邃的黑眼珠裡有她的影子,稍不留神,就被飯嗆着了,側身一邊咳嗽,隨後朝着寒夢嗜搖搖手,表示她沒有事情,雖說如此,自己面前還是多了一碗銀耳湯。
“慢慢吃,又沒有人跟你嗆。”這句話是寒夢霜說的,她看到方纔拿南宮爝的眼神,氣就不打一處來。
失憶了他要是還能愛上你,我就扣下雙眼給你當球踢。只是她挑釁影傾城時說的話,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
城兒漫步在乎的樣子,朝着寒夢霜炸了眨眼,一副“他看我了,你能怎麼樣”的得意表情,氣的寒夢霜想要摔碗,當看到南宮爝給他夾菜後,又跟狐狸似地,翹起尾巴滿世界下炫耀,這種小兒科幼稚的事情,城兒懶得跟她爭論。
當她大大方方夾菜的時候,胸口又疼了,回到雪域國後數不清血情蠱多少次發作了,第一次當着南宮爝發作,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死死的看着南宮爝,額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她身體抽搐,臉色慘白,聲音虛弱:“不……不要想別的事情,心無旁騖,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摒除雜念,讓大腦空白。”
南宮爝知道這話是對他說的,他憂鬱的看着城兒,一絲擔憂在臉上劃過,他知道每次病情發作都如同萬蟲噬心,烈火灼燒,沒有想到也有一個人患了同樣的病,而且還是女子,他都無法忍受的疼痛,更何況一個弱女子?
見狀寒夢嗜打橫將出城兒抱起來,送回了寢宮,不斷的用衣袖給城兒擦着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已經在想辦法了,清影同意研製血情蠱的解藥,再忍忍。”
聽到這些城兒心裡一緊,反手握住寒夢嗜的冰冷的手,乞求的說道:“不,不,不,我不要解蠱毒,這是我和他唯一有牽連的東西,你們不可以破壞。”
看到城兒這麼痛苦,寒夢嗜不忍心讓她在受傷害:“嗯,好,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城兒點點頭,然後看着寒夢嗜出去。
寒夢嗜其實對她還算不錯,沒有逼迫她,只是一味的順從她,她知道那一切只是陰謀,他在等爝徹底離不開和寒夢霜,那麼他一定可以得到她自己的愛。
想到這裡她覺得寒夢嗜真的太天真了,她和南宮爝之間經歷的種種是說忘記就能夠忘記的嗎?
她們之間的誓言,是說抹去
就可以銷聲匿跡嗎?
他們都錯了。
城兒感覺到了最近南宮爝的變化,雖然爝嘴上沒說,但是他的一言一行她都知道,她比寒夢霜更加了解南宮爝。
南宮爝就是那種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的人,現在失憶還好,倘若有一天爝記起來一切,這個後果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讓人承擔的。
想想這些都是麻煩,人生嘛!總是在揮霍中度過。
疼過了後,就一直趴在牀上,蓋着厚厚的棉被,蒙上頭,沒有呼呼睡,而是回憶,想到高興的事情後,還傻呵呵的笑起來沒完,自己笑了一陣,聽到又腳步聲,也沒多想就說:“詹兒,你去告訴你們主子,今日本姑娘在房裡吃飯,不出去找堵心。”
沒有人迴應。
“詹兒,你這丫頭其實就是寒夢嗜的眼線,姑娘我的一點一滴都被你彙報給他,我從來沒有養過這麼失敗的丫鬟,不過沒有關係,有一天會見到喜兒,和小喜兒都。”頭埋在被窩,掰着手指頭數日子,算算喜兒該生了吧。
也不知道是女孩還是男孩。
“哦。”
聽到這聲音,城兒猛的坐起身來,因爲聲音是南宮爝的,她眼睛巴巴的看着爝,眨眨眼,在眨眨眼,伸手捏了捏那張以前熟悉不過現在陌生不過的臉,又溫度,然後擰了一字胳膊一下,嘶哈一聲,還真疼,不是做夢,嚥了口水:“閣下找我何事?”
