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傾城很想說不認識,可是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撲到了南宮爝的懷抱,放聲大哭:“你爲什麼這麼狠心,現在纔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南宮爝你就是個混蛋,寒夢霜很好嗎?其實她一點都不好,她爲了得到你,不顧你的安慰,我擔心死了,我生怕你受傷。”
南宮爝沒有抱她,只是還是那句話:“我認識你嗎?”
“你說呢?你覺得我像誰?即便是你忘記了我,清影說你都不會忘記我的名字,清影說就算你忘記了我們的一切,但是你對我的感情永遠不會忘記。”影傾城竟然有些羞澀。
一時間忘情,影傾城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了南宮爝的脣,只是那麼輕輕一吻。
南宮爝那一瞬間愣了,他彷彿知道了,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可是他真的不記得了,他只知道自己是一個王爺,身邊有三個隨從,韓戰、零零一、司南。
南宮爝打量影傾城半天,最終目光投向她的滿頭華髮:“韓戰說,本王要找的人很好認,因爲只有她是滿頭白髮,你是影傾城。”
影傾城拼命點頭,忍住擡頭看着天空,儘量不讓淚水從眼眶滑落:“難道真如清影所說,你忘記了一切,忘記了我。”
南宮爝眉毛微皺,邁着優雅的步伐朝着影傾城走去,指腹撫摸着影傾城的華髮,神情不能分辨,聲音確實如同珠玉碰撞般好聽:“忘記了,只記得一個名字。”
影傾城瞬間便淚水珠簾,擡頭對上南宮爝的眸子,淚光還在眼眶閃爍,她的手摸上了南宮爝的臉,輪廓分明,神情邪佞,依舊那麼俊逸,就算南宮爝是天下最醜的人,此刻在她眼中都是最好看的,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摸着那張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臉:“謝謝你還記得我的名字。真的,我很滿足。”
突然南宮爝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突然有力的手臂將影傾城擁在懷中,下一刻便消失在小巷,在那一閃的瞬間,影傾城看到了魅邪。她張大嘴巴,如果被魅邪看到她跟南宮爝在一起,清影是否有危險。
清影不是說魅邪找不到南宮爝嗎?那爲何又找到了。她緊緊的靠在南宮爝的懷中,吸收着他的體溫,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似乎要融化到南宮爝的體內。似乎是太過高興,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沒有變換。
南宮爝帶她來到一家客棧的房間,裡面坐着三個人,她被放到地上的瞬間,環視一下房間的人,下一刻便殺了,警惕手反手扣上了南宮爝的喉嚨,冰冷的聲音早已憤怒:“你們是誰?”
被他捏着喉嚨的人,只是一個轉身,很簡單的逃脫了影傾城的威脅,下一刻便站到有着零零一的臉人的後面。
突然門外想起了一陣鼓掌聲,門突然被推開,走進來的人魅邪,他進門大笑:“你是如何知道他們是假的。”
見到魅邪就知道被涮了,影傾城笑着對魅邪說:“因爲熟悉。”司南除了跟零零一呆在一起,向來不會理會別人。
魅邪此刻的臉色不會好看,他冰冷的聲音,似乎是咬着牙齒從牙縫擠出的,他腦門暴起的青筋
已經說明了問題的嚴重:“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做,我想你有必要澄清。”
影傾城也是認死理的人:“沒有什麼好說的,我愛他,我跟你說過,我希望見到他,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魅邪的手觸摸着暴起的青筋,側頭看着影傾城,低沉的嗓音透露出無奈:“告訴我爲什麼?我哪裡比他差,清影哪裡比他差,爲什麼你非要離開我們兩個,去找他。”
聽到這話,影傾城的脊樑森然一陣冰冷,從頭髮絲到後腳跟沒有一處不冰涼,她打死都不願意承認清影出賣她:“不是清影對不對。”
魅邪沒有說話,此刻司南、零零一、韓戰的臉已經換成了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影傾城看到這樣的臉面,頹然做到椅子上,勾直了眼睛,內心一片茫然,到底誰的話是真的:“我要見清影。”
魅邪沒有說話,又看了影傾城一眼,甩袖而去。
大公子帶着影傾城回了魔宮,將她鎖在了寢宮內,魔宮的後宮頓時歡呼,影傾城整日神情恍惚,她不相信清影會背叛她,打賭是清影輸了呀!