城兒一般不主動找南宮爝說話,生怕她破壞了寒夢霜的控制,然後傷害到爝。
“沒什麼。”轉身就朝着門外走去。
城兒伸了伸手,指着爝,只是停在半空中,又張了張嘴,把話嚥到肚子,最終沒有說叫出來,眼睜睜看着南宮爝背影的離去。
失落,無言的失落。
她眼角滑落兩行清淚,伸手擦拭乾淨。
他一定有所感應,她應該感到高興,也不應該坐以待斃,要主動攻擊,就算不記得她了,那麼他可以在愛上自己一次。
不離不棄,生死相許。
今日城兒打扮不如往日,褪去了往日的紅豔,取而代之的是一襲淡藍色,襯出她高貴素雅的氣質,如往昔她又如那個涼亭,這次她去的稍微晚了些,就是因爲怕爝躲她,等到他練劍的時候在出現。
臨去的時候帶了剛做的芙蓉糕,以前爝很喜歡吃,爝不喜歡吃糕點,但只要是她做的,爝都會吃的連渣不剩。
果然到了涼亭時,爝已經是滿頭大汗,卻不見他有速度又絲毫減慢,她疊好比雪還潔白的手帕,悄悄走到爝身後,生怕驚擾了她。
她在南宮爝背後杵着,就算有力氣練劍,也沒了心思,他伸手接過城兒的手帕,擦了擦額頭將手帕又還給她,斜睨一眼石桌上,看到了糕點:“你做的?”
“嗯,還有些餘溫,用些吧。”城兒滿心歡喜的跑去石桌,端過糕點過來,遞到南宮爝面前,“嚐嚐看看味道如何?不好我在改進。”
還沒有開始,南宮爝直接給落幕:“我從來不吃糕點。”撿起地上的劍繼續開始練劍。
她動也不動,胳膊依舊朝着南宮爝的方向,內心酸澀,他說他從來不吃糕點,記得以前他說不愛吃糕點,但
是城兒做的糕點可以吃,味道跟別人的不同。
原來他不吃糕點,她從來不知道。
是他隱藏的好,還是不想她的心思付諸東流。
她的心如同被電流擊中一般,心裡甜甜酸酸的,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每一個動作都不願錯過,提劍、轉身、出劍都是那麼輕靈,不由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南宮爝練了也有半個時辰了,他停下來,走到涼亭,將劍放到石桌上:“詹兒,去給本王取外衣來,在你們公主的寢宮裡。”
從涼亭到寒夢霜的寢宮,要走上少半個時辰,他有意將詹兒支開。
詹兒看了影傾城一眼,影傾城示意她去吧,她才答道:“是。”詹兒匆匆退去,涼亭只剩下他們兩人。
“手帕。”南宮爝清冷的聲音,有些沙啞,伸手朝着城兒要,回頭整好碰到城兒那雙如同烏木善良眼眸。
“好。”城兒一隻手端着芙蓉糕,另外一隻手想要將方纔的手帕疊好,沒有多餘的手,動作略微閒的笨拙了些,看的南宮爝搖搖頭:“笨死了。”
伸手奪過城兒手中的手帕,擦了擦手,坐下朝着城兒手中的糕點勾了勾手。
會意,城兒嘟囔道:“不是不吃糕點嗎!”嘴上雖然有些不願,肢體動作卻出賣了她,連忙將芙蓉糕放到石桌上:“以前你……”最喜歡吃我做的芙蓉糕了。
“以前什麼?”南宮爝看着把玩着手裡的芙蓉糕,沒有放到嘴裡。
“沒什麼!心血來潮賣弄手藝,沒人品嚐所以找個人實踐一下。”城兒違背心裡所想,死鴨子嘴硬。
“嗯?荼毒本王很有趣。”南宮爝將糕點整塊放到嘴裡,慢慢咀嚼,吃下還慢慢的回味一番,總覺得這味道如此熟悉,說不出來,他又拿起一塊來放到嘴裡,“糕點放在這裡吧,反正你也只是試驗品。”
城兒點點頭,頓時精神煥發。
“聽夢霜說你是本王的侍妾,由於戰爭讓南宮祈炎繼承大統,你的地位纔有的提高。”邪佞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城兒垂手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指頭,然後聽到頭頂那聲:“擡起頭來,看着本王,告訴我事實真相。”她的下巴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輕輕擡起,迫使她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幽湖。
“我是爝王妃,弄雪知道,九弟知道,小念兒知道,小炎兒知道,全天下人都知道,唯獨你一人不知,告訴你如何,管他什麼後果,反正我曾經答應你,南宮爝活着,影傾城活着,南宮爝死,影傾城亦死,到時候頂多我們黃泉路上相伴。”她悲切的眸光看着爝,她看見了爝的如同黑瑪瑙閃亮的眸子中有她的臉,她的神情,她的苦笑。
“哦,芙蓉糕留下,你可以走了,不想在這裡見到你。”語畢後,南宮爝拿起石桌上的佩劍,還有吃剩下芙蓉糕,甩了甩袖子瀟灑離去,劍柄上的流蘇在半空中左右前後搖晃,訴說着悲傷。
若是換做平時他這般摸樣對她,一定會翻臉不人,然後再給他一頓教訓,可是今非昔比,她也只能夠忍氣吞聲。
她加快腳步偷偷跟上南宮爝,就是要黏上你能怎麼辦,就是愛你,你能怎麼辦,就是要拆散你和寒夢霜你能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