過了一天,影傾城還坐在窗戶邊,窗子大開,屋外的景色也算別緻,她目光呆滯,似乎眼睛沒有了焦距,只是癡呆呆望着窗前的盆景,這棵花是清影搬來的,叫什麼她說不上名字,說是對睡眠有好處,所以就放在了門外。
其生若浮、其死若休,生死就是這樣,她現在彷彿想通了。
清影的寢宮,清影與魅邪坐在桌旁飲酒,大公子進來報:“已經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只是呆在窗子前,望着那盆盆景。”
此刻清影的心一沉,彷彿有什麼東西颳着他的心臟,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思付片刻,對着魅邪說:“我要去看看她,這樣子不行,她身體原本就不好,死掉那兩個孩子在她身上留下病根。”
魅邪沒有說話,只是稍許點頭。
清影朝着大公子一笑,繞過他就去了影傾城的寢宮,正如大公子所說,影傾城在看着窗前他送給她的盆景。
門被魅邪鎖住,外面有二公子和一羣小妖魔做看守,清影看着她癡楞的樣子,很心疼,他走到影傾城面前,試圖想要安慰她,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什麼,他眼角閃爍着暗沉的光芒,很是不捨,突然影傾城擡頭,整好對上他的閃爍不定的眸子,接下來突如其來的聲音,令他有心臟陡然發疼。
“爲什麼要出賣我,爲什麼?打賭你不是輸了,並且南宮爝跟你是同一個人,你害他不就等於害了自己嗎?我想不通,我跟他在一起爲什麼有那麼多人反對,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永遠都不可能成爲你的,你們還不明白嗎!”由於一天多沒有進食,影傾城的聲音有些虛弱。
清影擡手似乎想要觸摸她的臉龐,卻看到影傾城的臉朝着旁邊一扭,不想讓他摸到,似乎是厭惡他,他的手就伸到半空中一動不動,似乎有幾秒,他的手終於放下,冷着聲音說:“你知道我最看不得你這樣,就算我妒忌南宮爝,就算我與魅邪聯手想要殺了他,只要你不願意,我就會放棄,你又
贏了。”
說完清影轉身就走,影傾城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清影走了後,魅邪端着酒壺讓人在窗外擺了一桌飯菜,整好影傾城在屋內的椅子上,也能夠吃到桌上的飯菜。
在餘暉的照耀下,橙黃的殘光射在魅邪的妖媚的臉上,似乎這一刻有些蒼老,他一向都很漂亮,並且從來不會牽就別人,在擡頭看他,他臉上成熟或者蒼老的信息很明顯,不是容貌蒼老,是感覺上。
影傾城想不到他的第一句話就徹底震撼了她:“你徹頭徹尾的毀了清影,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跟你在一起,他的後果就是灰飛煙滅,他很多次都想殺了南宮爝,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朝他撒嬌,一次又一次的表露你愛南宮爝的本性,他知道他殺了南宮爝你會傷心,他捨不得看你傷心。”
魅邪的聲音似乎也帶着蒼老,似乎經歷千年萬年的歷練,塵封的東西再度開啓,會發出比以往更加驚奇的力量。
影傾城聽到魅邪的話,拿起筷子吃飯,只是低頭吃飯,一言不發。
誰能告訴她現在應該怎麼辦。
南宮爝你在哪裡。
“對他好點好嗎?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魅邪的聲音有些哽咽。
影傾城說:“你什麼意思?”
“一年,頂多一年,就是清影的大限。跟他在一起幾千年,我從來都沒有覺得失去他有什麼,等到真正要失去他的時候,我的心會痛,我跟他們一樣喜歡你,可是我願意爲了清影退出,這也是我一直沒有碰你的原因。”
魅邪的話,影傾城只聽到前面的,一年,頂多一年,就是清影的大限,清影要死了嗎?爲什麼上天要這麼懲罰他們。
她痛的忘記呼吸,跌跌撞撞站起身來,神情依舊恍惚:“你說的是真的。”
魅邪說:“是真的,原本他在給南宮爝一切的時候就該死了,我在爲他續命,以我的公里只能支撐到明年開春。”
悲傷從心房魚貫而出,覆蓋她的身體,她聲音很小,似乎只能她自己聽到:“那你呢?你這樣爲他續命,對你的身體有什麼傷害。”
“不知道。”淡淡的言語,更加雪上添霜,又是一根針深深的扎進影傾城的心臟。
影傾城把想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裡,他與清影都是同樣的人,同樣不計較後果的人,雖然現在她很想念南宮爝。
可是她同樣放心不下清影與魅邪。
這樣的矛盾的關係,任誰都無法處理。
影傾城說:“把門打開,我要出去。”
魅邪二話沒說,讓二公子把門打開,影傾城就這樣出去找清影,她想就這樣陪伴清影一年,直到他生命結束那天。
不管南宮爝,不管魅邪。她真後悔聽了玄機的話,不然他也不會遇到清影,不會害了他,他寧願就那麼跟南宮爝生死相隨。
可是現在都晚了,一切都完了,誰都沒有辦法回到從前。
影傾城在頭敲門前,試了好幾種笑容,最終她笑的春光燦爛的推門進了清影的房間,也省了敲門。
(本章完)